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耳光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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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不是,是我逼著聞老師一直問,他才說的……閆沉,那你跟我說,我到底都忘記了什麽事情,你過去跟我,我們是什麽關係?”
閆沉從我身後轉過來,他背對著大海看著我,衝著我點點頭,“很重要的。我們的關係……”他不往下說了,我能隱約看見,他臉上神色淒惶。
很難受的樣子。
那幹嘛一直瞞著我?我們的關係,過去很差嗎,難道是仇人啊……”我故意語氣輕鬆地問他,可心裏一點都不輕鬆。
閆沉輕輕地彎起了嘴角,短暫的沉默後,他說:“我要是說是的,我們是仇人一樣地看待對方,你會後悔現在跟我在一起嗎?”
我聽得出,他這句話說的時候,聲音是抖著的。
不會。”我回答的太快了,連自己都嚇到了,閆沉也用不相信的眼神瞪著我,他的眸子在夜色下閃著晶亮的光,看上去很好看。
隻是雖然好看,可是閆沉的樣子挺古怪的,我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覺得生氣,覺得他不該質疑我對他的感情。
閆沉,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不想跟你做仇人,我隻想,隻想……”
我咬著嘴唇,使勁踮起腳,伸出手就攬住了閆沉的脖子,我找到他的嘴唇,用力碰了上去。
曉善……曉善。”閆沉起初想推開我,嘴裏叫著我名字,一直躲,可我很用力,睜著眼睛一直看著閆沉,看得他眼神裏最後也有了沉醉的意思,最後終於被我把他的唇齒給撬開了。
丁曉善,我可告訴你,遇上喜歡的,就別管別的,豁出去撲倒了,先把他睡了再說!床上合不合得來,那可是太重要了,你聽見沒有啊……”
一個陌生的女孩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耳朵邊上,我一下子就停下了吻閆沉,眼神愣愣的看著閆沉,為什麽這話那麽熟悉,我聽了這女孩的聲音,心頭就覺得很溫暖,像是聽見了久別親人的。
可她是誰,又是我失去的記憶力的某個人嗎。
為什麽這時候,我就想到這些了。
菲菲……”一個女孩名字,突然就從我嘴裏冒了出來,已經開始回應我的閆沉,聽到我的話也停了下來,他抓緊我的肩頭,“你剛才說什麽?”
海浪聲變得大了起來,雪卻停了下來,一陣涼風吹過去,我哆嗦了一下推了下閆沉,眼前忽然就冒出來一幕畫麵。
能看見海灘的酒店房間裏,我被人推倒在餐桌上,後來我就像剛才對閆沉那樣,對他主動起來,我跟他一路撕扯糾纏著到了床上……
完事之後,他離開我的房間,我看著他的背影,哭了。
畫麵一跳,同樣是夜色下的海灘上,我站在海水裏,聽到有個很好聽的聲音,正在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我的名字。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閆沉,“噗啦”一下子,記憶的閘門就被打開了,忘掉的那些舊事洶湧著回到了我的腦子裏。
……
我回到了自己到天京美院報道的那個時候,比我早半天到校的一個漂亮女孩子,領著我去了我的宿舍,她告訴我她叫簡菲菲,是我同屆同學,不過不是我們油畫係的,她是雕塑係的。
我終於想起來,那個跟我說著戀愛經驗的女孩子,就是這個簡菲菲,我四年大學裏唯一的女性朋友。
後來,開始上學後,聞老師是給我上課的第一位老師,原來那時候的聞老師和現在一樣溫和,可骨子裏又帶著藝術家那股子勁道,好多同學尤其是女生,都特別喜歡他。
我也喜歡聞老師,可不是那種帶著異性相吸的喜歡。
心如止水,好像是我那時候的心態,我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沒多大年紀就會這樣,我受過什麽感情傷害嗎?
