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室很擁擠，一張桌子，一個板凳，對麵還空著兩個椅子。

    顧念被安排坐在凳子上，頭頂處一盞燈，燈光有些刺眼，她低著頭，思緒飄到了遠處，屋子裏沒有空調，卻冷的刺骨。

    門吱呀一聲從外麵打開，兩個警察走了進來，一男一女坐在了顧念對麵。

    名字。”

    顧念。”

    知道自己犯什麽事情了嗎？”

    不知道。”顧念搖頭，“我什麽也沒做，就被抓來了。”

    今天早上六點，你在哪裏？”

    墓園。”

    去墓園做什麽？”

    今天中秋節，我早起我看望我爸媽。”顧念語氣很平穩，她沒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

    你爸媽？我看你是打著看你爸媽去機場害人了吧。”男警察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手敲了敲桌子。

    顧念抬頭，目光直視著對方，“我沒有，我人一直在墓園，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看墓園的老大爺。”

    人證物證都在，顧念，你最好別詭辯了，如實交代，說不定到時候處罰還輕一點。”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一直在墓園，我沒有去機場，也沒有害人。”

    我們查了你的資料，你是個當母親的，不為自己考慮一下，也要為你在外麵的和肚子的孩子想想，如果被你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殺人犯，孩子會怎麽想？”

    晟安呢？我的孩子你們有沒有把他怎麽樣？”她早上走的早，晟安還在睡覺，她就沒有帶他，顧念心裏有些著急，要是被晟安知道自己被帶到了警察局，他會不會著急來找自己？

    孩子被他的父親帶走了。”

    鍾少銘？鍾少銘帶走了孩子？”顧念情緒有些激動，他憑什麽帶走晟安。

    而且……

    是他讓警察來抓自己的嗎？

    顧念眼睛閃了閃，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臉上濕了一道。

    顧小姐，你最好如實交代，不然我們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畢竟殺人是死刑。”

    我沒什麽好交代的，我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抓我進來？我是清白的，你們可以去查，我真的是清白的，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晟安還給我。”顧念幾次想站起來，都被女警察按了下去。

    鍾少銘帶走晟安讓她的心裏不安的厲害，她跟鍾少銘關係僵硬，他現在帶走晟安是為了把晟安從自己身邊搶走嗎？

    門被人敲響，女警察走了過去，與外麵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朝著她走了過去。

    有人要見你。”女警察將顧念拉了起來，手握著她的胳膊將她帶了出到了另一間屋子。

    顧念被送到了門口，女警察轉身離開。

    她推門，看到了坐在裏麵的男人，還有他那一副恨不得殺了自己的表情。

    鍾少銘，你把晟安帶到哪裏去了！”沒等鍾少銘開口，顧念搶先問出了聲，她快步走到了他麵前，抬頭看著他。

    孩子歸我，他不能跟著一個人麵獸心的母親。”

    你什麽意思？”顧念眼紅的盯著鍾少銘，她人麵獸心？她做了什麽？

    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清楚，鍾少群死了，你知不知道鍾少群死了！他是我哥！再怎麽十惡不赦也是我哥！顧念，你好狠的心，我再晚去一秒，爺爺是不是也要被你活活燒死！”

    鍾少銘幾乎是朝著她的臉吼出了聲，她的臉上被噴上了他的幾滴口水，顧念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跟自己相愛的男人。

    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陌生。

    他們認識了這麽久，在他的心裏，自己就是個人麵獸心的殺人犯嗎？

    鍾少銘，不是我幹的，是有人一直在害我，我今天早上在墓園，今天中秋，我去給爸媽……”

    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爺爺回國的今天去！顧念，你安的什麽心，你讓我相信你，監控裏拍的那個是誰？有人害你？難道別人模仿了你的臉之後還要把你身上的細節都模仿出來嗎？”

    真的不是我！”顧念接近歇斯底裏，“鍾少銘！你自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我對不對！”

    是你讓我失望，讓我現在死心，顧念，你這個虛偽的樣子，真的很討厭。”

    顧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她在他的心裏，就那麽的不堪？

    好，我虛偽，把我的孩子給我，我帶著晟安永遠離開這裏可以嗎？鍾少銘，怪就怪我自己看錯了人，以為你可以讓我托付一生……”顧念的聲音越來越低，眼淚模糊了實現，她底下了頭，眼淚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心裏好像被鑽了一個洞，然後被一個叫失望的詞，開始填滿。

    晟安是我兒子，而且，顧念，你殺了人，沒有那麽容易能離開。”

    顧念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鍾少銘變得越來越陌生，她心裏的最後一點留戀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晟安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鍾少銘，不管你怎麽說我，我都不會讓你帶你晟安的。”

    鍾少銘沒有說話，低頭看了一眼顧念，打算離開。

    該說的已經都說完，法律擺在那裏，而且爺爺鐵了心要讓顧念關在這裏。

    殺人償命。

    他垂眸，從顧念的身邊經過。

    等你什麽時候從牢裏出來，再跟我爭奪晟安的撫養權吧。”

    眼淚不爭氣的一直往下掉，顧念走了過去，伸手抓住了鍾少銘的衣服：“鍾少銘，我再說最後一次，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你為什麽不肯信我。”

    我隻信我所看到的，顧念，人都是會說謊的，自己多保重。”

    好一個自己多保重。

    顧念鬆開了手，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直接崩塌。

    他不信自己，不管自己怎麽懇求，他都不會相信。

    這大概就是心灰意冷的感覺，顧念蹲在了地上，鍾少銘已經走了出去，離她越來越遠。

    幾分鍾後，剛剛的女警察走了進來，將顧念重新帶回了審問室。

    她神情恍惚，在審問室裏不管別人怎麽問，都是那一句，我什麽都沒做。

    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她被暫時關了起來，下午又會換另外兩個警察拷問。

    手機早就被沒收，顧念現在與外界端了聯係。

    午飯時間一過，顧念被重新帶去了審問室。

    他們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承認那個不屬於自己的罪行。

    顧念一直低著頭，直到開門的聲音響起，她才抬頭，看了眼進來的人。

    念念。”

    顧念眼眶濕潤，看著來人，鼻子一酸，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袁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