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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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舒服?”納西索斯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麽都不是很清楚,被特拉傑提爾揪去練劍了,一回營帳倒頭就睡,根本沒和歇裏爾說過話。
“是啊是啊,後來不知道怎麽了斐安的臉色很難看,卻對我們說不要緊,隨後說自己去醫務室。”歇裏爾回頭問琴奈,“琴奈,後來她有去你那兒吧?”
琴奈點頭:“有,我檢查了下,就是有點皮外傷,不像你嘴裏說的臉色難看啊?”
她的回答讓歇裏爾納悶了,那怎麽會……
“所以我都說了,是自己想到了些不好的回憶,跟梅勒沒有關係。”斐安安靜地吃完了飯,正在擦嘴巴。
其他人將信將疑。
午飯結束,四人分頭行動。琴奈依舊是回到了醫務室值班,歇裏爾則繼續窩在帳篷裏搗鼓,納西索斯前往校場進行下午訓練,把空地全部留給了斐安。
斐安和歇裏爾告別後,在空地上又等了一會兒,終於盼來了婀娜的梅勒。
她的服裝樣式和昨天的一樣,隻是換了顏色,以湖藍色為基調,在烈日下就像沙漠的一汪清泉。
梅勒今天倒是沒有空來,除了隨身攜帶的魂杖和煙杆,還提了一把小傘。她先和斐安打了個招呼,接著就自顧自地東看看西瞧瞧,選了一個地方,將傘插在了土裏,懶懶地喊了一聲:“大。”小傘自動變大,最後成了一把很大的遮陽傘。
接著她又道:“椅子。”在遮陽傘下憑空又出現了一把躺椅,梅勒趕緊坐了上去躺了下來。
你到底是來訓練的還是來度假的,斐安沒忍住在心裏吐槽。
“斐安,過來。”舒適地躺著的梅勒終於想起來旁邊還有人。
斐安依言走了過去,有點不明所以。
“懷曼有教過你冥想吧!”是設問句而不是疑問句,梅勒指著躺椅旁的地上,“你坐在這裏先開始冥想,從今天起我先教你怎麽不通過魂杖直接通過雙來施展魂術。”
斐安瞧了瞧她指的地,正好在她那頂遮陽傘的遮擋範圍內。
大概是發現斐安在想的事情,梅勒伸了個懶腰,教導起來:“我們女人啊,自己不愛惜自己難道還要那群大老粗來愛惜我們?訓練也不必把自己曬成一個煤球吧!”
斐安沒說話,或者說是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好,隻能依言坐下,盤起腿進入了冥想狀態。
她剛將注意力完全集在冥想時,身體突然自我反應了起來,從地上抄起小刀就往背後一擋。哐當!小刀和魂杖抵在了一起。
斐安急忙回頭,隻見梅勒雖然仍然坐著,但身體卻直了起來並向她的方向前傾,神情收起了一貫的懶散,反而很認真,甚至是有那麽一點生氣。
“錯了!”梅勒一用力,將斐安的小刀甩了出去,丟到了五米開外,斐安看著防身的小刀落在遠處,心裏有點不安,卻沒有去撿。
“你平時都是這樣做冥想的?”梅勒皺起了柳眉,用魂杖敲敲斐安的背。
斐安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問道:“有問題?”
“廢話!哼!問題大著呢!”她把魂杖從斐安的背上移開,卻放在了綠色見習魂師的紋章上。
斐安感覺從左臂被梅勒魂杖抵著的地方傳入一種力量,沿著臂慢慢進入身體,在自己魂力集的地方腹部繞了一圈,又原路返回,最後離開了。
“怪不得!”當那股力量離開時,梅勒的魂杖也離開了,她撇撇嘴有點不滿意,“你自己也發現了吧!你魂力的增長速度非常慢。初期還能依靠懷曼教你魂力以及魂術的使用方法來壓縮每一種魂術所用到的魂力的量。但一旦其他人的魂力是你的數十倍甚至是上百倍,你可是必敗無疑啊!”
斐安當然清楚,像璐易絲可能就已經有她幾倍的魂力了,所以自己才不肯用魂術和她對決,因為清楚對決的結果是她必敗無疑。而這半年來自己光考慮體術的訓練了,於魂力,僅靠每日二次的冥想根本提升不了多少,按現在的進度,別說年後了,就是十年後她都打不贏璐易絲。
“那應該怎麽做!”斐安緊握成拳,不甘心地問。
梅勒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話,而是抱怨道:“也不知道懷曼是怎麽教的!你冥想的時候身體還能對外界的威脅起反應,足以說明你的注意力還不夠集!”
