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塔，那個矗立在聖古柯察學院裏的通天塔，才是格爾菲茵最在乎的地方。根據卡亞日記裏的記載，這座魂塔並不是赫瑞拉或是莎歐家族任何一個族長提議建造的，而是格爾菲茵的要求，這一要求遠在卡亞出生之前，等他成為赫瑞拉的組長和學院大魂師的時候，這座魂塔已經成為了地標性建築，魂塔吸收靈魂的裝置早就吸收了成千上萬個靈魂了。

    斐安從日記裏隻能看出這些信息，剩下的需要她去推測，特別是格爾菲茵建造魂塔的原因，在日記中隻字未提。

    “魂塔吸收了死者大部分的靈魂，使得他們無法在死後進入輪回轉生圈，嚴重破壞了生與死的平衡。”斐安將自己的理解一一道了出來，“卡亞選擇走那條遺臭萬年的路，並不僅僅是為了權力也不是因為私怨，他是想要阻止你的計劃。作為你的後代，作為赫瑞拉家族最有智慧的人，他看出了魂塔的作用，卻發現自己沒有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想讓黑魂王壯大起來，好將那魂塔內的靈魂得到自由。可惜他的謀劃失敗了，反而導致了生靈塗炭，所以他才乖乖地束手就擒，心甘情願地被燒死在他的故鄉，想以此來贖罪。”

    斐安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格爾菲茵，她的表情平淡，比她自己敘述故事的時候要來得冷靜多了，至於她內心究竟如何，斐安不是她不是神，自然無從得知。

    “到了從風，她也很快明白了她先祖的用意，於是她四處冒險，並找到了將黑暗驅逐出去的方法，隻是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說到這裏斐安皺起了眉頭，有一點她一直很在意，從風為什麽會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了呢？是生了什麽病嗎？否則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讓一切都結束。

    格爾菲茵知道從風短命的原因，她沒有說出來，因為就如同她暗中殺死了卡亞的第一個孩子一樣，那是她心底的陰暗造成的悲劇，她甚至不想去回想。為了讓從風不要破壞自己的行動，格爾菲茵曾將她丟進魂塔之中三天，生生耗盡了她的魂力，最後魂塔吸收了她大部分的生命，如果不是格爾菲茵想要遵守和卡亞的約定，從風怕是要死在裏麵。

    斐安不再糾結從風的事情，繼續道：“盡管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知道這種方法的，但黑魂王的亡魂軍團顯然給了你啟發，所以你才縱容他四處禍害人類。”

    格爾菲茵依舊沒有反應，她很清楚自己的反應在對方的眼裏就是線索，是她給予赫瑞拉一族淩駕於人類之上的智慧，而麵前的斐安，就是所有智慧的結合體，如果不是她年紀尚輕，還無法發揮腦袋中卡亞和從風的雙重智慧，自己的計劃早就泡湯了。

    “格爾菲茵，你想要，複活。”斐安注意到自己說到“複活”的時候，格爾菲茵明顯動了一下，“我說得沒錯吧？”

    格爾菲茵冷笑：“我是生命女神，用得著複活嗎？”

    “不是你，是你的丈夫，赫瑞拉一族的先祖，赫瑞拉。”

    格爾菲茵的冷笑凝固在嘴角，隨後如同敲碎的冰塊，一點點掉落。

    斐安能將一切線索串聯在一起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她找到了最後一片碎片，這片碎片是卡亞在日記中告訴她的。他說之所以女神給她在人間的後代取名為赫瑞拉，正是因為她在人間的丈夫，就叫赫瑞拉。

    “即使你回歸為女神，你對赫瑞拉的感情卻從來沒有減少過，以至於將整個家族取名為赫瑞拉。”斐安其實有些於心不忍，但考慮到格爾菲茵做出的那些事情，她一狠心繼續道，“神的壽命是無限的，可是人卻逃不開生老病死，赫瑞拉死了，你即便是生命女神卻無法將生命給自己心愛的丈夫。”

    “無限的生命讓你在時間的長河中失去了自我，某一天你找到了一種方法，可以讓你丈夫複活的方法。”

    “不要再說了！”格爾菲茵捂住耳朵，眼睛瞪了出來。

    斐安沒有理她：“……你命令服從你的人類建造了魂塔，吸收著死者的靈魂，靈魂的能量是巨大的，當它們足夠大的時候，甚至可以幻化成人形。”

    這點其實和妖很像，妖是動植物吸收天地精華而擁有了智慧，最後甚至可以化成人形，靈魂幾乎等同於天地精華，甚至可以不需要一具載體就能化而為人。

    “可是經過多年的實驗，你的願望落空了，這些能量雖然可以化成人的外形，卻無法如人類般行動。這時候，卡亞的背叛給了你啟示，黑魂王手下的亡魂軍團是可以行動的，也擁有一定的智慧和思考能力，你就想要借助對方的手來完成你的複活計劃。”

    “閉嘴！”尖銳的叫聲讓斐安忍不住堵住了耳朵，她的身體開始不自覺地抖動起來，這是身體對危險的預警，看來確實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否則她的小命難保。

    格爾菲茵右手往前一揮，整個人就消失在了斐安的麵前，隨後斐安的周身升起了金色的氣流，一旦被卷入其中，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格爾菲茵，就算你殺死我，赫瑞拉也複活不成的。”即使危險就在身邊，斐安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這不是她的本意，就好像腦袋裏有什麽東西自作主張把這句話傳遞到了嘴巴上。

    “我讓你閉嘴！”金色氣流圈越來越小，緊箍著斐安的身體，再下去她就得被氣流扯得四分五裂了。

    斐安沒有動，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格爾菲茵麵前什麽都不是，亂動反而會讓對方起殺心。

    就在金色氣流距離斐安隻有三根手指距離的時候，風停了，格爾菲茵也重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斐安﹒索拉。”她似乎冷靜下來了，“你想要去死，那就去死吧，我不會攔你。”

    斐安明白了她的意思，格爾菲茵將不再幫助厄諾亞，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我累了，以後無論是什麽事情都不會再插手。”這是格爾菲茵給斐安的承諾，“就算你們全死光了我也不會出手。”

    斐安轉身，往門外走去，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格爾菲茵，我想赫瑞拉也不希望你去複活他，即使成功複活了，他依舊是人，你是神，難道再要經曆一次天人永隔的痛苦嗎？”走出門之前，斐安留下了她和格爾菲茵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