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鎮政廳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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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納西索斯帶著其他人來到了鎮政廳外牆左側麵,一路上將緊貼在牆上。

    是有隱藏的通路嗎?

    大約走到五分之的地方,他停住,回頭。斐安立刻不動聲色地朝四周警覺地張望,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作。

    納西這才放下,深灰色堅固的石牆在他離開的瞬間扭曲起來,如同石頭扔進水裏所帶起的漣漪與波紋。

    這是用魂術幻化的一道門!

    “就是這裏了。”說完,他毫不猶豫地直接跨了進去,身體迅速隱沒在灰牆之後。

    其他人麵麵相覷。

    斐安還是一如既往地謹慎,仔細看著這道門的波紋,確定並有從察覺到危險,才衝著琴奈他們點點頭,跟著走了進去。

    眩暈感從四麵八方而來,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等斐安站定睜開眼睛,他們已置身在一個空曠寬敞的大廳之。

    和外牆一樣的灰牆,大廳的四麵牆上都掛著卡托利王國的象征,盾與戰斧的徽章。大廳裏的每根柱子上都垂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主位上有一把看著很莊嚴沉重的石椅,石椅背後的牆上掛著一隻露齒的老虎頭,不知道是真物還是仿製的。

    大廳的右側還有一個長桌,石椅的地上和長桌上鋪的是不知道叫什麽的凶猛野獸皮毛。桌上裝燭火的器皿都是用獸骨製成的。

    大約可以容下一百來號人的大廳此刻卻是空無一人。

    “小心點。”斐安拉住急切向前走的納西索斯。平時鎮政廳會沒有人嗎?其會不會有貓膩?

    納西點點頭,沿著牆放輕腳步慢慢往大廳的後麵走,在那裏有一道石門。

    “這門原本應該是開著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合上了。”納西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歇裏爾摸了摸,門上沒有鑰匙孔,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關。

    他思考了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錘了下掌,將目光移向石門兩側牆上掛著的兩個石像。兩尊石像有大腿那麽粗,獸像抬起爪子舉過頭頂將用獸骨製成的燭台托於頭頂,燭台裏黑不溜秋的,看不出來裏麵是什麽。

    青麵獠牙、麵目猙獰的石獸像,是卡托利王國的一種守護神。

    “斐安,點火!”歇裏爾直指石獸像頭頂上的燭台。

    大廳長桌上的獸骨燭台是燃著的,這兩個大的卻沒有點上,確實有點奇怪。再加上歇裏爾是鑄造師,對於建築關是最有發言權的,相信他應該不會有錯。

    斐安應下,照著他的話迅速使得石獸像燭台燃起了火。長時間沒有熄滅,看來燭台內黑不溜秋的應該是燃料。

    等了幾秒,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又過了幾秒,還是什麽都沒發生,納西忍不住了,剛想詢問歇裏爾怎麽一回事,琴奈做了個噤聲的勢,指了指耳朵,四人支起耳朵仔細聽。

    嘩啦啦啦。

    是水聲。

    咯噠咯噠,伴隨著水聲還有什麽東西轉動的聲音。

    “開了!”歇裏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每傳出一次轉動的聲音,石門自動往上抬高一定的距離,直到閘門完全回入上方的凹槽內。

    除了歇裏爾,其他人都沒有見過能自動開門的裝置,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這是怎麽做到的?”

    歇裏爾正要自信滿滿地給他們解釋,斐安一止住了他們的話頭:“這裏還不安全,先出去再說。”

    石門打開發出的聲響不大,但在空曠寂靜的鎮政廳內,就很容易引來敵人。

    四人排成一列,蹲下身體扶著牆、小心翼翼地往石門另一邊走去。

    剛將頭露出,眼前豁然開朗。

    和大廳內的昏暗沉重形成了鮮明對比,外麵一片綠意盎然、鳥語花香。

    正對著他們的是一扇打開的漆黑鐵門,門上纏著婀娜著身姿向上攀爬的紫藤花,鐵門後立著成對的青灰色石灰岩柱子,和頭頂拱形的鐵欄杆連接在一起,組成花園的長廊。鐵欄杆上同樣攀懸著藤本植物,開著或紫色或黃色的小花,散發著陣陣幽香。

    “就是這個花園?”琴奈伸撥了撥鐵門上的紫藤,長得還算不錯,可惜雜草叢生,一看就是很久沒人精心打理過了。

    “對,就是這裏。”納西率先穿過了鐵門,走了進去。

    跟著納西穿過長廊,擺在他們麵前的是左右兩條通路,而納西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邊。

    見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了,歇裏爾輕聲炫耀著自己是如何看破適才石門自動開啟的關的。