沒印象,能想起來的就隻有這些。
時間繼續快速的往前跳著,一下子就到了大四,我心口猛地揪住了,特別難受的疼起來,我抓著胸口的衣服,蹲在了海灘上。
閆沉抱著我,擔心的問我怎麽了,我說不出話,隻能閉著眼睛,任憑記憶在我腦子裏橫衝直撞。
記憶突然就從我被男人肆~意淩~虐的一幕,繼續開始了……
一個男人在我後麵,不管不顧的在我身體裏進出著,我咬牙忍著,眼淚一直在眼圈裏打轉,耳朵裏能聽見,門外好像是鄰居在搬家的動靜,搬家師傅們的說話聲就在一門之外。
我在男人放開我整理衣服的時候,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有汗水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
將來我死之前,一定會把跟你之間的帳都算清楚,你要記住,你是我的人。”他好聽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在跟我說著話。
我猛地手指分開,抓緊了閆沉的胳膊,“是你,怎麽是你……”
剛才對我那麽殘忍的男人,有著一張和閆沉完全一樣的麵孔,說話的聲音也一樣,隻是記憶中那個,比眼前的要冷漠太多。
曉善,曉善你,想起來什麽了嗎?”閆沉的聲音裏已經開始有了哭腔,我掙紮著去看他的眼睛,才發覺他早已經就是淚流滿麵了。
想起來了,你……”我哽咽起來,眼前漸漸黑了下去,閆沉的臉在我視線裏消失掉了。
——
我醒過來的時候,人躺在醫院裏,手上紮著點滴,一個人頭趴在我的身邊,一動不動的守著我。
我抿了抿幹巴巴的嘴唇,覺得很渴,我覺得自己就像做了好長一個夢,醒過來還不適應這樣清醒的狀態。
忍不住的咳嗽了一下,身邊趴著的人馬上就抬起頭,兩眼通紅的看著我,見我睜著眼睛,他馬上又站了起來,往後退了退,像是怕我不希望他離我太近似的。
我扭頭看著他,“閆沉。”
閆沉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對著我擠出來一絲微笑,“醒了。”
我再沒說別的,閆沉在我眼裏,已經和記憶裏想起來的那個人,重疊在了一起。
曉善,你感覺怎麽樣?”閆沉語氣很小心地問我,眼神看著我是那麽的不穩。
聽他叫我名字,我隻覺得有涼意漸漸浸透心肺,目光漸漸呆滯起來。
等到屋子裏被閆沉叫過來檢查我的醫生護士都離開後,我才看著關了門重新站回到病床邊上的閆沉,眯眼對著他一笑,“閆沉。”
我記著,自己那些突然就回來的記憶裏,我對這個叫閆沉的男人,還有另外一個稱呼,我那麽叫他的時候更多一些。
那會兒,我不叫他老閆同誌,我是喊他二哥的。
他怎麽會是我二哥的,我還是不知道,隻是記得自己每次這麽叫閆沉時,我的心是痛的,他的眼神裏也是疼的。
閆沉安靜的看著我,我從他眼神裏看不出什麽情緒,也記不清楚我昏倒在海灘之前,有沒有把我想起來他過去跟我一起時的事情,跟他講了。
我不想貿然開口,就隻是看了看他,然後轉頭去看著天花板了。
病房裏安靜了好久後,終究還是閆沉先開了口。
他問我,“你還好吧,曉善,我和醫生說了你過去的病史,他讓我問你……有沒有突然想起來一些什麽。”
我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覺得這話壓根就不是醫生問的,就是他閆沉自己想問的。
想起來了。”我很淡的口氣,回答著。
閆沉突然就咳嗽起來,咳得很厲害,好半天才止住了。
我等他咳嗽完了,才接著往下說,“我想起來,你強~暴過我,還不止一次。”
閆沉什麽都沒說,我眼角餘光看到,他抬起手正在擦自己的嘴角。
好渴,我想喝喝水……”我還是不看閆沉,就這麽跟他說。
閆沉站起身,倒了杯水放了根吸管,拿到我嘴邊,“我扶你,還是你自己起來喝。”
他剛說完,我猛的就從床上起了身,抬手衝著他就甩了一個耳光。
耳光響亮,在病房裏都帶著回音。
打完了,我渾身力氣一泄,又一下子躺倒在了病床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氣。
沒事吧。”挨了打的閆沉,居然先湊近我看著,眼睛裏的擔憂那麽真切,還有他的嘴角,不知道那些血跡是我打出來的,還是他之前自己咳嗽出來的。
我逼著自己當什麽都沒看見,抿著嘴唇再不說話。
閆沉的臉上,掛上了我這兩年來從沒見到過的陰霾之色,我終於明白自己怎麽就會一直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是就沒想過,那故事裏原本就有我。
我的記憶恢複的並不完全,大學之前的事情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大學之後的,也覺得並不完整。
隻是閆沉對我做過的那些事,都想起來的特別真切,就好像剛剛發生過沒多久似的。
可也都是些片段,都是他變著花樣折騰我的片段,前因後果的還是沒弄清楚,我努力逼著自己在回憶,可是毫無進展。
我隻是記起來了,我在那些記憶裏,是那麽恨被我叫二哥的閆沉,又那麽忘不掉放不下被我叫二哥的他。
我跟他之間,好像還有什麽東興牽扯著,我暫時沒想起來。
我瞅了閆沉一眼,叫了他一句,“二哥。”
閆沉抹著嘴角,頭垂得有點低,聽我叫完了,他很壓抑的笑了幾聲後,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