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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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做什麽?”
我按照顧嘉恒給我發的病房號,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前與出來的顧言碰個正著。
三年不見,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沒有認出來,錯身而過的時候,才想起我是誰。
他的視線從我的身上掠過落在紀封航的身上。
不是來看你。”
冷冰冰的五個字瞬間讓走道中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從剛剛顧言的反應上看,顧嘉恒並未跟他提我的身世,紀封航跟顧言的是恩怨我不想摻和,從他的手中接過鬆果之後,我抱著她來到重症監護室外的厚重玻璃前,對著她指著裏麵渾身插著各種管子的生母說道:“鬆果,她就是你的外婆。”
外婆生病了嗎?”
小家夥好奇的貼在玻璃上,使勁的翹著頭,想要看清楚她的長相。
我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輕聲說道:“對,外婆生病了,等她醒來之後,知道媽媽帶著鬆果回來,肯定會很高興。”
你剛剛說什麽,誰是她的外婆?”
掛斷電話剛欲讓人把紀封航趕走顧言聽到我的話語,情緒略有些激動,他伸手扒住我的肩膀,用力之大,捏的我的肉疼。
她——你的妻子馮雅娟。”
我的語氣很是平靜,蹙眉的伸手將他的因為過度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給拿了下來,“三年前為什麽我的血型會跟她匹配這事你就一直沒有懷疑過嗎?”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是我跟雅娟的孩子,你……你沒死?”
我用力抿了抿唇,沉默了半響才在他的希冀的眼神下開口,“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你對我做的事情太多過分,所以我隻承認馮雅娟是我的母親,至於你……”
我不認!
我人生的劫難是因為從他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得錯誤後開始的,而且因著我兩段失敗的婚姻,我對他這種人有著深深地厭惡感,感覺隻要跟他有過多的接觸,我就會覺得惡心。
做過鑒定了嗎?”
在顧言的潛意識中,我早已死在了林美儀的手中,他覺得我活著是一件太過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剛剛說完,急忙搖頭否定,“不可能,林美儀恨我入骨,她不可能會一手養大你,讓你好好地活到現在。”
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的的確確發生了。”
這三年多,我想了很多,雖說林美儀喪心病狂,她沒有親手要我的命,我就感覺到萬分慶幸了。
而且我還從顧嘉恒的口中聽到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當了母親之後,我突然感覺,所有的一切推手都是顧言。
我不信,你現在就跟我去做鑒定。”
顧言伸手去拉我的胳膊,紀封航閃身擋在我的身前,“她說是你的女兒,你信,就認她,不信,她也不會認你,至於鑒定,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貴,不容許你來浪費。”
第一次從紀封航的口中聽到他用這般護短得口氣護我,我心中有幾分異樣,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一定是你。”顧言用怨恨的視線盯著紀封航,抬手指著他,那根因為長期拿著煙而微微發黃的食指好似要穿透紀封航的眉心,“三年多你一直整不垮顧氏,所以你現在準備用這種認親的方式安插一個眼線在我的身邊,竊取有用的信息,偶想要這種下三濫的方式來打敗我,我跟你說這種手段都是我十幾年前玩剩下的!”
既然顧叔這麽聰明,為什麽還會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紀封航語氣裏麵滿是譏誚。
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是林美儀。
林美儀差點害得顧家家破人亡這件事情顧家瞞的很好,外人很少有人知道,顧言是個有些小肚雞腸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揭他的短,他的臉瞬間的黑沉下來。
這是我的家事,跟你無關。再說,你又比我好到哪去,跟雨薇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依然得不到她的心,你才是感情中最失敗的男人。”
因為得不到,我才會遇到一個更好,更適合我的人。”
三年前別人隻要一提宋雨薇,紀封航的就會跟被人踩了痛腳的獅子一般大發雷霆,今天他如此平靜的反應,倒是讓我有些不太習慣。
就在我微微愣怔的瞬間他伸手將我攬進懷中,“還有,因為我是她孩子的父親,你的家事就跟到有關。”
你放手。”
醫院中人來人往,我擔心會被別人認出,氣的掙了掙肩膀,希望他快點鬆開手,完全沒有時間去想他口中說的那句遇到更好,更合適的是指我,還是陶然了。
這個小丫頭是你們的孩子?”
