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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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冬竹笑了笑,果然,他是臨時決定的吧,以他的聰明豈猜不出那個土匪說的話的真假?他定是故意不去追土匪了,任自己落在他們手裏折磨致死,所謂報仇雲雲,不過是用來騙她的。“那還真是有勞大哥用心了,也算我命大……”

    百裏瑾遲疑片刻問道:“……四妹是怎生逃脫出來的?”

    薑冬竹道:“怎生逃脫出來的?嘿嘿,大哥,這得要謝謝那些土匪了,雖是土匪,但卻極有信譽,人家說要放了我,真就放了我,倒是自己家的人啊,讓我心寒不已,若非他們有信譽,等著你們去救,我就算沒被活活折磨死,也早成了人家的押寨小妾了,不知這樣算不算是如了有些人的心願了呢?”說著目光瞟向百裏冰。

    百裏冰冷笑一聲:“我和大哥連夜奔波去救你們,未想到四妹非擔不領情,竟還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真是沒有良心之極。”

    百裏瑾冷冷睨著薑冬竹,隻覺這賤人眸光非但大不同往日,連看問題也透徹起來,似乎極容易就看透他們的打算。他深知父親自她初進百裏府那日就對她頗有猜忌,所以才會放任府內的妻妾子女對她欺壓,那時的百裏霜與現在的百裏霜遇事應變根本就不一樣。

    薑冬竹掩唇打個哈欠道:“生為庶女當真可悲之極,都落入土匪手裏了,都瞧不見父親的身影,困了,回去補眠去。”

    語畢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廳,回房睡覺去。

    百裏冰恨恨地攥著絲帕,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麽她就不死?為什麽她每次都那麽好運?!”

    百裏瑾側頭看了看這個他最愛護的妹子,淡淡地道:“其實她死不死都沒什麽,並不能礙著二妹什麽事……”

    誰說她不會礙著我的事!大哥瞧不出來麽,連三皇子都將目光轉向了她!一個貌不出色的庶女而已,仗著狐媚之術到處勾引男人,她若不死,會變本加厲擋著我的路!”

    百裏瑾點頭,似乎是如此。女人間的事情,他看不明白,但是既然這個最愛的妹妹想做,他幫她就是,她嫁進皇家,對他和百裏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又過了三日,百裏敬似乎終於想起來應該關心一下被綁架受到驚嚇的庶女兒。隻是關心的實在沒有誠意,竟是招了她和百裏雨去主院正廳關心。

    薑冬竹不緊不慢地去了主院,隻見百裏家現在在府裏的所有子女都已在書房裏聽候訓話,見她姍姍來遲,百裏敬十分的不悅,想發作,似乎又礙於什麽發作不得,隻是冷冷瞥了她一眼。

    薑冬竹裝作瞧不見他的冷臉和其他百裏家子女的輕視,向他行了一禮,便站在最下首。

    百裏敬厲目掃了諸人一眼道:“為父最近一直忙著,未來得及細問那日的事情,適才你們的大哥已將事情經過講過。霜兒。”

    薑冬竹抬頭望向他:“是,父親。”

    霜兒,為父有一事不明白,若說土匪搶了百裏門的小姐不敢對你們……如何,那麽,為何卻對你五妹那般,而獨獨放過了你?”

    薑冬竹目光落在百裏雨麵上,隻見她一臉畏縮地瑟了一下,似乎失了往日的神采,冷笑一聲,怎麽,連她自己也以為自己被土匪碰過了麽?

    薑冬竹“哦”地一聲:“父親,土匪們跟大哥說過,嫌我這貨色太差……”抬眼看向百裏敬,見他臉色黑沉,懷疑的目光睨著她,顯然這個理由是不足取信於他的。

    於是輕歎一聲:“我本不想說的,總覺得說出來,對五妹來說是落井下石了,但是,算了……五妹與我有過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犯不著為保她反教父親再懷疑我。”

    百裏敬和眾人盯著她。

    薑冬竹道:“那個土匪頭子有個怪癖,就是最恨兄弟姐妹之間大難臨頭時,不互相救護,反而出賣兄弟姐妹,當時五妹偏偏犯了他的忌諱,五妹一直大吵大鬧說,讓那幫土匪奸了我,那怕就地將我玩弄致死,百裏家都不會有人追究他們!那土匪頭子當即惱了,罵五妹說,他最恨的就是出賣兄弟姐妹的婊子!五妹,我沒說錯吧?”

