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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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十,林夢若一大早就打漿糊準備貼對子,大鍋燒水待水溫合適後加入白麵,然後再加熱把麵攪勻,這樣黏黏的漿糊就新鮮出鍋了。

    貼對子的活就交給紫珠和綠蝶了,林夢若開始忙著做年夜飯,豬蹄什麽的昨天晚上就已經煮好了,隻要醬一下就可以開吃,真正為難的是林夢若買回來的東西基本沒幾個是能上桌的,花嫂子說了,驢肉大年十和初一不能吃,吃了孩子容易耍驢(不孝順),不能吃雞,吃雞容易急眼(生氣,不順便當),聽見“急眼”兩個字的時候林夢若心想還好自己是東北人來著,要不還真的是領會不到這兩個字的真諦,不能吃蒜,吃蒜被小人算計,要吃蔥,吃蔥可以把小人衝走……

    就這樣林夢若一直回想著花嫂子的話,然後把她想做的菜式一一屏蔽掉,這可不是她迷信,而是過年當然是圖個順順心心的了,大過年的非要較真就沒意思了。

    思來想去林夢若還是挑了規矩的菜式做,紅燒鯉魚,年年有餘,四喜丸子,光是聽名字就喜氣十足,再加上是用牛肉做,就更是占了個牛字,醬豬蹄,糖醋排骨,勉勉強強湊了四個比較有彩頭的菜,然後就實在想不出來再做點什麽了。

    白氏挺著大肚子正屋裏屋外的來回溜達呢,瞧見林夢若對著鍋眼睛發直,心知這是為做飯的事傷神呢,走過去說:“阿若,咱一共就四個人,菜做的太多怕也吃不下,莫不如就少做一些,也省的過幾天天天吃剩菜。”

    林夢若點了點頭,白氏這話說的有道理,做一大堆確實沒用,還是現做現吃更好一些,所以也就收了,大年十主食不吃米飯,應該蒸饅頭,象征著蒸蒸日上,而饅頭有是用發好的的麵做的,又占發財的彩頭。

    小姐,對子已經貼好了,燈籠青書叔也幫著掛好了,要不要出去看看?”綠蝶滿臉喜色的說。她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過年時什麽感覺呢,在國公府做下人那會兒無論府裏怎麽張燈結彩也和他們下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林夢若馬上拉著綠蝶出去看,別說,對子貼在門上竟然像火一樣紅,紅對子,紅燈籠,一切美麗安逸的並不真實,而這時天空竟然瓢起了雪花來,白雪的雪把院子襯托的更像是童話,隔壁花嫂子的一句:“下雪好啊,瑞雪兆豐年!”讓林夢若的嘴臉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若是一直這樣的活著還真是不錯的。

    吃過年夜飯之後就是守歲接神了,林夢若在這個時候就體會到了現代和古代最大的差別了,因為沒有春晚!四個人包餃子很快,所以包完餃子之後怎麽挨到淩晨就讓人鬧心了,所以林夢若就開始打趣起紫珠來:“紫珠,要不過完年你和青書叔就把事給辦了吧,正好燈籠對子都在,也省的費二遍事了。”

    紫珠本能的想要躲開這個話題,支支吾吾半天說:“小小姐……咱們說點別的把。”

    林夢若聽了哪能同意,接著剛才的話題的說了起來:“就按我說的辦吧,然後年就能抱倆了!”

    一說到孩子,紫珠瞬間想哭,她壞過孩子的,她壞過兩次孩子,可是都被包通給折磨沒了,她應該不會再有孩子了吧。

    像是明白紫珠心所想一樣,林夢若很隨意的說:“紫珠你應該很喜歡孩子吧?你放心,你想要就一定會有,我說的你應當相信才對。”

    紫珠當然相信,她覺得林夢若一定是會醫術的,而且是不想被人知道,她真的是覺得她林夢若高深莫測,所以她對林夢若是又尊敬又畏懼。

    白氏也覺得林夢若說的在理,早點成親早點要孩子,畢竟她們已經不再年輕了,再不生,怕是以後都不能生了。所以也開口說:“行了,這事就按阿若說的辦,過了年就把事給辦了吧,我說話紫珠你不許反駁!”

    紫珠點了點頭說:“好的,紫珠明白!”紫珠喜歡牛青書是不假,但是她還不想那麽快的嫁給他,有很多事她都沒想好,就比如說,她們終究是要回京的,到時候她該怎麽和牛青書解釋?怎麽解釋她們的身份?又或者說她到時候是就在牛家村嗎?她不想留牛青書能和她一起走嗎?有太多的未知了,可是白氏的話她不能不聽,她隻允許自己反抗白氏一次,而這一次會她已經在包通身上用了。

    忽明忽暗的燭火,把紫珠臉上的晦暗襯托到了極致,林夢若歎了口氣安撫到:“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以後的事就留給以後,活好今天就行,畢竟船到橋頭自然直!”

