047 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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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司繁的突然離開,還真是讓我覺得挺不得勁。

    簡菲菲知道他哥離開的消息還是從我這兒,她聽我說完就一路念叨著他哥重色輕友,等我倆走進畫室了還在說,我隻好拍她一下讓她別瞎說。

    我沒瞎說,你別跟我說感覺不到我哥對你怎麽回事,你呀……”簡菲菲一副挺認真的表情看著我。

    我沒接話,不想談論這話題。

    快到中午的時候,簡菲菲說有事回家不跟我一起吃飯後就走了,我一個人準備去食堂。

    排隊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了閆沉發來的微信。

    他發了一張骨骨的照片過來,我拿著手機從隊伍裏走開,找了角落的座位坐下仔細的看起來,照片裏骨骨正瞪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看什麽,盡管臉色看起來還不算很好,可精神頭一看就不錯,嘴角還帶著點笑模樣。

    我把照片放大,仔仔細細看著每一個地方。

    閆沉又發了一條微信過來——“去我租的那個房子了嗎。”

    他不問,我還真的差點忘了收到那個鑰匙快遞的事情,可我不知道他問這個幹嘛,他不是說快遞不是他寄給我的。

    我回微信說沒去那房子。

    閆沉很快又回過來,說他知道鑰匙是誰寄給我的了。

    我皺眉回複問他是誰,可半天也沒等到閆沉的新微信,我又等了十分鍾還是沒看見動靜,終於把電話直接給他打了過去。

    閆沉居然馬上就接了電話,反倒讓我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他什麽都不說,應該在等我開口,我趕緊問他鑰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手機那頭忽然傳來女人的說話聲,好像在說什麽量體溫,我反應過來閆沉這是還在醫院。

    我差點就問他身體怎麽樣了,可最後給忍住了,等他喂了一聲後,我把問的話又冷冰冰的重複了一遍,等著他回答。

    閆沉咳嗽了一下,“是齊叔寄的。”

    我愣住,這答案還真是我怎麽都想不到的。

    鑰匙,不是我租的那間房子的。”閆沉繼續咳嗽,我又聽見女人聲音讓他躺下休息。可他咳完了又接著跟我說,“那是壹號院我自己那房子的,你還記著那地方吧。”

    我沒回答閆沉,可他說的我當然記得,怎麽會不記得。

    那房子我打算賣掉了,過去看了一眼,裏麵還放著你的一些東西,我就讓齊叔把鑰匙寄給你了……你盡快去把東西拿走吧,完事找齊叔把鑰匙給他就行,我說的你聽明白了吧。”

    我吸了口氣,“聽明白了,可那張紙條為什麽要寫那個地址?”

    閆沉默了幾秒才回答,“是齊叔弄錯了,上年紀了可以理解,你抓緊去那東西吧,我掛了。”

    等等!”我著急的喊住閆沉。

    他不說話,我隻聽得見聽筒裏的沉重呼吸聲。

    我剛要開口說下去,手機卻突然就被閆沉掛掉了。我再打過去,關機了。

    我從食堂裏走出來站在陽光底下,卻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又試了一遍打閆沉手機,還是關機。

    ——

    下午兩點,我坐上了開往錦城的大巴車,上車前我拿出收到的那把鑰匙,確認自己把它帶上了才上車。

    車上了高速路,我拿出手機又看起閆沉新發給我的骨骨照片,看著看著,就漸漸開始走神。

    其實,那次在向靜年家裏偷聽到閆沉要把壹號院那房子轉到別人名下,我回家後就做了跟那兒有關的夢。

    夢裏,我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我被閆沉捆著雙手拖進屋裏的那一刻。

    曉善,我知道你不會再跟我了,可你特麽也別這麽賤好不好,你缺錢嗎?缺錢可以跟我說,誰讓你去那種地方的!”

    這是閆沉用手銬把我拷在床邊上後,蹲下來衝我吼得第一句話。

    我穿著的白襯衫前胸口上,一大片酒水留下的水漬,酒的味道現在聞起來令人作嘔,我沒忍住幹嘔起來。

    閆沉罵了句髒話,抬手過來扯住我的襯衫領子,他太用力了,我本來就因為被人拉扯幾乎半敞的胸口,這下露出來的麵積更大了。

    說實話,那幾個混蛋到底有沒有……摸到你!”閆沉惡狠狠地問我。

    我抬起沒被拷住的那隻手,用手背在臉上蹭了蹭,笑著回答他,“二哥,你怕我被男人摸啊……嘿嘿。”

    閆沉呼吸重的像是鼓風機在工作,他眼神裏極力壓抑著某種我不大看得懂的神色,他低頭盯著我,把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我好像還挺喜歡看他生氣冷峻無情時的樣子,衝著他一直笑,抬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起來,“二哥,從小我大哥就告訴過我,女孩子身上有些地方是堅決不能讓男人碰的,他雖然死了,可他說的話我都記著呢……他們沒摸我這兒,就是其中有一個把我襯衫給扯開了,二哥你不是也看見了?”

