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楓和李沫沫離開那個市區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了。

    老先生對他們的確不錯，提供食物住處，連身上的衣服也是他和老板翻出年輕時候借給他們的。

    這一路安全的混過去。

    林楓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拿了些證件，正想提議坐飛機速度快些，卻被李沫沫一聲冷笑攔下。

    “別傻了，我不能被他們驗證身份，身份證沒用。而且你的身份證，既然有人追過來了，你也未必就能安全，要是想被抓或者落入別人手中，火車還是飛機你隨意。”

    這是李沫沫目前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一時間林楓沒反應過來是在嘲諷。

    他微微皺眉，猶豫了許久，還是想不出一個回中國的辦法。

    “既然護照和身份都不能用，那還能怎麽回去？”

    “坐船吧。”對麵那人突然開口，眨眨眼，難得帶上了幾分狡黠，轉瞬即逝。

    林楓錯愕抬頭，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偷渡？”

    不用驗身份，又是國際路程，除了偷渡，他想不到別的。

    李沫沫挑眉，不反駁，開口：“你要是覺得這兩個字比較好聽那就偷渡吧，如果你不喜歡這個，那你自己給我想一個出來。”

    林楓一時語塞，無奈點點頭。

    接下來的行程很緊張，怕被別人發現，林楓用最快的速度從黑商家那裏花錢拿來了兩張船票，匆忙到了碼頭處，看到那輛大船開始檢票，排隊的人在船的入口等待處排成了長條。

    為了不被警察發現，活動的時間特意定在了深夜。

    夜色加深，林楓也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開始穩定下來，不至於像先前那樣墮落消沉。

    檢票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林楓這裏。

    林楓將兩個人的票交上去，剛被放行，向前走了幾步，到等待區。

    第一次偷渡，林楓才知道，平日裏那些假期的風景區所謂的人潮擁擠，都及不上偷渡的一半。

    林楓和李沫沫幾乎肩擦著肩，在人海中勉強得到了站立的地方，筆挺的站著。

    “警察來了！”

    不知道哪兒來傳來的一句話，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沸騰，驚恐的喊叫和慌亂的擁擠迅速形成了一股又一股衝力，目的隻有那艘即將開出去的船。

    林楓一愣，幾乎下意識想回頭抓住李沫沫，卻已經遲了。

    人群瘋狂的湧動，幾乎是有一個很大的力氣推動著他向船的方向湧去，他眼底劃過些許不安，扯著嗓子嘶喊著：“李沫沫！李沫沫！”

    他的聲音很快就被人群的驚慌喊叫掩蓋過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沫沫原本在他另外一邊，被人群衝散，聽到他幾近微弱的音量，試圖朝他那邊擠去，卻沒能成功，林楓很快被淹沒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她想再凝神聽林楓的聲音，耳邊卻盡是人群的嘈雜喊叫。

    心底的煩躁湧起，李沫沫撥開了身邊一個人，朝著即將要開的船跑去，卻被人流無形中一波接著一波的向外推。

    李沫沫終於不顧一切，開口呐喊：“林楓！你在哪裏？！”

    沒用，聲音被淹沒在人群中，沒起任何一點作用。

    船笛鳴響，召示著即將開船。

    船中已經湧入了不少人，水手依據時間關了門，絲毫不顧及扒拉著門央求上去的人。

    船笛響第二遍，意味著要開船了。

    李沫沫心底焦躁，幹脆登著一個人的肩膀一把攀上被隔絕的鐵門，眼睛在那艘船上來回掃視了好幾眼，終於在貼近船門那裏看到了林楓。

    唯一不同的是，林楓上船了，而她被人流擠下來了。

    李沫沫咬牙，眼底劃過一絲不悅和不甘，還有那一分煩躁，她按耐住暴戾，轉身跳下了鐵門向外走。

    這一趟，已經開船了，不可能再和林楓一起。

    …………

    白璿躲過楚楠淵後，依舊恢複先下工作時去看柳如梅的頻率，一天天經常去看。

    自從那天柳如梅開口，就對她一改之前的冷淡態度，雖然沒有恢複到之前毫無芥蒂的關係，卻已經是極大地改善。

    從剛開始隻能癱在床上相比，現在的柳如梅已經能下地行走了，隻是行走的時間和體力有限，多半時間仍舊是坐在輪椅上，由她推著走。

    小南瓜牽著柳如梅的手，臉上是甜甜的笑，一句句問柳如梅：“外婆，我帶你去那邊看看花好不好？”

    柳如梅沒有猶豫，眼中充斥著柔和，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好。”

    小木馬看著一老一小牽著離開的背影，往旁邊看了一眼，悄然伸手握住白璿的手，開口安慰。

    “媽媽，別擔心，外婆心底還是對你很好的。”

    白璿沒抽出手，點一點頭，聲音聽上去有些遙遠：“她一向對我很好。”

    小木馬微微皺眉，覺得自己找不出現在該說的什麽話，幹脆還是閉嘴，握緊了白璿的手。

    白璿看著小南瓜采了一朵花放在柳如梅手中，似乎是在比劃著什麽，一臉的歡快，柳如梅眼中也寫滿了興致勃勃，氛圍和樂融融。

    她唇角稍稍揚起笑，搖搖頭摸了摸小木馬的頭，開口：“木馬也過去玩吧。”

    “不行，”小木馬臉上神情嚴肅，開口，“我不能讓媽媽一個人落單。”

    公園裏的空氣似乎格外清新，適合培養情緒。

    白璿唇角稍稍揚起一抹弧度，開口溫柔：“我們一起過去吧。”

    小木馬沒有猶豫的點點頭，牽著白璿走過去。

    一下午，白璿帶著兩個孩子陪柳如梅在公園散步，時不時的提出話題，再加上小南瓜的活潑，小木馬的聰慧，經常將柳如梅逗笑。

    兩個孩子後來看到一個小噴泉，可憐兮兮的扯著柳如梅和白璿的袖口，想過去玩。

    白璿想阻攔，猶豫了會兒還是放孩子們過去玩了，隻是不忘囑咐幾句小心。

    孩子跑遠了，隻留下白璿和柳如梅，白璿推著她在噴泉邊上的長椅坐下，看著孩子的嬉鬧。

    “白璿，”柳如梅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久違的稱呼在她耳邊環繞，帶了一點蒼老的味道，“你過來，我給你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