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危機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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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的內容很短,隻有一句話:“如果你想要結束聯合關係,卡托利的戰士將奉陪到底。”
這是威脅,是警告,如果是半年前,甚至是個月前,或許納西索斯還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勢力,但如今這句話已經沒有用了,斐安就是要把這句威脅演變成事實,而且她斷定卡托利如果聰明一點的話並不會率先單方麵解除聯合。
她把信也給納西看了,後者完隻微微挑眉,表情很平淡,眼也沒有懼怕之色,斐安徹底放下心來。
“請代我向尼祿國王送去最真摯的問候。”納西索斯隻說了句場麵話,便看向了斐安。
斐安了解,往前走了幾步,微微鞠躬:“非常抱歉,納西索斯殿下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需要好好靜養,接下來就由我來代表殿下。”
她伸出做了個“請”的姿勢,使者雖覺不能在主營帳和納西索斯正式會晤而有些可惜,但畢竟自己禮數周全,他們挑不出毛病,又有尼祿國王的親筆信件,不信他們會無視,必定會給出一個完滿的答複。
他跟著斐安一路向校場走去,一路上旁敲側擊地詢問納西索斯被刺傷的情況,又時不時提醒尼祿所問之事,斐安隻是禮貌笑笑,和他打著太極,表示自己要和納西商量後再寫信呈給尼祿國王。
使者無奈,誰知道他們會在信會寫點什麽,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事,自己不就白來一趟,到時候一來一回又要用掉一個多月,到時候特拉傑提爾就該班師回營,便於事無補了。
斐安偷瞄了眼對方,心裏明白那幅苦瓜臉的緣由,安慰道:“您請放心,我們會正麵答複尼祿國王的。”
使者隻好笑笑,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斐安話都說了,哪還會管別人心裏想什麽,便笑笑不再言語。
等到了校場,各營正井然有序地在長官們的帶領下進行著訓練,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專注,眼神堅毅,喊聲震耳,是一支在氣勢上完全不輸給卡托利軍隊的隊伍,使者見狀很是驚訝,暗仔細觀察。
早聽聞阿瑞茲治軍有方,使得尼祿陛下無法下解決聯合軍。本以為阿瑞茲走了,納西索斯又是個毛頭小子,正是接軍隊的最佳時,沒料到今日一見仍是個個生龍活虎。
如果卡托利排遣一支隊伍來攻打此地,路途遙遠軍隊必然會疲勞,麵對上這支經驗不足的新軍也不見得能摧枯拉朽一鼓作氣打下來,時間一久,等到阿瑞茲回來或是糧草不夠,就更難了。麥斯比大人的原計劃恐怕是要打水漂了。
斐安指了指訓練的士兵們:“大人您看,這些雖然是聯合軍的新兵,但個個都英勇善戰,等阿瑞茲大人回來檢閱成功,就可以開赴前線保家衛國了!請您回去多和尼祿國王美言幾句,這支軍隊是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
若是納西他們聽到這句話怕是能笑得肚子疼,明明這支軍隊的實力越強尼祿越失望,這話是要卡托利絕望嗎?
使者聞言心裏吐血,什麽美言幾句,什麽不會讓人失望,如果把這裏的狀況到時候全部匯報給陛下,他肯定失望透頂,自己若再把這支軍隊說得神乎其神,這不純粹是往槍口上撞,找死啊!
他斜眼看著斐安人畜無害的臉,憶起臨行前麥斯比大人特意的囑咐:一定要小心那個魂師小姑娘。為此還特地寫了封信轉交給她,說是她看到這信就不會做過多抵抗,可如今他並沒有看到信的效果,反倒是斐安看到了詐傷後她最想要的效果。
不知不覺,校場上的訓練結束了。有人眼尖看到了斐安,便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斐安軍師!殿下的身體怎麽樣了?!”第一句就是關心納西索斯。
斐安很欣慰,笑著道:“已經能起來處理點公務了,隻是不能太過操勞,還需好好靜養。”
大家放心了,這才注意到站在軍師身邊的人。
斐安從善如流介紹道:“這位是來自卡托利的使臣大人。”
使者朝他們笑笑點點頭,以表示友好。
然而他所收到的卻是憤怒、鄙夷和白眼,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這群人了,難道是上一任使者的無禮所遺留下來的曆史問題?