    我說著垂下頭,盯著閆沉扯住我襯衫領子的手,他的手我過去也喜歡。

    可是半年前,就是這雙好看的男人手,把我這世上唯一有血脈關聯的大哥,送進了鬼門關。

    所以,我恨他,想讓他生不如死。

    大巴車劇烈的顛簸了幾下,把我從回憶裏拉出來,還好我坐車一直堅持係安全帶的好習慣,沒像其他乘客那樣被弄得七扭八歪的,可還是被突發狀況嚇到了,緊張的往車窗外看著。

    司機經過一處正挖開修正的路麵時沒減速,這才弄得大家虛驚一場。

    車上的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聲中,我瞪著自己的手機屏幕,一直點開看著的骨骨照片,不見了。

    我鼓搗著手機,很快就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應該是剛才車子顛簸混亂的時候,我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把骨骨照片給誤刪掉了。

    再三確認真的是誤刪了之後,我突然解開係著的安全帶,扶著前排的座椅後背站起來,嚇得坐我我旁邊的一個小女孩哎呀了一下。

    我衝到了駕駛員旁邊站住,剛跟乘客們道歉敷衍解釋完的司機,扭臉看看我,不明白我為什麽這麽憤怒的看著他。

    剛才對不起啊,美女沒碰到哪兒吧?”司機不情不願的跟我道歉。

    我瞪圓眼睛看著司機,突然開口衝著他罵了句傻逼。

    附近座位的乘客都聽得很清楚,每個人都看著我不明所以,司機是個中年大叔,被我罵了還沒馬上反應過來。

    我緊跟著又對他罵了一遍,這回他聽清了,張開嘴馬上髒字連篇的還回來,還讓我等著,等一會車到站了再跟我算賬。

    我看著他很不屑的笑笑,轉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回去。

    車裏的人沒人來勸架,就隻是安靜冷漠的旁觀著剛才的一幕,有的人甚至連看都沒興趣,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我也在重新坐下去的那一刻冷靜了下來,自己都搞不清剛才怎麽就那麽衝動。

    大巴車到達終點站了,乘客陸續下車,我最後一個往下走,到了司機那兒停下來看著他,沒想到司機就像已經失憶了,壓根不記得之前跟我發生過什麽不愉快,隻拿眼角瞄了我一下,就下車走人了。

    我也鬆了口氣,趕緊下車往壹號院去。

    其實我要去的閆沉在壹號院的房子,跟閆家那個並不在一起,閆家是最早開發的一期,閆沉買的是後來的二期,兩個壹號院挨著,但是各走各門。

    我進了園區,憑著記憶很快順利到了閆沉房子的門口。可是我拿鑰匙要開門進去時才發現,鑰匙居然不見了,我翻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可明明上車出發前我確認的很清楚拿了的。

    想了下我眉頭就皺起來了,鑰匙很可能是在大巴車上弄沒的,就是車子顛簸的時候,可能就是那時候掉了我卻不知道。

    明明天已經涼下來了,可我還是很快就急得出了一頭汗,一個人呆愣在房門口。

    如果現在趕回客運站去找的話,一定很麻煩還不太可能找得回鑰匙,也許人家客運那邊壓根也不會理我,我想著就心涼了半截,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是不這麽做,我又能怎麽辦,沒鑰匙我就進不去,難道還要找閆沉,讓他再給我一把?我不想找他,最後還是把電話打給了齊叔。

    齊叔聽我說完,應該是考慮了一下才說話,他讓我在房子這邊等一下,他拿鑰匙給我送過來。

    我說了謝謝掛電話等著,本以為齊叔也在壹號院,會很快就過來,可是等了足有一小時後,才看見齊叔遠遠地走過來。

    他身邊還跟著另外一位,高瘦的一道身影走得很慢,感覺齊叔還要配合他的速度等著。

    隻看一眼我就知道,那是閆沉,他竟然跟齊叔一起過來了。

    他的身體能行嗎,幾個小時前我還在手機裏聽到護士讓他臥床休息的,他現在就這麽走過來了。

    齊叔衝我招招手,我朝他們迎了上去。

    走近了看閆沉,他臉色很白,張口跟我說話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疲憊,“鑰匙怎麽沒的?”

    我沒心思跟他細說,就回答說不小心丟在來的大巴車上了。

    閆沉很明顯並不怎麽相信我說的話,他衝著我有些嘲諷的笑笑,然後讓齊叔把鑰匙給我,他自己朝房門口有些吃力的走了過去。

    我拿著鑰匙走到他身邊,咬咬牙問他,“房子是你的,一起進去吧,省得我拿錯了什麽不該拿的。”

    閆沉目不斜視的從我身邊走過去,上了兩級台階後,站在了大門外。

    他側過頭,背挺得不像平時那麽直,開口問我:“以前你不是總纏著我問,幹嘛要買這房子,現在……還想知道嗎?”

    我定定的望著他,“不想知道了。”

    可我現在很想告訴你……這房子,我買了是想結婚用的,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