    京城,國公府,張燈結彩,一片片的燈籠更是紅紅火火的,可惜就是沒有一點的喜氣兒,老國公夫人一臉的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不是過年而是清明。

    我寶貝孫女兒有消息了嗎?”老國公夫人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問,冰冷的語氣裏沒有一點的親情,隻有生硬的質問,像是仇人一般。

    林瑞煊眼睛閃了一下,許是因為愧疚,許是因為心虛,聲音很小的回答:“娘,兒子已經派人出去找了,隻不過……隻不過還沒找到,但是,但是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阿若給你找回來的。”

    老國公夫人冷哼了一聲隨後質問道:“給我找回來?阿若是我孫女沒錯,但她也是你女兒!怎麽聽你的話像是這事很你完全沒關係一樣?你給我跪下!”

    自己娘的話林瑞煊自然不敢違背,所以很聽話的撲通一下就跪下了,隻不過嘴上不服:“娘,這是也不能都怪我啊,我當時不是在氣頭上嘛,再說了,我也沒趕她們啊,我把他們放在別院了,她們自己走的!既然人家不想留那就由他們去吧!”

    混賬!你說的還是人話嗎?我們林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不肖子孫?我告訴你,如果阿若有個什麽長兩短的,你娶的那個寡婦和她的女兒得一起給我阿若殉葬,就算舍出我這張臉,就算讓國公府毀於一旦老夫也在所不惜!”老國公爺突然發聲說!

    爹,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能牽連無辜,我再加派人出去找不就行了嗎!”說是這麽說,他現在已經是動用了所有了人了,可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林夢若他們藏的太好,一種是她們兩個已經死了,相比之下他更相信後麵一種,因為隻有死人才會沒有回聲。

    來人!把趙蕊給我趕到莊子上去,我們阿若受苦,她也別想好受!”老國公夫人厭惡的說。

    林瑞煊趕緊開口求情說:“娘!緩緩吧,大過年的,讓她和媚兒好好過個年總行吧!”

    老國公夫人正眼都不看自己兒子一眼,隻是冷冷的說:“我寶貝孫女都不知道有沒有過好年呢,我再說一遍,我的阿若不好,誰都別想好,包括你也不行!”

    林子域一年一年的不著家,老國公夫人和老國公爺孫子見不著就專疼孫女兒,疼孫女沒原則到比白氏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現在孫女兒失蹤他們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尤其對罪魁禍首更是不能心平氣和。

    老爺,老爺,快救救小蕊啊,救救她!”

    老公公夫人有火正沒處撒的時候何媚兒來了,一身紅衣簡直是刺痛了老國公夫人的眼,憤怒的吼道:“賤蹄子,紅色也是你能穿得的?”紅衣是嫡係的專屬,現在她何媚兒穿著不是在挑釁又是什麽?

    老夫人,媚兒知錯,但媚兒求你,別送小蕊去莊子,現在大過年的又天寒地凍的,一切都沒準備好,小蕊去了也沒個正經的住處,老夫人能緩兩天嗎?”話裏軟帶刺,隱隱有些得意。你兒子怎麽了?你兒子現在被我迷住了,我說什麽他都聽,你們兩個老東西能耐我何?

    老國公夫人的目光銳利的像刀一樣朝何媚飛了過去,狠狠地咬著每一個字說:“我的阿若也不知道有沒有正經住處呢。”然後又指著何媚說:“來人啊,把她掌嘴二十之後,關回自己院子,兩個月內不準她出來,也不準任何人探望!”這個任何人指的當然就是林瑞煊了。

    何媚見真的有人上來要掌她的嘴,趕緊說“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壞了老爺的孩子!”

    林瑞宣也符合說:“對啊,娘,媚兒已經有了我的骨肉。”

    骨肉怎麽了?我已經有嫡孫了,多了我也不稀罕!”老國公爺補刀說。

    林瑞煊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爹和娘,他的家,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曾經父慈子孝的畫麵竟然好像是夢一般。

    接神嘍,放煙花嘍,終於挨到了接神的時間,林夢若抱著煙花就往外跑,外麵都是熱鬧的鞭聲,林夢若點燃煙花的瞬間心裏就在嘚瑟的想,煙花一出,誰與爭鋒!

    煙花像是妖豔絢麗的花盛開在黑色的夜幕,撩撥著人心裏所有的美好,美得窒息,美的所見之人全都是一臉的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