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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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人豪華病房裏。

    本來想今晚跟你吃完最後一餐才告訴你的,我答應她今晚跟你分手後明天和她飛德國訂婚紗,可是都怪你!因為你醫生說她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再漂亮頂級的婚紗她也穿不出感覺了!”

    窗外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左佑隻~穿~著單薄的齊膝紗裙,呆愣茫然地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長發女孩,剛才那個壓抑著嗓音衝她低吼的男人這時已經死死抓住左佑的肩膀用力搖晃著。

    左佑疼得一咧嘴,男人捏的正是她昨天拍夜戲被收音話筒砸到的部位,實在是好疼,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你在說什麽呢,程暉,你不是今天下午三點的航班到首爾嗎,怎麽會……怎麽你會在首爾出車禍,她是誰啊?”左佑聲音顫抖的問男人。

    她是誰?她是我範程暉的未婚妻,即便她以後站不起來了我也會和她結婚的……左佑,既然你來了那我連晚上那頓飯都省了,咱們就在這裏正式分手吧,你可以提條件,如果你覺得這麽些年我對你和你家裏的照顧付出還不夠多的話,你的臉皮足夠厚的話。”範程暉目光冷漠的看著左佑,他放開左佑,一隻手溫柔的摸上了病床上女人的臉頰。

    左佑隻覺得脊背上一陣涼風,明明這高檔病房裏開著足夠的暖氣,可是左佑還是渾身開始哆嗦,不知道是被範程暉的話驚到了還是她在冬天裏穿著夏裝隻是生理上的冷。

    程暉,你忘了自己說這個平安夜也就是今天你要跟我求婚,你還說要跟我一輩子在一起你要和我生孩子……”左佑睫毛顫抖起來,努力憋著眼裏的淚水看著範程暉,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期待了幾個月的平安夜相聚卻要聽到這些話。

    為了今天的異國相聚,左佑陪盡笑臉還答應組長接了一個沒人願接的活兒才換來了今天的空閑,一個小時前她連戲服都沒換正要出發去機場接機時,卻接到了範程暉從韓國打給她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自己出了車禍。

    左佑嚇得要死也沒多想就搭了平時不舍得坐的出租車趕到了醫院,結果卻聽到範成輝沒頭沒腦跟她說要分手。

    你想要和我生孩子……這個要是你提的要求,那我可以滿足你,現在就可以……”坐在病床邊的範程暉迅速站起身靠近左佑,他用手指勾住左佑冰涼的下巴,眼瞳裏的溫柔居然一如往昔。

    他瞧了左佑好一陣子才轉頭又朝病床上緊閉雙眼的女人看一眼,那女人始終一動不動,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毫無生氣。

    範程暉轉頭瞪著左佑,他抓起左佑冰涼的胳膊就往病房裏的衛生間拖去,左佑腳上穿的棉拖鞋本來就不跟腳,被這麽猛烈的一扯身體,還沒走到衛生間門口就變成光腳了。

    你要幹嘛……”

    隨著衛生間門打開的一瞬,左佑突然就明白了範程暉要幹嘛,她吃驚的看著範程暉,這個男人已經俯身把她逼到了衛生間的角落裏,左佑整個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瓷磚牆麵,範程暉也不吻她,嘴唇擒住左佑的耳垂舔弄著,手上輕車熟路的就把紗裙掀了起來。

    這完全就是直奔主題的節奏……

    左佑和範程暉在一起五年,從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到左佑來韓國留學前的那一次,這個男人從來沒這樣過,左佑感覺到被侵入的時候,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她使勁想推開緊貼著自己胸前的範程暉,可根本沒用。

    範程暉呼吸深重的在左佑耳邊說:“以後再也不能見麵了,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你就留在韓國吧,反正國內你也沒任何親人了,以前還有我這個牽掛以後也沒有了,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

    左佑說不出話。

    範程暉從左佑身體裏退出來時,一頭汗濕的想要吻她,左佑歪著頭拒絕,眼神空洞的透過衛生間的門縫朝外看著,範程暉也隨著左佑視線看過去,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外麵病床上那個女人的一隻手。

    那女人的手指上,戴著很是晃眼的一枚鑽戒。

    範程暉,你知道吧,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一輩子能和你在一起,能有一個和你共有的家,你現在這麽對我跟我說這些究竟想怎樣……”左佑看著範程暉整理完衣服馬上要走出衛生間的背影,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範程暉先是沉默,隨即聲音淡定的回答左佑:“就當我死了吧,你忘了我,帶著我給你的錢去重新活一次,像我這麽壞的男人沒那麽好做,這世上不會有幾個的,你遇過我這個沒那麽好運氣再遇上第二個,以後好好過你的日子吧,你馬上離開這裏,錢我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不要回中國!”

