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那些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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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吻實在過於熱烈,讓我感覺差點就要窒息時,閆沉突然停了下來,他緊緊把握摟在胸口,聲音喑啞的叫著我名字,“曉善,曉善……我愛你。”
我覺得自己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轟的炸開了。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聽到過這句話,出自用一人之口,說的語氣要比現在聽到的更多了幾分痛苦。
我胸口起伏著大口喘氣,手指抓住閆沉的胳臂,把他扯進了屋子裏,我用力把門關上,把閆沉推在了門上,盯著他嘴唇一直哆嗦。
好半天才能說出話,我問他是不是以前就和我這麽說過,是什麽時候說的。
被我這麽一問,閆沉眼睛裏居然有了薄薄的一層淚光,他說,“是說過,很早之前就說過,這輩子……隻對你一個人這麽說過。”
我無語看著他,心在隱隱作痛。
曉善,你真的想知道那些過去,我跟你的那些……”閆沉對我把他按在門上的舉動,絲毫不反抗,眼神緊緊盯在我的臉上。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迷茫又期待的目光,喉嚨裏像是梗了什麽東西,想說的話就恰著沒說出來。
想嗎,嗯?你說話。”閆沉一點耐心都沒有,見我隻是看著他卻不說話,反手就握住了我的肩頭,晃著我問。
我想把他的手從肩頭上推開,可是沒成功,心裏一起急,衝口而出說,“好啊!你說,我聽著呢!”
閆沉的手,漸漸從我肩頭上沒了力道。
他自己走到沙發上,像是累極了歪著身子坐下,我還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會聽到什麽樣的往事回憶。
屬於我的往事。
閆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開始慢慢說起來……
——
閆沉說,他在第一次見到我之前,已經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了,是從他父親的司機那裏聽來的,知道他們家即將要收養一個十六歲的女孩。
那個女孩,就是當年的我。
那時的他,已經做刑警三年多了,平時其實也不怎麽回家,可是那天在辦公室看見等他辦案回來的齊叔,給他帶來了父親的口信,讓他周六晚上必須回家一趟,家裏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出現在場。
閆沉那段時間正和父親關係僵的厲害,聽了司機齊叔帶過來的話,不屑的什麽都沒說,弄得等著回去交差的齊叔一直跟他嘮叨,說著說著,就說出來是家裏要收養個孩子,所以才要閆沉回家。
閆沉當時就問齊叔,什麽孩子,幹嘛要收養孩子。
齊叔拉著閆沉站在公安局的院子裏,一起抽著煙,挺猶豫的告訴閆沉,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家人都不在了,女孩的媽媽,過去是閆沉父親家裏保姆的女兒,從小就認識。
孩子無依無靠太可憐,所以閆沉父親才決定收養這孩子。
後來周六的晚上,閆沉正好手頭案子告一段落沒事情,還真的就回了家,在家等著那個女孩的出現。
閆沉講到這裏時,我已經不知不覺坐到了他身邊。
他一邊說,我一邊聽著,同時在腦子裏想回憶起他說的那些場麵,可惜我基本就是毫無印象。
雖然我失憶後知道,爸媽去世後自己被人收養過幾年,可沒想到居然就是閆沉家裏,原來我跟他,是這樣一種關係。
可我記得失憶後,聞老師告訴過我,我還有個哥哥,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怎麽閆沉沒提起來呢,我就問問閆沉,我是不是還有個哥哥。
我哥差不多十年前去世的,你見過他嗎,我被你家收養的時候他應該還活著,為什麽他不照顧我呢?”我不解的看著閆沉,問他。
閆沉看著我,連著喝了好幾口水,眼神也幾乎完全避開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問的事情有那麽難回答嗎。
我們兩個就這麽說話的功夫,窗外的天色已經亮起來了,新年的第一天真的來了。
我看著窗外的亮光,心頭積鬱的難受感覺似乎已經就要衝出身體了,就算我想不起來,閆沉又不說,我也知道有關於我自己的過去,一定有太多的黑暗。
聞老師曾經說過,也許我就是因為不想再生活在那些陰影裏,所以才忘記了過去。
可現在我這是在幹嘛,難道非得再想起來嗎……有意義嗎,我自己心裏都不確定了。
閆沉這時候,終於又開始繼續往下說了。
他說,他時間過我哥哥,可他隻想說我和他的事情,能不能不說有關我哥哥的。
我看著他泛青的眼圈,點了下頭,“好,那你就繼續,繼續說我跟你的。”
那時候,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挺討厭你的……”閆沉說著,自嘲的笑了起來,“我以為自己不會跟你有什麽交集的,你不過就是我家收養的一個名義上的妹妹,跟我關係不大。”