    百裏雨一臉的卑怯,輕輕抬頭,看向百裏冰。百裏冰一臉端莊,理都不理她。於是她躲閃著目光不知該承認還是該否認。

    雨兒,你四姐說得對不對?”百裏敬不耐煩的問。

    百裏雨雙肩一瑟,下意識否認:“沒有!我……我沒那麽說……”

    百裏敬冷冷掃她一眼,她的神情告訴他,霜兒說得沒錯。雖然他極不喜霜兒這個女兒,但做為一家之主,哪有不希望子女遇難能團結在一起的?哪有希望子女在敵人麵前互相出賣的?那個土匪頭子也是混江湖的,自然同大多人江湖人一樣,最忌恨沒有信義出賣兄弟的人,在江湖上,這種人在黑白兩道都是被痛恨的。畢竟誰都不願自己被兄弟背後捅一刀!

    因此對百裏霜的話,他絲毫不懷疑,想來也是百裏雨犯了那個土匪頭子的大忌才遭此噩難。

    百裏冰道:“父親,女兒覺得還有一事可疑,女兒與大哥趕去相救時,發現那土匪頭子左眼被人捅瞎,雖然已經包紮,但是還有鮮血不斷流出,分明是新傷,當時隻有四妹,不知是不是四妹捅瞎那土匪頭子的?”

    百裏敬厲目轉向薑冬竹,這個女兒,總是一身的疑點和迷團,卻總能輕易脫身,但了總是令他有種說不清的不信任感。

    薑冬竹輕笑:“不錯,那個土匪頭子的左眼是我用頭上的簪子刺瞎的,怎麽,二姐有意見?”

    百裏冰輕蔑的道:“我見到四妹自我保護能力這般的強,高興尚且來不及,哪會有意見。我隻是覺得奇怪,四妹竟一下刺瞎那土匪頭子的左眼,土匪頭子都未惱羞成怒讓那幫土匪對你如何,而五妹隻是言語上衝撞了那土匪頭子,便慘遭蹂躪,這實在不合情理啊!”

    百裏冰的一席話立即引來眾人懷疑的目光。

    薑冬竹不得不佩服百裏冰了,這個蛇蠍美人是一刻不鬆懈地要整死她啊,總能找著漏洞進去,果然是蛇蠍出身,專門鑽洞!

    我怎麽聽著二姐這話,似乎我沒被土匪們強暴致死,二姐很是遺憾呢!”

    百裏冰臉色一白:“你!哼,四妹還是解釋一下這不合常理的疑點再亂咬人吧!”

    薑冬竹白她一眼,就算是美人生氣也好看又如何,她依然是個愛鑽洞的蛇蠍精!

    一直未發話的百裏雪突然笑了一聲:“二妹莫怪四妹這般說,我怎地也聽著二妹有這意思,照常理,自家姐妹落到土匪手裏卻逃過一劫,我們應該慶幸才對,現下倒變成,逃過一劫的妹妹要被自家姐妹詰難,這也不合常理呢。”

    薑冬竹感激地看一眼百裏雪,百裏雪算是為人淡漠之人,她幫自己倒非是真心幫她,而多半是出於打壓百裏冰的意思,可是她在百裏家孤軍作戰時,不管她出於何種目的,能有個人相助總是欣慰的。

    百裏敬聽了百裏雪的話,訝然瞧向她,他未想到此女會幫著霜兒說話,不過,她說得倒是實話,今日的冰兒也確實是有些反常。想起百裏家最近當真是黴運當頭,妻妾子女當真是一個一個的出事,三個庶女,兩個受辱,當真是讓他的老臉無法見人!暗歎一聲,好在隻是庶女受辱,並非是嫡女,庶女終是少有人知道的,以後嫁人時挑個門楣低的富家嫁了便是。

    百裏冰冷瞥百裏雪一眼道:“大姐自從退婚以後性情異常,小妹我說任何話在你眼裏都是別有用心的,是居心不良的,可是小妹隻不過是想弄清楚事情經過,五妹被……四妹卻毫發無傷,這不能不令人懷疑是四妹與土匪……”說到此處頓住,冷冷盯向薑冬竹。

    薑冬竹冷笑一聲,接口道:“我與土匪如何?勾結麽?二姐這番推斷倒是不無道理,卻完全不像是深閨女子能想出來的。”

    百裏冰冷哼一聲:“四妹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還是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好。”

    薑冬竹笑道:“二姐懷疑的也不是沒道理。隻是我覺得我能順利脫險,最重要的是靠聞人少主教我的幻儀劍法,難道大哥與二姐沒瞧見去送別亭的的路上有兩具土匪屍體嗎,戴著黑色麵巾的那兩位?”說著她眨了兩下眼,唇角浮出一抹冷笑。

    百裏冰臉色微變,哼了一聲,不語。

    百裏瑾點了下頭道:“不錯,確實遇見兩具黑色麵巾的土匪屍體。”

