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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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體堅硬,我覺得硌得慌的同時,還嗅到一絲危險,我臉上覆上一層冰,聲音冷了幾度。

    紀封航我們都已經離婚了,你再這樣動手動腳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你說你後悔過。”

    他聲音篤定,目光灼灼,應該是把我剛才的話悉數聽到我耳中,我麵上有幾分不自然,眼神閃躲了下。

    你聽錯了。”

    我嘴硬的沒有承認,紀封航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強逼著我與他對視,“如果再重新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跟我離婚嗎?”

    不離做什麽,眼睜睜的看著你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紀封航雙唇囁嚅幾下,“其實陶然她……”

    其實你早就想離婚娶陶然了,隻是你受不了我先踹了你,我說的對不對?”

    紀封航是個大男子主、義,在他的世界裏他就是王,不容許別人忤逆他,我的事情是個例外,他記恨我在所難免。

    你說的很對。”

    紀封航麵色一點點下沉,咬牙切齒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好似從齒縫中蹦出來一般,猛銼後槽牙的聲音,聽在我的耳中,格外瘮得慌。

    既然這樣你對我還有什麽不滿的,我沒有對你死纏爛打,也沒有去分你的任何財產,你不覺得很慶幸嗎?”

    聞言,我的心還是不可遏製的狠狠疼了下,手也不自覺收起,長長的指甲用力的皮質的座椅上狠狠的劃了幾下。

    有你這樣一個那麽自覺的前妻真是我省了我很多心。”

    紀封航繼續霍霍磨牙,掐著我下巴的大手緩緩地朝著我的脖子移去。

    被他虐過千百次,我當然知道他這樣的動作代表是啥,我急忙伸手捂住脖子,“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能不能每次都那麽暴力,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鬆果是我的女兒。”

    紀封航從口袋中掏出疊的整整齊齊的鑒定報告單一把拍在我的臉上。

    這廝的動作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神速,我無可辯駁。

    你沒有對她盡過一天的當父親的義務,你大可以裝作不知道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當自己隻是一個捐精者。”

    是因為你沒有告訴我,她的存在,是你剝奪了我當父親的權利。”

    紀封航因為我的話,眼睛染上一層猩紅。

    你已經是一個父親了,你的兒子身體不好,相比較而言,他更需要你。相比之下鬆果已經習慣了沒有你的生活,你……”

    唐芷沒有想到你的胸襟能這麽寬廣。”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跟陶然母子爭奪一個你了?”

    我聞言嗤笑一聲,“紀封航我現在過得很好,我不想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一些給我增加煩惱和麻煩的事情上,求放過。”

    唐芷你好殘忍。”

    紀封航突然變得有些無力,我不知道他是站在哪個角度上來評判我殘忍的。

    我哂笑聲,“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活的,當年我之所以離開,是覺得我們繼續在一起,也隻剩下彼此折磨,事實證明,我當年的決定是對的。”

    當年若是沒有跟紀封航離婚,或許鬆果會像我之前的那兩個孩子一樣,還未成型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沒了她,我的生活不會有那麽多的快樂。

    而他有妻有子,這三年應該過的也不錯。

    我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陶然的影子,三年不見,陶然蒼老很多,記憶中她是一個時髦性感的女人,今日一見,她臉上妝容雖然精致,卻還是掩蓋不了臉上的憔悴,她瘦了許多,瘦弱的身板已經撐不起衣服,身材嚴重縮水,後背也稍微有些佝僂。

    三年前跟紀封航站在一起到算是男才女貌,很登對,三年後,他依然玉樹臨風,而她已然青春不再。

    你的意思是跟我離婚以後,你過得很好?”

    他尾音輕挑,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好似在說,你敢說一個是的話,老子今天非掐死你不可!

    為了我自己的小命著想,我瞬間慫了,我輕咳一聲,改變我原本要說話。

    最起碼沒有人找我的茬了。”

    當年林敏旋橫看豎看我不順眼的事情紀封航也是知道的,他知道我意有所指,麵色微微緩了緩,轉移話題。

    你準備在桐城呆多久?”

    最少得等到我媽醒來。”

    她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聯係醫生幫她治療,你帶著鬆果馬上離開桐城,走的越遠越好。”

    紀封航從我身上起來,語氣表情認真,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對於他態度的突然改變,我一瞬間有些摸不清頭腦。

    我猛然想起我跟他離婚前,他逼我離開桐城的場景,他這是打算故技重施?

