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很少給別人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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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太短,我不敢磨蹭,簡單衝洗好,來不及擦幹頭發,清理傷口上的泥沙,就匆匆上了二樓。

    我在這裏留宿過幾次,卻從未進入過紀封航的書房。

    書房門緊閉,我抬手敲了敲。

    進來。”

    書房的門沒鎖,我旋開門。

    書房幾淨明亮,厚重的窗簾把偌大的玻璃窗遮擋的嚴嚴實實,已經換上一身幹淨的米色家居服的紀封航正坐在電茶褐色的書桌前,他手中夾著一根煙,正在緩緩地抽著,灰白的煙霧繚繞遮掩了他鐫刻般的俊顏。

    他寡言不說話,腳疼,我低著頭倚靠在門上。

    是我有求於他,我組織下語言,輕咬著唇,低聲說道:“今天陳氏百貨的前財政部經理赫連城來找我了,說是可以給我證據證明陳氏財政危機是假的證據。我跟他談好後,在去銀行的路上赫連城被車撞死了。”

    接下來我又把沈文帶人毆打我,手中還有我與赫連城美國簽證的事情跟紀封航一五一十的說了。

    紀封航聽後一直不說話,就那樣隔著煙霧沉默的望著我。

    擔心他又會誤會我跟其他男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我解釋道:“陳默宇不喜歡我去公司找他,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赫連城。至於那個簽證,我也不清楚她們是在哪裏找來的。”

    是不清楚,還是不願意去想?”

    我……我想過。”

    可除了陳默宇,昨晚還威脅我的宋暖也恨我咬牙切齒的,李瓊,韓雲哲他們都有可能。

    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樹了好多敵人。

    說來聽聽。”

    紀封航的煙癮很大,他撚滅手中的眼煙蒂,再次點燃一根,淡淡的煙霧在書房中飄散,今天喝的水少,被煙味一嗆,我輕輕地咳嗽幾聲,扯著嗓子一陣陣的疼著。

    擔心再咳下去會引起他的的不悅,我艱難的吞咽口唾沫潤了潤嗓子,把心中的猜測與紀封航簡單的說了下。

    我好像招惹到了一個麻煩。”

    聽完,紀封航緩緩起身來到窗邊,扯開窗簾的一角,把窗戶推開些。

    剛下完暴雨,帶著泥土腥氣的清爽夜風把窗簾撩起一個淺弧。

    紀封航長身玉立,體型極佳,身前夜色濃稠,透明的玻璃窗上燈光點點,他隨便在那裏一站就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可惜的是畫再美,我滿腹心事也沒有賞畫的心情。

    紀封航語落後,好久不曾開口,我心中忐忑不安,手指止不住在身後的門上輕輕地劃動著,發出一聲聲輕微的刺耳聲響。

    擔心他會嫌棄我麻煩而直接推開我,我不敢再繼續沉默,緩緩抬起一雙布滿委屈、不甘和擔心的黑眸看向已經撚滅煙頭,單手揣在兜中,靜默不語,好似隨時都能融進無邊夜色裏的紀封航。

    我會用我的餘生作為交換,請求你幫我走出眼下的困境。”

    我記得你今天晚上還說過要跟我橋歸橋路歸路的。”

    那是我一時衝動才說的話,人嘛,在死裏逃生,腦中緊繃的那根弦斷裂後,總會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還請紀總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本見識。”

    我一向小肚雞腸。”

    嗬,紀總怎麽可能會小肚雞腸。”

    這一點你毋庸置疑,凡事與我相熟的人都清楚這一點。”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

    聞言,我心中的擔心更盛。

    等等,剛才他說相熟的人……

    這一刻我才發現,給他做過采訪,短暫的解除過一段時間,但我對他仍舊了解的太少,我心裏湧出深深地挫敗感。

    我稍稍的沉默下,厚著臉皮再次開口,“抱歉,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此時此刻我真想狠狠的甩自己兩巴掌,與陳默宇結婚三年,在漫長的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中,我可以對他處處忍讓遷就。

    就算是心中再委屈難受,我也會用一張笑臉相迎,唯一的念想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我一張怨婦臉而糟心。

    而每每見到紀封航的時候,我都會有爆發前兆,還有兩次是把心中長久積壓的那些負麵情緒都發泄到了他的身上。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得改!

    我很少給別人第二次機會。”

    他低沉辨不出任何情緒的話語撞進我的耳膜。

    他……他不會是要……要把遊戲叫停吧。

    我心中一咯噔,麵色一變,疾步就朝著他那裏跑去。

    我心急如焚,忘記嚴重的腳傷,跑的太急,腳承受不住,咕咚下摔倒在地,磕到我膝蓋上和胳膊上的傷,疼得我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我輕聲呻、吟兩聲,雙手撐著地麵想要起身,力氣早已經被折騰沒了,我試了幾次都沒有從地上爬起身。

    麵前出現一雙灰色拖鞋,我沿著褲腳緩緩向上看去,紀封航居高臨下的看了我一會兒,緩緩在我身前蹲下。

    我還沒說完,你那麽急做什麽?”