可是後來,你居然大半夜的出現在了派出所,還那麽巧正好我也在那裏,你把一個同學的小男朋友給打了,人家家長報了案。”
我的眼睛瞪大了,我還做過這樣的事,太沒想到了。
閆沉看我的反應似乎很開心,他笑著凝望著我,“那次可真的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沒想到在我家很少說話的你,原來還有另一麵,我就莫名其妙的開始對你,注意起來了。”
我抿著嘴唇,突然有點不敢麵對閆沉看我的目光,那裏麵的神色讓我會不知不覺的就忘了回憶起來的那些片段。
我不可以,不恨他的。
我逼著自己硬起心腸,繼續聽他講。
我也是因為你件事,才認識了你剛才遇到的那個人。”
你是說任準,你以前那個助理嗎?”我挺意外的,沒想到那個任準那麽早就認識閆沉了。
你大概想不到吧,那個任準並不是中國人,他身上有一半的日本血統,國籍也是日本,我認識他那會兒,他就住在被你打的那個男孩家裏。”閆沉說起這些,語氣裏開始輕快起來。
我想,這應該是他挺願意回想起來的經曆吧。
也不說他,跑題了,還是說你……”閆沉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在派出所裏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跟我說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爸來派出所,問我能不能當你的家長……你還第一次,第一次叫了我二哥,按著我爸說的叫了我。”
可是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喜歡聽你叫我二哥。”閆沉說到這兒,神色變得嚴峻起來,像是再講什麽嚴肅的事情。
我倒是看著他笑了起來,“繼續說,二哥。”
閆沉濃黑的眉毛就快觸到一起去了,還有一層細汗從他額頭上冒出來,我看著心裏不由得一沉,他是不是病的更嚴重了,發燒看來一直沒好。
後來我發現,你一直對我挺抵觸的,除了派出所那次沒辦法求了我,其他時間都在故意避開我,我問你為什麽,你怎麽都不說,你對這些還是一點都沒印象嗎?我說了這些,你還是設麽都沒想起來?”閆沉突然就急迫的問起我。
我真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
自己都納悶,人原來還可以生這樣的病,可以說忘就忘了自己的過去。
閆沉還要繼續往下說別的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不知道是什麽人。
我看著他接了電話,站起身往陽台走,也沒說什麽話,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說是我,什麽事。之後就是很長一段沉默,他一直在聽手機那頭說的話。
我是聽不到電話裏說了什麽的,隻好坐著等他講完電話。
幾分鍾後,閆沉才聲音低沉的說了句我知道了,結束了通話。
他回來的時候看著我,“我必須出去辦點事情,咱們先說到這吧,你在家好好休息,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的,相信我。”
匆匆說完,閆沉就要往外走,我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他,本來想說不行你別走,我們的話還沒說明白呢,可是閆沉動作就是這麽快,他咳嗽著就開門出去了。
等我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下午,我正一個人在超市買東西,就接到了閆沉媽媽打來的電話,是她告訴我閆沉進了醫院,問我能不能去醫院看看他。
我問閆沉怎麽了,他媽媽隻說他出了車禍,剛剛做完手術。
我到醫院的時候,再次看到了聞老師和閆沉媽媽在一起的畫麵,他們都守在病房外麵,我也在這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連眼前發生的事情都開始忘記了。
我突然間想起來,聞老師在我回憶起那些不愉快的經曆之前,跟我打了個電話後,就再沒聯係了。
還沒來得及和聞老師說什麽,病房門就開了,醫生和護士都走了出來,閆沉媽媽和聞老師都圍過去問情況,我站在一邊沒動。
病人情況很穩定,放心吧,可是他身體上原本的病,我需要跟你們家屬在了解一下,他頭部很多年前還受過槍傷,是吧?他過去做警察的嗎?”醫生一連串的問題,問著閆沉媽媽。
聞老師聽完醫生的話,轉頭看著我,朝我走了過來。
他把我拉到一邊,看著和醫生繼續說話的閆沉媽媽,壓低聲音問我,“曉善,閆沉和我說你想起來一些過去的事情了,是嗎?”
我木然的看著閆沉媽媽一張一合的嘴,還在想著剛才聽醫生問的那些問題,他是說閆沉身體本來就有病是吧,他有什麽病,不就是那天發燒咳嗽來著。
曉善……”聞老師見我不說話,又叫著我。
我這才看著聞老師,“他有什麽病啊,很嚴重嗎?”
過了好幾秒,我才聽到聞老師的回答,“要不是兩年前出了那些事,他在就該去國外動手術了。”
我腦子裏一陣暈眩,等覺得好了一些話時,忽然就覺得好多事情從腦子深處往外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