    正在我絞盡腦汁琢磨他的意圖的時候,他開口證實我的想法。

    如果你不離開,我會跟你爭奪鬆果的撫養權。你雖然是顧家的女兒,可你也應該清楚,顧家現在已經今夕不同往日,隻要我想爭,顧家幫不了你。”

    你……你說過不會跟我爭鬆果的撫養權的,你說話不算話。”

    那又怎樣?”

    好一個那又怎樣,我憤怒的瞪著他,實在氣不過,我抬腳狠狠的踢了他幾下。

    她是我冒死生下來,一手養大的,你有什麽資格跟我爭!”

    就憑我是她生物學上的父親,你隱瞞了我她的存在,我就有資格跟你爭。”

    你……”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如火山噴湧而出的怒火,“你剛才說會找醫生醫治我母親的事情是真的?”

    我可以給你簽個合同,找律師公證。”

    從我眼神中,紀封航看出了不相信和質疑,他直接說出我內心的想法。

    一言為定。”

    胳膊擰不過大腿,我不敢冒著失去鬆果的風險繼續留在桐城。

    什麽時候去公證?”

    薑新陽跟紀封航是朋友,我怕他們兩個會同流合汙,所以我是不會同意紀封航找薑新陽的。

    我還沒說出我的意見,紀封航稍微沉吟下說道:“明天,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紀封航是個商人,無利不起早,他答應找醫生給我生母看病,肯定另有所圖,我心生警惕,準備在他提出過分條件的時候,直接把他趕下車。

    我是鬆果的父親,可我從未跟她好好地相處過,我希望這次帶她去短暫旅遊一次。”

    不行。”

    鬼知道,他會不會趁機把鬆果給藏匿起來。如果是那樣,我就算是哭死,也沒用了。

    我否定的相當堅決,紀封航斜睨了我一眼,“給你母親治病的條件是讓鬆果跟我去旅遊,若是你不同意的話,我收回我剛剛才所說的話,讓你母親聽天由命。”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我心中不忿,氣鼓鼓的看著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我要跟著你一起去。”

    我得看著鬆果才能心安。

    紀封航沒有立刻回答,蹙眉做一副沉思狀。

    我必須跟你一起去。”

    這是你主動要求跟我一起去的,你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聽從你的安排可以,但你的安排前提必須合理才行。”

    我的安排什麽時候不合理過?”

    真是自大的不行!

    我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他一把,嘴上卻沒有反駁。

    明天早點上七點的飛機,我要在機場準時見到你們。”

    去國內,還是國外?”

    國外你還沒有待夠?”

    紀封航今天晚上專門挑我的刺,我懶得跟他較真。

    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去忙吧。”

    會開車了?”

    紀封航掃了眼車內和車外,都沒有看到人,視線再次落到我的身上。

    不會。”

    礫子出事,再加上我自己出了一次車禍,我對車子就充滿了深深地恐懼,一直不敢學開車。

    笨死了。”

    紀封航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去哪,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這輛車子等顧嘉恒找人回來取。”

    看樣子你到現在還沒把自己當成顧家人,叫顧嘉恒還是連名帶姓的叫。”

    我怎樣叫他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其實他說的也不是全錯,我一直跟著我繼父的姓,一直沒有改姓得意思,就是因為沒有繼父就沒有現在的我,這輩子我隻是繼父和生母的女兒,至於其他,就算是有血緣,我們這輩子也注定沒有親情可言。

    而不對顧嘉恒改口,並不是因為我不把他當成弟弟,而是每一次看到他,我都會回想起礫子,我是在刻意的回避。

    嗬……”紀封航唇角微彎,加大剛剛那抹額比我忽略的得逞笑意。

    我總有一種被紀封航拐進坑裏的感覺,我想問紀封航孩子得了什麽病,我又怕他會覺的我另有所圖。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見。”

    我率先下車,紀封航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才下車,他低頭看腕表,我鎖上車,沒有跟他打招呼,就直接離開了。

    當我來到醫院門前坐進車中的時候,我瞥見反光鏡中那抹高大的人影,微微一愣後,急忙轉身朝著身後看去。

    模糊的後擋風玻璃後,紀封航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站在醫院門前,目送著我離開,我的胸口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我抬手輕錘下胸口,催促司機快點離開這裏。

    可能是換了新地方的原因,我這一夜睡的格外不踏實,噩夢纏身,第二天我跟顧嘉恒簡單的說了句,神色萎靡的帶著小家夥來到了機場,等候紀封航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