斐安在一旁將他們的表情看得真切,這群人有哈爾莫內人也有卡托利人,不提哈爾莫內人的憤怒,卡托利人見到這個使者並沒有見到老鄉的激動和感動,反而皺著眉,不願意多看幾眼歪過了臉。
這就是斐安希望看到的局麵。不能完全讓他們敵視自己的國家,卻也要讓他們對自己的國家產生不滿,她不信萬一開戰了這群來自卡托利的士兵會掉轉馬頭衝向聯合軍,砍殺每日相處的戰友。
眼見身邊的使者越來越尷尬,若是惹了太過反而適得其反那就得不償失了,斐安趕緊和士兵們道別,囑咐他們不可訓練過猛注意休息,光是幾句關切的話就讓士兵們激動不已熱淚盈眶,斐安都有點負罪感了。
她將使者送至其臨時住所:“晚上還有納西索斯殿下為大人特意舉辦的宴會,望您能賞個臉參加。”
使者自是滿口答應,甚至有點誠惶誠恐,但又有些擔憂:“斐安大人,今日前來,見軍之人似乎對我頗有微詞,不知是否是在下做錯了什麽?”
斐安也不準備藏著掖著了:“這……怕是由於納西索斯殿下。”接著便把眾人懷疑是卡托利指使行凶的想法道明了。
使者當場變了臉色,急忙解釋:“我們並沒有……”
斐安擺打斷:“那是自然,納西索斯殿下和我都沒有懷疑過,這些隻不過是流言罷了,您不必放在心上、為此而擔憂。殿下很清楚,絕不會容許有人破壞二國之間的聯盟關係。”
當然沒有懷疑過,這刺殺事件本就是他們策劃的,又談什麽懷疑。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使者也不好再說什麽,卻沒意識到斐安已經給他下了套。刺殺事件可能是有第方挑撥二國聯盟關係,那麽如果卡托利單方出兵攻擊聯合軍,那麽就是單方麵破壞二國聯盟,很容易聯想起刺殺事件,到時候的後果就會非常嚴重,真正變成多線作戰。
晚上的酒宴是斐安親自安排的,不算豪華奢侈,但熱鬧非凡,一陣觥籌交錯下來,幾個喝大的已經開始勾肩搭背唱起歌來,斐安聽了就沒舒展過眉頭,實在是太難聽了,完全是五音不全,對於從爸爸那裏學習過音律的她來說太不能忍受了。
納西索斯借著自己身上有傷,不能喝酒,坐在上麵頭腦清醒地看著地下一群耍猴的,無奈地搖搖頭,然後一杯接一杯地灌著使者,後者臉紅得如豬肝一般,明顯不能再喝了,但納西索斯是王子,身份高貴,他讓你喝你哪能不喝。
就在斐安眼明快拿走尚未到年齡卻嘴巴特別饞的歇裏爾上的酒後,從外麵跑進一個人來,一邊跑一邊大喊著:“報!”頓時酒宴熱鬧的氣氛一滯。
闖進來的是一個小兵,風塵仆仆的,斐安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跟在特拉傑提爾隨行隊伍裏的。
納西索斯愣了下,迅速看了眼斐安,見她麵露驚訝,似乎是並不知道這個事,但由於她素來特別會演戲,納西還是不能確定,便問道:“什麽事?”
那士兵看了眼卡托利的使者,沒敢直接說。
斐安雖不知道究竟有什麽事,但既然是特拉傑提爾身邊的人,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臉上雖然疲憊卻沒有驚慌之色,也不會是什麽壞消息,便道:“這裏沒有外人,你直說就是。”
“是!”那士兵雙呈上揣在他懷裏的戰報,“捷報!敵方將領沙克斯被我軍擊殺!阿瑞茲大人不日將班師回營!”
納西索斯這回真得懵了,如果是斐安事先安排的,不會將事情說得那麽具體,那麽就是說,這則捷報是真的。
斐安一下子站了起來,親自去接戰報,展開在納西麵前。
危解除了,納西僵直的身體一下子鬆懈下來,斐安的神經也放鬆了。魔將沙克斯,雖然在黑魂王下將領排位並不算太高,但好歹也是個侯爵,這一回能夠斬殺對方一員大將,不但能鼓舞軍隊的士氣,更能提高聯合軍在民眾心目的地位。
她舒展開自特拉傑提爾走後而始終緊蹙的眉頭,代替納西索斯大聲地對眾人道:“魔將沙克斯已被我軍擊殺,亡魂軍團如今無力再抵抗,聯合軍大勝!”
她剛說完,參與宴會的所有人都歡呼起來,聲音能把營帳頂掀翻,擁抱的、大吼的、仰頭倒酒的,杯盤狼藉,但沒有人去理這些了,他們隻知道,他們的統帥不負戰神之名,帶領著聯合軍,贏得了一場至關重要的勝利,家園不用再被破壞了,家人們不再受到傷害。
在場唯一一個不開心的恐怕就是卡托利的使者了,雖然腦袋因為酒精有點暈暈的,但阿瑞茲的大勝和即將班師的消息對於卡托利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這也就意味著尼祿陛下和麥斯比大人所謀之事已付之東流了。
不過,納西索斯並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一杯一杯的酒灌下肚,什麽尼祿啊什麽麥斯比啊,都隻是一場虛無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