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的近了，能清楚看到林楓眼中輕微的情緒波動。

    什麽情緒，她沒能肯定。

    就在那一瞬間，林楓收起了自己全部異常的情緒，之前的模樣仿佛是她的錯覺一般，神態自然，不疾不徐的開口問。

    “你去哪裏了？”

    他聲音很輕，輕到她有點不自在。

    李沫沫一頓，移開了時間，開口：“我……”

    話一瞬卡在喉嚨口，隻是很快，她神色自然的抬頭對視，語氣自然：“很久沒出去了，我出去散散步，順便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林楓一頓，心底直覺有些怪異，開口問，聲音平緩：“你之前不是說？”

    “待了那麽久，總會無聊的，”李沫沫垂下眼眸，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漫不經心的開口，“心血來潮出去走走，又不是什麽大事，正好你不在，我就出去了。”

    林楓沒說話，隻是看著她一言不發，視線在她臉上一寸寸掃過，似乎想捕捉到什麽。

    氣氛莫名多了幾分緊張，仿佛一觸即發。

    李沫沫低頭和他對視，沒一會兒，倏然勾唇打趣：“難不成你以為我要跑了？”

    這一句玩笑話徹底打亂了氛圍。

    林楓怔住，沒有說話，心底的懷疑卻消泯了。

    李沫沫瞳孔稍轉，唇角抿直，笑意悄然消失，淡淡開口：“我答應過你會幫你的，就不會反悔，你不用那麽擔心。”

    “我相信你。”林楓輕聲說話。

    李沫沫正要拉住門把手的動作一頓，低頭看向那人，看他堅定的許久，眼中一瞬的微妙情緒迅速劃過，緩和了她緊繃的心情。

    “進來說吧，我走了一圈，想躺會兒。”

    “是不是在外麵遇到什麽了？”林楓慌忙開口問。

    李沫沫的身體體質，走一圈會覺得疲憊不太可能，應該是遇到什麽。

    李沫沫搖搖頭，隻開了門站在門邊等林楓進來。

    等到兩人都進來了，李沫沫才反鎖了門，聲音添了幾分嚴肅。

    “林楓，你聽著，這裏的追查沒有國外的嚴，但也在逐漸排查，我這幾天應該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替你辦事，你家周圍我也要量力出行，等風頭過了才行。”

    林楓點點頭，銘記在心。

    公寓裏的餐桌上放著兩袋子的吃食，李沫沫自顧自的走過去，拆開了其中一袋，眼底掠過一道光，隨即神態自然的招呼他來吃飯。

    醫院裏。

    白璿從車上下來，瘋狂的向前跑，原本盤起的長發經過顛簸有幾分淩亂了，但她連整理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從醫院門口慌忙跑到急救室那一棟樓的前台，詢問柳如梅手術室的所在地。

    電梯每天都承載著人，在她趕過去的時候恰巧兩輛都上去了，白璿一咬牙，順著旁邊的樓梯上去了。

    十八樓，白璿一步一個階梯的上去，走的過快了，不小心被階梯絆了一下，盤著的頭發散落，長發鬆鬆的鋪在肩上。

    她來不及顧及這些，不顧狼狽和乏力，拍了拍膝蓋握緊了扶手繼續向上趕去。

    等她到了十八樓詳細詢問，才到了柳如梅的急救室門口。

    醫院彌漫著淺淺的消毒水氣味，凝重的氣氛不自覺的讓人心頭沉悶，壓力像座山一樣沉沉的壓在她肩上，急救室門口上麵亮著紅燈，刺疼了白璿的雙眼。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自己的親人在醫院這種緊急的地方出現。

    她不敢貿然離開，也不敢去找誰，電話裏的醫生讓她過來等著，她就等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一條小縫，從裏麵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但上麵的紅色燈光仍舊刺眼。

    仿佛抓住了唯一的精神稻草，白璿慌忙上前，聲音控製不住的輕顫：“醫生，我媽媽怎麽樣了？為什麽會急症複發？之前的病情不是穩定的好好的嗎？怎麽會出事？”

    聽上去很鎮定，實際上仔細看，白璿的手正在顫抖，眼底也寫滿了不安，好不容易見到從裏麵出來的醫生，一連串的問題砸過去。

    醫生一時僵在原地，許久，還是長長的歎一口氣，恪盡職守的通知。

    “我不清楚，現在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的完全，但你母親的病狀很緊急，我們需要做手術，依照慣例，還希望你能簽字。”

    換言之，這個行為在委婉的告訴白璿，手術有一定的風險，柳如梅可能挺不下來。

    白璿深呼吸一口氣，愈發的不安，強行鎮定下來，望著醫生遞過來的簽字單，沒有急著簽字，沉沉開口：“醫生，這個手術的風險很大嗎？”

    “每個手術都有危險，急救沒人敢保證，我們會盡力的。”醫生倒是耿直，將話說全了。

    白璿聽到“盡力”那兩個字，心髒倏然收緊，抿唇沉沉呆了許久，終於還是簽下字。

    醫生接過單子，將它交給一旁的護士，緊接著又進門。

    那道門在這時候看起來似乎格外的沉重，無意中發出的“砰”聲，將白璿的神經高高拉起。

    她坐在長廊裏靠牆安置的長椅上，蜷縮著身子，逐漸顯現著濃烈的排斥感和不安。

    她生怕急救室的紅燈突然熄滅，裏麵的醫生會走出來告訴她，他們盡力了，但也怕醫生告訴她，為了活命，需要舍棄柳如梅自身的什麽東西。

    白璿深呼吸一口氣，遲鈍的看著對麵的紅燈，一言未發，隻是將自己抱緊了，將不安壓抑在心底。

    楚家，兩個孩子正團團圍繞著管家，神色不安，開口追問。

    “媽媽到底去哪了？她出去時候的臉色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

    管家看了一眼小南瓜，放柔了態度開口：“我也不清楚，但她說她就會回來的。”

    “媽媽真的有說嗎？”小木馬緊接著開口問，氣勢有些緊步逼人，“那她去哪了？”

    管家遇到這個小祖宗就頭疼，卻又不好再開口糊弄，小木馬過於聰明，反倒糊弄不過去的。

    “她去哪裏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急事，你們等她辦完急事好不好？想吃什麽？是不是肯德基？我出去買。”

    小南瓜歡呼雀躍，隻有小木馬沉沉看著管家逃避話題，心底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