    薑冬竹道:“那就是我殺的。”微微一頓,轉向百裏敬道:“父親,聞人少主教我劍法時,曾跟我說過各門各派的招式,女兒初學劍法,尚未接觸過其他門派,但也看得出那兩人的劍法分明是咱們百裏門的劍法,而且那兩人的武功很高,根本不像那些雜亂無章的土匪,像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女兒畢竟剛開始練劍,內力不足,雖然殺了那兩人,卻最終被那個土匪頭子和他們的三當家共同製伏,但是那個土匪頭子卻叫出了幻儀劍法的名字,就再沒理女兒。”

    她這話,真話裏麵摻著假話,加上早就打好了腹稿,根本毫不心虛,與在聞人少主麵前時的心理承受能力絕不在一個層次上。

    百裏敬看一眼百裏瑾,兩人心照不宣,然後不約而同轉向百裏冰。若她真做出這種事來,當真是半點姐妹情分都不顧念了。

    也猜出,那土匪應是從她的劍法裏瞧出她與聞人山莊有關係,既使明知有百裏門的人支持,也不敢惹聞人山莊,才令她逃過一劫的。

    百裏敬眼底微帶失望地看了百裏冰一眼,這個女兒的美貌世上難出其左右,也爭氣,琴棋書畫皆通,他是對她寄予厚望的,但是她這嫉妒難容人的脾氣竟然變本加厲起來,實在令他不敢再抱太大希望。

    但是,這個女兒畢竟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又是諸女中最出色的,若要放棄,卻又舍不下。

    撇開視線,看見薑冬竹微微倔強卻不卑不亢的小臉,她倒是越來越出人意表了,隻可惜是個庶出的,又是個相貌普通的。於是笑了笑道:“人無事便是萬幸,總算劍法未白學,以後更要跟聞人少主好好練劍,莫辜負了他的好意和教導。”

    薑冬竹扯了一下唇角,低頭答道:“女兒曉得。”

    百裏敬目光略現冷漠地轉向百裏雨道:“雨兒,此事對你也算個教訓,以後遇事多跟家裏的人團結,別想靠出賣家人換得自己安全,在江湖中這是大忌,既使土匪也是怕被兄弟出賣的!”

    百裏雨不語,眼淚吧嗒吧嗒落下。

    冰兒和雪兒,你們作為長姐,妹妹出了這等事情,一定要多開解她一下,就算失了清白,以咱們百裏家的勢力,她們必也能嫁個富貴之家,足夠你們榮華富貴了!”

    百裏冰和百裏雪齊齊躬身答應。

    霜兒無事的時候多跟聞人少主親近一下,若真能嫁進聞人山莊,對咱們百裏家大大的有益。”

    薑冬竹恭敬答道:“是。”心下翻個白眼,去你大爺的,她就是要嫁,也絕不會以百裏霜的身份出嫁!要嫁必以冬竹的身份出嫁!

    百裏敬又瞧了瞧不停流淚的百裏雨,冷冷地道:“都散了吧。”

    薑冬竹順著百裏敬冷冷的目光看向百裏雨,暗暗搖頭,心下微有不忍,百裏雨跟百裏冰合夥,一心想讓她被蹂躪至死,總得給她些教訓。她並沒有被侵犯一事,若她自己一直不能發現,那就等她嫁人後再告訴她吧。嘿嘿,她薑冬竹確實越來越邪惡了,可也是被她們逼得。想起那日聽到百裏雨母女二人的談話,百裏雨答應大夫人的應不是協助百裏冰一事吧,難不成還有個什麽陷井在等著她?

    蒼天啊,從今日起,連二郎神君她也不拜了,拜來拜去還得靠自己啊,要不改拜聞人澈?暗笑,不知他若聽見她要拜他,會不會氣得鼻子冒青煙?畢竟活人不能受香火嘛!

    百裏雪率先出去,百裏冰緊跟其後。百裏雪回頭白了百裏冰一眼,輕哼:“二妹果然夠狠!”

    百裏冰佯作聽不見,以帕掩鼻輕笑。片刻後百裏雨出來,早等在院子裏的三夫人忙衝過去抱住她,柔聲道:“雨兒莫哭,不管何事,都有娘親頂著,就算一生不嫁人,娘親也絕不嫌棄。”

    薑冬竹一怔,這才是娘親吧,不管多壞的人,唯有對子女是真心實意的,眼角微酸,若是自己的娘親未死在百裏敬手裏,她現下是不是也可以偎依在娘親懷裏撒嬌,傷心了有娘親安慰,受苦了有娘親爭氣呢?回頭看一眼百裏敬,不殺他,她枉為人子女!突然雙肩垮下,說什麽殺他,現在自己為保命還要稱人一聲父親!這報仇又要等到猴年馬月!

    百裏敬緩緩走出來,冷漠的看一眼三夫人,“你哭什麽哭,以我百裏家的權勢,還怕她找不到婆家嗎?”

