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故人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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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陳寒頹廢地坐在沙發上。

    “沒事。你爸爸也是關心你!”林蘇看出來他們吵架了,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站在客廳裏有些手足無措。

    陳寒看出她的不自在,忙招呼她:“坐吧。我才收拾好,幹淨著呢!”

    “恩!”林蘇用手順了下自己的褲子坐在沙發上。

    眼睛能看到的視線範圍內都是一塵不染。林蘇暗想,看來陳寒是個愛整潔的人,沒有女朋友都能把房子收拾的如此清爽。

    閑著無事,林蘇的目光在房子裏轉悠著,仔細打量起屋內。以灰色、白色為主,藍色為輔,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看的出來是用心設計的。

    “你房子設計的不錯,是你自己設計的吧?”林蘇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問。

    一說起這房子,陳寒心情愉悅許多,徐徐道來:“是啊。我大學時一直做兼職,畢業後將賺來的錢付了這套單身公寓的首付。這裏的裝修是我自己設計的,大大小小的物什也都是我尋覓來的。拐角處置物架上的娃娃看見了吧?”

    說著,陳寒往右前方指去。

    林蘇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看到白色的置物架上擺放著一個很複古的娃娃。

    “那是我走遍美國的佛羅裏達州,好不容易尋來的古董娃娃。我很喜歡,因為它們都是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陳寒說起娃娃的時候眼裏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但沒一會又黯淡下去,“可是我爸不懂!”

    “怎麽了?”林蘇想著陳寒也有他的苦惱吧,現在不妨聽他訴說。

    “哎,我爸是著名的心理專家。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替我安排一切,總是以為自己是學心理學就很了解我,其實,他給的那些就根本不是我要的。”陳寒幽幽地說著,口氣裏有無盡的落寞。

    “父母總是希望給孩子最好的。他也是為你打算吧!”林蘇想自己的母親。

    在她小是時候,母親真是個溫柔至極的人,從未見她與父親紅過臉。而父親,那時對自己也很寵愛,想要什麽,總是盡量滿足。

    不記得從什麽時候起,父親經常會早出晚歸。也許,就是與王美紅相識了吧。

    “他給的是他自以為最好的。壓根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小時候為了他所謂的麵子,我努力學習,高考時考出他滿意的分數。可是在選專業上,他也不給我自由。非要讓我學心理學。說實話,從小看他在醫院、學校、家裏,三點一線的生活,每天跟個迂腐的老學究一樣,我就很討厭心理學。覺得是它把我的爸爸變的與其他人的爸爸不一樣。”陳寒慢慢的訴說,把壓抑在心裏許久的話都傾囊而吐。

    “但是你畢業後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專業了啊!”林蘇善意地安慰道,“而且你做的很棒!”

    “我做的再好他也不會滿意。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我去醫院上班,最好去大學兼課,重複他的人生。可是,你看,娃娃都是不可複製的,更何況是人呢!”陳寒說著,目光落在置物架的娃娃身上。仿佛透過娃娃能看到希望。

    “你就是為這事跟你爸爸吵架?”林蘇瞬間明白了陳父臨走前的那句話。

    陳寒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豈止啊。還因為昨天的相親。”

    額,這下就尷尬了。林蘇避開陳寒的目光,聚焦在茶幾上的某處,她很害怕陳寒會說出其他話來。

    但是,往往越怕什麽就越會來什麽。

    “剛才你出現在這裏,我爸肯定以為你是我女朋友。要不然他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唧唧歪歪很久!”陳寒若無其事地說完,頓了頓,“我一點都不在乎你以前的事。我願意照顧你。”

    陳寒趁機表白。他喜歡林蘇很久,看到她受傷、難過、無助,陳寒就難過的要命,他想保護她,給予她安慰。

    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的。

    屋子裏一下很安靜,林蘇別過頭,看向窗外。外麵正好有一隊大雁朝南飛去,去尋找溫暖的棲息地。

    林蘇驀然想到,自己的棲息地在哪?原以為,陳寒這裏會是暫時的避風港,可是,他一表白,所有的事都會變味。

    她的臉色忽明忽暗,陳寒察覺到自己的唐突,於是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說逾越的話。”

    “沒事!”林蘇淡淡一笑。

    “你可千萬別因此而搬走。你知道我最近失業了的!”陳寒苦喪著臉,暗自後悔剛才的突兀。

    “恩。好。我也需要落腳點!”林蘇點點頭。

    陳寒總算放心了些。

    陳父站在門口良久後,才離開。他匆忙趕回自己的工作室——陳明哲心理谘詢。陳明哲是他的名字。

    他坐在桌子前,在頭腦裏一遍又一遍搜索林蘇與誰相似。

    漸漸地,一張清雅的臉龐浮現在陳明哲腦海裏,越來越清晰,直至與林蘇的臉重疊。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氣質,讓陳明哲不由一震:難道是她的女兒?林蘇?

    陳明哲忙從電腦裏調出那人的資料:何其美,患有重度抑鬱症。

    “哎!”陳明哲重重地歎口氣。

    年少時的事情再次在他心裏漾起漣漪。他與何其美從中學起就是同學。他成績很好,何其美成績一般,老師便將何其美安排坐到他身邊。

    何其美個性開朗,與人為善,而他較為內向,所以成為同桌後,陳明哲被她吸引,總是利用課餘時間替她講解題目。

    隨著時間的推移,何其美的成績也愈發拔尖。

    高考的時候,原本兩人約好上同一所大學,但他的父親在他填誌願的前幾天給一位病患做手術時,患者不幸在手中去世。他父親精神大受打擊,為了治愈他父親,他臨時改變了誌願。

    所以,與何其美錯過,兩人再無交集。

    真是怪,兩人同在a市多年,卻從未碰過麵。

    直到前幾年,何其美得了抑鬱症,那次他正好在醫院出診,何其美是他的患者,兩人才得以再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