    “這關還是我師父的發明呢!”歇裏爾自豪地挺起胸膛揚起他那張娃娃臉。

    關並不難,總體說來是運用了熱氣向上、繩索滑輪的原理。

    點上火的燭台會將熱氣灌入氣球,受膨脹和熱氣向上的影響使得氣球朝天空飛去。氣球的下端用繩子和水渠的開關相連,一旦氣球飛起,繩子就會牽引著打開水渠的開關,使水流入一旁空的木桶之。

    木桶上又係上了繩索,掛在了石門上的傳動齒輪上,當木桶因水的重量而下降時,齒輪會因繩子與其的摩擦力而朝逆時針方向轉動,石門也就因此向上一點點開啟了。

    所以他們才會聽到嘩啦啦的水聲,以及咯噠咯噠齒輪轉動的聲音。

    斐安和歇裏爾認識的這些時日,並沒有從他口聽到過關於他的師父,卡托利最優秀的鑄造師希羅的事跡。但從今天的表現看,歇裏爾應該是相當敬佩他的師父的,可為什麽平時就從未提及過呢?

    歇裏爾正興奮地說著,在前麵領頭的納西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琴奈從他身後探出頭去。

    前麵沒有路了。

    這裏是一個很典型的迷宮花園,連接著前麵他們經過的大廳和花園後林克鎮最高長官的辦公地,不熟悉迷宮走法的人就算花上幾個小時也不一定能走出去。

    四周是比他們個高、雜亂生長的綠色植物,這些植物組成了一堵堵牆,無法察看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花園部的傳送陣究竟還有多遠,應該怎麽走才能到達目的地。

    納西索斯對這個迷宮最熟悉,他清楚記得前後左右的順序,但不知道為何依照口訣他們卻進入了一條死路。

    “納西,你確定自己沒有記錯?”歇裏爾轉身望著他們來時的路。

    納西皺眉搖頭:“這個迷宮我都走了不下五次了,怎麽會記錯!”

    “最後一次走是什麽時候?”斐安觀察周圍被用作牆的綠色植株,這些植物真得是很久沒人打理過了,有些連牆的形態都不複存在了。

    納西仔細想了想:“大概,五六年前吧!”

    “五六年前!”歇裏爾誇張地大聲叫了出來,“你沒搞錯吧!那麽長時間迷宮肯定早就被人換過方向了!”

    “當初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十年前特拉傑提爾剛上任為聯合軍統帥時是在林克鎮駐軍的,這個鎮政廳原先是他辦公的地方。”納西回想起自己十歲時被強行與母親分離來到異國他鄉的驚慌,以及特拉傑提爾將他秘密轉移到林克鎮,把他扔進花園迷宮後自己心的不安與期待。

    十年前。斐安心裏一沉,是他成為質子的時候。

    “五六年的時間確實挺長的。”琴奈見納西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立刻發言解場,“會不會是後來駐守在這裏的長官發現了傳送陣所以把迷宮的格局更改過了?”

    納西往回走了幾步:“傳送陣需要我母親的信物才能開啟,不太會被人發現。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改變了迷宮的走向。我擔心,會不會有什麽圈套?”

    他學會了謹慎以保護夥伴,斐安覺得很欣慰。

    “這裏很久沒人打理過了,現在這座小鎮的長官應該不知道傳送陣的事,也沒有要重新布置迷宮的意思。”斐安指著地上她早就發現的泥土拖痕,“這裏有改變迷宮走向之人留下的痕跡。要麽是敵人,要麽就是知道傳送陣的人幹的,我個人認為是後者。”

    納西來回踱步:“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難道是……”是誰,他卻不說。

    “無論是哪一種,我們總得先去到傳送陣那邊。”斐安回頭問歇裏爾,“歇裏爾,納西的口訣不頂用了,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們通過迷宮嗎?”

    這回輪到歇裏爾打頭陣了,他緊靠著右邊的植物牆,沿著牆向前走,即使遇到了死路也不要緊,挨著牆走,繞一圈就出來了。

    兜兜轉轉,就快要到花園迷宮的心了,納西拉住急急忙忙要往裏麵走的歇裏爾,往植物牆旁蹲了下來。

    “先別急,看看情況再說。”有了在斯齊亞山上的經曆,納西再也不願意做一隻貿然闖入敵人領地、隨後被敵人收緊口袋、團團圍住的兔子,那種絕望的滋味再也不想嚐了。

    就在他們背靠植物牆,納西向外探頭張望的時候,斐安感覺到有陰影朝他們頭頂上方蓋了下來。

    她臉色一變,立刻拔出小刀回身站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