    我這邊渾身疼的厲害,一時沒弄懂他話裏的意思,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我會破格重新給你一次機會,但下不為例。”

    紀封航說完起身,我急忙扯住他褲腳,又哭又笑著,“謝謝,我想讓你幫我聯係下銀行,找到赫連城放證據的保險櫃。”

    櫃子我可以幫你找到,東西在不在那就得看你的運氣了。”

    嗯。”

    我急忙點頭道謝,目送著紀封航邁著大長腿離開書房。

    他本身就冷血冷情,我沒有的去怪他對我此時的默然無視,我翻身躺在地上歇了一會兒攢足力氣才艱難的爬起身,跌跌撞撞下樓。

    路過客廳的時候,我注意到沙發前麵的茶幾上放著一個醫藥箱,我低頭看了下裸露在浴袍外麵的膝蓋,拎著醫藥箱回了客房。

    簡單的處理傷口的事情我還是可以做的,唯一的就是我怕疼,等我一點點清理出傷口中的泥沙時,我已經疼的雙唇之間都開始哆嗦了,眼淚更跟開了閘的洪水般,噴湧而出,不斷的砸在我的身上。

    我抬手抹了幾把,它又掉了下來,我幹脆不再管它,用消毒水給傷口消炎。

    可能是太疼的緣故,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我搖了搖頭眨巴幾下眼睛,似要把今生的眼淚都流出的眼睛酸澀的難受,我抬手揉了揉,才發現額頭滾燙。

    我發燒了。

    我忍著腦袋的脹痛,咬牙把身上的傷口都處理一遍,從醫藥箱中找出退燒藥。

    本來打算去倒杯水的,可是渾身無力,我連一個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就那樣把藥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直接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住身體,睡了過去。

    渾身跟找起火樣,我不舒服的踢掉被子,扯了扯身上的浴袍。

    就當我急需一個降溫的東西時,臉上突然出現一個沁涼的東西,我舒服的喟歎聲,生怕它離開般,急忙抱住,跟個貓兒樣,臉頰在上麵使勁的蹭了蹭,身子也向那個方向貼了帖。

    翌日一早,腦袋跟灌了鉛樣,沉的都抬不起來。

    我難受的呻、吟聲,捶了錘腦袋,緩了緩才勉強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

    絲被下滑,露出身前的春光和白皙如瓷的皮膚。

    額,我……我怎麽會光著身子,我明明記得昨晚是穿著浴袍睡的來著。

    我瞬間被驚的醒了過來,用被子捂緊身前,快速環視下周圍,才發現我昨天所穿的白色浴袍正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床尾。

    真的玄幻了。

    我好像記得在我睡下前發燒了,大概是燒的太厲害,忘記自己到底穿沒穿了。

    口渴,我掀被下床,穿拖鞋時腳上貼著創可貼引起了我的注意。

    昨晚……

    我仔細回憶下,我好像隻是對傷口消了下毒,並沒有……

    我蹙眉抬腳,腳不似昨晚那般疼痛,紅腫的地方傳來陣陣涼意,還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這……這肯定是別人幫我處理的,而這棟房子中隻有紀封航和我,那麽……

    我嘴角輕翹,眼中滑過一抹亮光。

    身上黏膩的難受,我趿上拖鞋準備去拿浴袍進浴室衝個澡,無意中瞥見床頭櫃上放置的類似文件的東西,我好奇的伸手拿過翻開。

    陳氏百貨財務賬單幾個字闖進我的眼簾,我急忙向下看去。

    下麵都是十幾天前的資金流向和周轉資金,日期是陳默宇與我辦理離婚後的一個星期左右。

    那個時候財務一點問題都沒有,一個蒸蒸日上百貨公司不可能在短短十幾天內出現財政危機,除非有人在賬麵上動手腳。

    根據赫連城的說法,現在掌管陳氏百貨的人是宋暖的親戚,我得想辦法從他口中套出點東西,再把這份證據甩出去,證明所謂的“財政危機”是在我離婚後出現的,跟我沒關係,是有人故意栽贓。

    心裏有了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我猛然想起沈文在警局打我的事情,我麵色一白,急忙從我上次落水後新買的防水隨身包裏拿出手機充上電。

    等了一會急忙開機點開新聞,跟我想象的一樣,我的名字再次被送上了熱搜榜。

    我心裏暗罵始作俑者,顫抖著指尖點開新聞。

    我已經做好了被罵個狗血淋頭的準備了,可當我看到新聞的內容時,錯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把手機向眼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