確實,雖說是身體的條件反射,但也還是接收了腦部傳去的信號才會動的。
“魂師的精神力直接影響魂力的增長與運用,你用那半吊子的集力訓練,時間再多都沒有用!”梅勒拿著魂杖敲打著遮陽傘的傘柄“啪啪”作響,就好像是在拍打斐安以表達自己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完全集注意力嗎?斐安沉吟片刻認真領會了下,再次盤起腿,準備重新再試一次。
她全身心地將精神都放在了身體流動的魂力上,感覺到了腹部聚集的魂力所散發的強大力量,按著懷曼教的口訣,斐安讓這些不同屬性的魂力進行相互反應與融合,產生的新物質又激活了身體其他部分靈魂,使它們產生更大的力量。
斐安覺得自己這一回是找到竅門了,這一輪下來,魂力比之前增加了好多。可誰知,後背突然一疼,她被迅速從冥想拉了出來。
“錯了錯了!”剛回神就聽見梅勒不滿的聲音。
斐安一陣眩暈,身體晃了晃,強行從冥想被拉出來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等她稍微好一點了,回頭問道:“又錯了?”
梅勒指著斐安的頭:“不好受吧?那就證明你又錯了,從冥想回到現實是不會難受的。你這樣,分明是用力過猛,被魂力反噬了。”
用力過猛?斐安徹底糊塗了。
梅勒見她沒明白,也有點急了,原本躺著舒服的椅子也讓她如坐針氈:“就是……你要集注意力又不能太過集,容易被魂力帶著跑。”
集又不能太集……這還真是難辦啊……斐安心裏根本沒有底。
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嚐試。
每次嚐試梅勒都會在覺得不對的時候用魂杖拍打斐安,強行拉出冥想狀態,四次下來,斐安完全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頭暈的情況,天氣已沒前幾個月那麽熱了,又有遮陽傘擋著日光,可她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梅勒見狀也有點自責,當初自己是怎麽被教會的?怎麽完全沒有學習這部分的記憶?是忘記自己被教的方法不對,還是說因為自己是天才的緣故一點就通?無論是哪一種反正都讓斐安吃盡苦頭。
然而現在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將魂杖搭在斐安背上,在她頭暈頭疼的時候注入一點自己的魂力,讓她稍微好受一點。
直到日落西山,她們都沒解決這個問題。
斐安還想繼續,梅勒卻不幹了。
“今天就到這裏吧!”她攔住斐安,“你今天已經耗費太多精力和體力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總結一下今天的體會。我們有的是時間,何必急於求成呢?慢慢摸索就是了。”
時間。斐安低下頭沒有回答,半晌才喃喃道:“欲速則不達嗎。”
“什麽?”梅勒沒聽清楚。
斐安搖搖頭:“隻是想起了東方大陸上的一句話。”
梅勒彎下腰去看斐安的神情,見她似乎還有點頭暈,立刻又施術,減輕痛苦。
“真想生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孩兒。”梅勒突然語出驚人。
斐安懵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眨巴眨巴眼睛盯著梅勒。
“不行不行!”梅勒又自顧自地搖搖頭,“你太拚命了!女孩子還是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像花朵一樣需要好好嗬護。”
她摸摸斐安的頭發:“斐安,以後我要是有個女兒了能不能用你的名字也叫斐安?”
斐安一愣,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低下頭輕聲道:“這樣好嗎?”
“有什麽好不好的!”梅勒坐到斐安的旁邊,“雖然我剛剛認識你,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和一個故人很像。”
沒等斐安有回應,她繼續道:“你在冥想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個同樣叫斐安的女孩卻沒有那樣的家族和使命,是不是會有更好的人生。”
斐安身體一震,梅勒好像什麽都知道。
梅勒撫摸著她的黑色長發:“你……怕不怕?”
“怕什麽?”斐安反問。
梅勒歎了口氣:“你旅途的盡頭是什麽我很清楚,你難道不害怕嗎?其實你可以躲避的,沒必要跟著那條既定的路線走下去。”
看來,梅勒比她想象更了解這件事,不知道她是從何得知的,斐安也不願意去問,猜測可能和她口的故人有關。而每每提及那位故人,她的眼神總是有點讓人覺得悲傷。
斐安斟酌了下,回答:“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到底是什麽,但是能猜到一二。我並不是不害怕最壞的結局,隻是我失去太多東西了,如果不繼續走下去會失去更多,況且我也不是沿著命運的軌跡行走,而是走我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
梅勒看著斐安,沒有彷徨沒有猶豫沒有悲傷沒有憤慨,似乎全然接受了命運給她帶了的不公,一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孩子未來將要麵臨的結局,她的眼睛酸澀無比,為了掩飾,她抬起頭看著淒婉的夕陽,內心卻久久無法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