顧言從一開始的視線都在我的跟紀封航的身上,從而忽略了鬆果的存在。
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鬆果身上的時候,他突然微微一愣,輕輕地呢喃了一聲,“米米……”
我不叫米米,我叫鬆果。”
小家夥不怕人,主動跟顧言打了招呼。
顧言突然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般,頎長的身子忽然搖晃著向後推了幾步,視線在我跟鬆果之間遊移著。
忽然他麵部猙獰的看著我,“我是不會相信你們的,為了讓我相信你們,你們真是費心心思布置了一個好大的局,找了一個和米米一樣的女孩子做女兒,我跟你們說,我的女兒米米早在二十多年前就……”
爸,她確實是你和媽的女兒。”
顧嘉恒突然出現,看到紀封航微微一愣,隨後看向我,我對他輕輕搖了下頭。
我跟紀封航在波蘭碰麵實屬偶然,這件事情不是三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顧嘉恒明白我眼底的意思,用眼神示意我不要驚慌,從他夾在胳膊下麵的黑色公文包中掏出兩張親子鑒定報告遞給顧言。
一份是三年前的,還有一份是我剛剛做好的。”
顧言急忙扯了過來,就算是看完了,他也不停的再說不可能,不可能……
爸,你是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還是連你自己都無法原諒曾經對姐做出的那些事情?”
顧嘉恒說話沒有拐彎抹角,跟利刃一般狠狠地戳進顧言的胸口,挑破了他的心事,他的麵色突然一變,拿著報告單得手頹然的落在身邊,他動了動唇,最終卻無力反駁,略微的啞著嗓子說道:“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他沒有看我,也沒有去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略微佝僂著身子轉身,一步步向前緩步的走著,好一個失了魂魄的木偶人一般,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到不久。”我看出顧嘉恒眼中對顧言的擔心。
我知曉,因為我被林美儀偷走,顧言他們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顧嘉恒的身上,我就算是心裏對顧言有再多的埋怨,我也不會阻止顧嘉恒孝順關心他,我對他輕扯下嘴角,“媽的事情我們等下再說,你去看看他吧。”
好。”顧嘉恒看了眼紀封航見我兩人之間的氣氛並沒有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他才放心離開。
我這邊沒事了,你回去吧。”
紀封航就好似一個發光體,他出眾的外表和氣質讓他即使什麽都不做,隻要站在那裏就會聚焦別人的視線。
聽路過護士的議論現在已經知道他是誰了,我不斷的把頭一低再低,很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你現在很像鴕鳥。”
紀封航跟挑戰我的耐心一般,在我的對麵的連椅上坐下,掏出手機,手指在上麵不斷地輕滑著。
見他這番模樣我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抽他幾個嘴巴子。
我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捂住鬆果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這樣還不是你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張臉在桐城有多出名,我可不想被別人指著鼻子罵成三兒。”
我還是那句話,我怎樣都無所謂,我不想讓鬆果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對象,她生性敏感,我怕會給她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紀封航沉思了一會兒,丟給我一串鑰匙。
剛剛顧言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這人的性格表麵溫和儒雅,實則內心詭譎,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即便他跟你有血緣關係,你也不要輕易地相信他。”
他怎樣,還輪不到你來評判。”
我語氣很冷,顧言是我的生父,我討厭他是一回事,卻不容許別人這般說他,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護短吧。
你說得對,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親生父親,而我什麽也不是。”
他這話帶著點兒自嘲的意思,他剛欲蹲下身子跟站在我身前的小家夥說話,他兜中的手機響起。
看到屏幕上的存儲——陶然的時候,他的眉宇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滑下接聽。
封航不好了,安安他發病了,醫生正在全力搶救,你快點過來,我怕他會……”
不許胡說,你看好他,我馬上過去。”
當我再來看你。”
紀封航掛斷電話以後,匆匆跟鬆果說了句,急忙起身腳下生風一般進不遠處的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