    走回到病床前,範程暉凝視著病床上緊閉雙眼的女人,這女人眉眼間其實和左佑有幾分相似,隻是嘴角的弧度要比左佑來得硬朗許多。

    範程暉覺得,左佑很快就會整理好衣服默默走出衛生間那道門,然後默默走出病房那道門,他實在是太了解這個丫頭,到了這一步,左佑絕不是那種潑婦罵街死纏爛打的女人,她會做的應該就是默認。

    範程暉慢慢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剛坐穩,衛生間那邊似乎傳來些響動,緊接著就感覺到很大的一股涼風吹進了病房裏,而左佑瘦小的身影始終沒出現在衛生間的門口。

    呆愣了幾秒,範程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迅速跑到了衛生間的門口,第一眼就看到衛生間的窗戶被打開了,夾著雪花的寒風正呼呼朝屋子裏灌。

    左佑,不在衛生間裏。

    範程暉又衝到敞開的窗戶那裏,他把頭伸出窗外向下看,無數的雪花劈頭蓋臉砸到他臉上,然後瞬間就化成雪水留在臉上,他使勁抹掉那些水跡,抹到眼角那裏似乎水痕特別多。

    他在心裏吼著,怎麽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呢,左佑能離開這間病房的通道,除了門之外,還有這扇窗戶的……

    ————

    必須承認,左佑剛一聽到任準說出這麽一句,整個人都緊張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身份難道被這個歪果仁……識破了?

    左佑把手裏的甜筒送進嘴裏,咬了一口後故作淡定的瞟一眼任準,“幹嘛要跟你道歉。”

    任準還在舔嘴唇,他站直身子衝著左佑笑,突然緊緊抿了下嘴唇後回答:“因為你沒有遵守約定啊,你不該這麽早結婚的,還是……還是那樣一個人。”

    左佑做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盯著任準幽黑的瞳仁看,直到看得對方不自然的開始回避她的眼神,左佑這才開口說:“約定?我知道這個無聊的所謂約定才幾天啊,婚姻自由你懂嗎,難道你們日本人不是這樣嗎?”

    任準眨眨眼,分明吃驚於左佑說她才知曉兩家祖輩的那個約定。

    你才知道……其實,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比你早多少,可是……”任準可是後麵的話還沒出口,左佑已經一揚手打斷了他,任準迷惑的看著左佑。

    左佑有些不耐煩的說:“咱們不說那個,你能先說明一下,你剛才說什麽都知道了是什麽意思,你知道什麽了?”

    喔,那個啊,我是想說,想表達……我說不清楚,反正你不該這麽早結婚。”任準說到最後,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左佑想想,說:“我要離婚了,不過警告你,這件事不許跟公司任何人說,中鼎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你。”末了,左佑故意拉長了音調說著。

    任準聽出左佑話裏威脅的意味,他點點頭,隨後又說:“沒想到我們很有緣分,不知道彼此身份之前就已經認識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正式重新認識一下呢。”

    別說緣分,我不信那個,重新認識倒是可以,你在公司的簡曆上可沒寫自己是日本人,我一直以為你是韓國的。至於我,你在中鼎認識的左總監什麽樣,現在的左佑就是什麽樣,不用浪費時間再說了,你要是好奇完了,那我很累想回家休息了。”

    左佑說著轉頭朝餐廳裏四下看著,等她看到要找的垃圾桶後徑直就走了過去,任準沒機會說話就跟在左佑身後一起走,他不知道左佑要幹嘛。

    走到垃圾桶前,左佑迅速就把自己手裏沒吃幾口的甜筒丟了進去,完事也不再看跟在身後的任準,朝著門口就走。

    從麥當勞出來,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左佑朝街口方向走準備打車,她估算著任準應該會追出來,可是走了一陣也沒聽見身後有動靜,左佑不由得就放慢了腳步。

    她覺得,自己這次接的生意,恐怕真的是遇到對手了,這目標人物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看起來傻傻的可是卻又像是個看不到底的黑洞。

    左佑眼見著就要走到街口了,依舊沒聽到任準那好聽的低沉嗓音出現,街口正好停著一輛出租車,左佑咬咬嘴唇,停下腳步快速轉頭。

    其實剛才那家麥當勞餐廳距離街口這裏並沒多遠,左佑回頭完全能很清楚的看清門口那裏,她以為任準沒追上自己大概應該就站在門口那裏,可是回頭看過去,進進出出的人不少,任準那個高瘦的身影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