    三夫人微怔,抬起淚眼,聲音微顫:“門主的意思是……不會不管我的雨兒是嗎?”語氣甚是歡喜。

    她也是我的女兒,我豈能不管她。還有露兒,都是一樣的,年前我必為好們尋個不錯的人家嫁了。”

    三夫人聞言,當真是大喜過望,放開百裏雨,向百裏敬連連行禮:“多謝門主老爺。”邊說邊抹著歡喜的眼淚,隻是想到女兒身子已破,若是夫家嫌棄,女兒又哪有好日子過?

    薑冬竹動容,櫻唇輕啟,就想將真相說出來,不忍傷了一個母親的愛女之心……可是終究忍住,輕歎一聲,還是再等等吧,若是百裏雨再神氣起來陷害於她,就得不償失了,倒不如再等等看情況吧。反正百裏敬都說了以百裏家之勢,必會為她尋個不錯的人家嫁了,就當是借機讓她收斂一下的那些害人的心思吧。

    百裏敬也看透了三夫人無法言明的苦處,難得出言安慰:“有我在,有百裏家在,誰敢把我的女兒如何了,你放心,她終究是百裏家的女兒,那些人為的不過是百裏家的權勢,誰敢對她不好?”

    三夫人這才放心拭淚。

    薑冬竹目送三夫人柔聲細語的領著百裏雨離開,這才輕歎一聲,出了百裏敬的主院。

    片刻後,百裏冰也走了出來。

    四妹當真是命大!”

    薑冬竹回身看她一眼,大咧咧地笑著:“我也覺得呢,就算被那些魑魅魍魎數次陷害,還是能全身而退,是運氣太好呢還是老天也看不過眼,有意懲罰那些害人的魑魅魍魎呢?”

    百裏冰冷哼:“好運氣不會跟隨你一輩子,總有一天,你會死在你的囂張上!”

    薑冬竹不以為意,打個哈哈笑道:“二姐說得也許對呢,我隻是覺得有些可笑,二姐不是一向溫良賢淑麽,怎地每每在我麵前就暴露了真相目真性情呢?也不怕被旁人瞧見,唉,不過府裏好些日子沒權貴來了,二姐自然不用裝給旁人看了,自從二姐那日輕薄了三皇子……後,四皇子都不來了呢。”說著掩唇一笑,那個位置啊,真是恰到好處啊。

    百裏冰的臉色登時變得五彩斑瀾起來,以絲帕掩住略熱的美麵,哼了一聲道:“那日分明是個意外,而這個意外是不是四妹造成的未得可知。偏有些人心下齷齪,非要胡思亂想!四妹要記住,你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淨想些不要臉的事情,當真是無恥之極。”

    薑冬竹嘿嘿笑著:“無恥這兩個字從二姐嘴裏說出來,真有些諷刺,天下還有比二姐與土匪勾結陷害自家姐妹更無恥歹毒的事情,你讓他們將我折磨致死吧?若是死不掉便送到青樓去,然後由你相救當個巾幗姐姐,難道不是麽?”

    百裏冰麵無異色,冷冷笑著:“飯可亂吃,話不可亂說!四妹有證據麽?四妹若有證據早將這些話說給父親聽了。”

    證據在這個家裏不重要,事關二姐你,多少證據都沒有用,所以我什麽都不說,因為說了也不會有人信。但是,二姐,我真的好意奉勸你一句,你這樣連自家姐妹都往死裏整,大姐、三姐、五妹,那個不是毀在你手裏?小心有朝一日,你有難時,也無人幫你,人在做天在看。”

    百裏冰哼笑:“四妹當真會說笑,她們難道不會受你連累麽?”

    薑冬竹嗤地一笑,“我下不了那樣的狠手,因為我相信善惡有報。”

    我也要勸四妹一句,好好珍惜你現在的運氣,等你運氣用罄的那一天,便是聞人少主也幫不了你。”百裏冰素手輕撫秀發,風情萬種,隻是眼裏的眸光卻如冷嗖嗖的蛇目,令人不寒而栗。“哦,對了,你說一個女子落入土匪手裏,清譽還存了幾分呢?你當聞人少主還會要你麽?”

    薑冬竹道:“聞人少主會不會要我,我並不在意,自進了百裏府,我對嫁人一事毫不在乎,也不需二姐關心。”

    百裏冰眉色略帶得意,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薑冬竹望著那婀娜背影,冷笑一聲,舉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等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百裏敬從院裏走出來,死死盯著百裏冰的方向,是他將她寵壞了麽?竟真與土匪勾結,把自家妹子往那般不堪的路上整,若霜兒真被送進了青樓,百裏家出了一個娼妓女兒,這還有何顏麵在鐵盟國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