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曾經的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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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終於鬆動下來,抽著氣,明明整個臉頰也垮了下來,卻惡劣又不怕死地道:“少主真是不識好人心啊……既然如此,少主還是跟四小姐就在此山盟海誓吧,屬下願作見證人。”
薑冬竹:“……”蒼天啊,這個無塵的腦袋是什麽做的?冰雁啊,快來將無塵帶回家吧,實在是受不了了!誰要跟少主山盟海誓的?!她跟四皇子都未山盟海誓過,當然那位皇子曾對她山盟海誓那不算……
聞人澈似乎也無語了,轉目凝向薑冬竹,淡笑:“無塵這個提議不錯……”
話未說完,便見無塵“嗖——”地沒了蹤影。“嘿嘿,屬下回屋抄道德經。”
薑冬竹手指撓上眉心,無塵其實是故意的吧,他是故意揶揄少主吧,隻是沒想到少主“惱羞成怒”了,以致罰得太重了點,道德經,一百遍正楷,那是一定會讓無塵脫層皮的。
卻聽聞人澈哼了一聲道:“本少主本想讓他留下來當個見證人的,溜得倒快。”目光落在她懷裏的小盒上,“那是什麽?”
薑冬竹低下頭年地一眼那個小盒,神秘一笑,低聲道:“是鑰匙印模。”
聞人澈了然,淡聲道:“進屋吧。”
薑冬竹跟著他快步走進房間,轉身關好房門,然後將印模放在桌上。
聞人澈打開小命看了看麵泥上的鑰匙印模,微訝抬頭:“冬竹,這是那個庫房的鑰匙嗎?”
薑冬竹點頭,“就是那個庫房的鑰匙。”
聞人澈抬眸看她:“你是怎麽得到的?沒遇上危險麽?”
薑冬竹嘿嘿一笑,將事情經過說與他聽。
聞人澈劍眉微蹙:“這百裏家還真是沒有消停的時候,瞧起來已經是爛到根了。冬竹,你千萬別向林清鳳泄露了梅兒已死的消息,拿七葉紅解藥時,正可領用了梅兒那一份,免得出了意外。”
薑冬竹“嗯”地一聲答應。“少主,百裏敬對我應該還是不放心的,隻怕最近會派人暗中盯著我,這鑰匙得麻煩少主為我找人配製一把了。”
聞人澈將那小盒合上,收到抽屜裏,道:“明日給你。”
多謝少主。”薑冬竹真誠地道。
聞人澈勾著唇角睇她:“為大舅哥做點事,本就是我該做的。”
薑冬竹先是嘴角一抽,繼而撇嘴:“我大哥還不是你的大舅哥來著……再說,隻是為大舅哥配把鑰匙,是不是也太大言不慚了?”
聞人澈坐在桌旁,以手支頤:“冬竹說得不錯,若隻是這樣,我這妹夫也太不稱職了。冬竹,你在百裏家得到這把鑰匙,我安排的人,在百裏門總壇也查到了熾玉的所在,隻在等機會……過幾日我會親自去一趟。”
薑冬竹雙眼一亮:“我也去。”
聞人澈看著她,不語。他說出這事,本來是想她安心……現下卻後悔了,他是不希望她去涉險的,但是冬竹不是需要依附男子的普通女子,若是不讓她去,她必然又會覺得他瞧她不起,這經驗他以前有過,為此她連續六天未曾理他,雖然她平時也不會理他,但臉色冷是冷,卻不會像那一次,直接板著臉對著他,任誰都瞧出她的不痛快。
現在的冬竹雖然未愛上他,卻正在努力接受他,對他來說,這就是漸入佳境的好事,他不願因其他事破壞了這份美好。所以他還是打算自己去,隻是就沒必要告訴她了。
薑冬竹卻興致勃勃地道:“百裏門啊,兩年前,你跟無塵偷偷潛進去了,把我一個人留在外麵……少主,我的武功比無塵差嗎?我自忖武功是在無塵之上的……少主這一回不會丟下我,自己去吧?”
聞人澈笑了笑,不答,反而道:“百裏家除了三名嫡子女,其他的幾乎都折損在你手裏。”
少主不能冤枉我,她們都活得好好的,一個都沒死。”薑冬竹悄聲抗議著。
聞人澈低笑一聲:“其實在這個世上,她們這般倒不如死了的好,這樣,生不如死。”
反正是活著,我從不殺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聞人澈也不跟她爭辯,淡淡再轉個話題道:“百裏瑾和百裏敬在百裏家,你既殺不了他們也扳不倒他們,不如等跳出百裏家後再動他們。”
薑冬竹驚喜瞧向他:“少主是有法子了麽?”
聞人澈點頭,然後輕歎:“有是有,隻是……冬竹,可能有些冒險……”
薑冬竹很興奮,隻要能脫離百裏家,便是冒險又如何,叫仇人當父親,那才叫難受呢!“行走江湖,哪天不是在冒險,若能脫離百裏家,冒險也值得,少主,就算是死,我也不要以百裏霜的身份死去!”
聞人澈臉色一沉,眸子泛冷。冬竹頓覺房間驟冷,卻不知是何原因,故作鎮定地道:“少主可是身體不舒服?”
聞人澈點頭,冷聲道:“不錯,我是不舒服,很不舒服,聽到死字,我心裏極度不舒服,我的手掌有點癢,與其讓你死在百裏敬手裏,不如我讓一掌拍死你如何?”
薑冬竹往後一跳,瞪視他,做舉手投降狀:“少主,我知錯了,知錯了!你知道的,我是很惜命的,我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能活著,我都不惜認仇人當父親,你瞧我多惜命,所以少主不必擔心我死在百裏敬手裏。”
聞人澈冷睨她一眼,擔心?他才不擔心,他擔心什麽,這一次他是絕不允許她在他麵前丟了性命的。
冬竹,對四皇子和百裏冰,你想怎麽樣?希望百裏冰嫁給四皇子麽?”
薑冬竹低頭不語,不時以餘光偷偷看他,見他臉色似乎還算正常,於是小聲道:“若我說我不希望百裏冰嫁給四皇子,那麽少主會不會以為我是對四皇子不能忘情,所以嫉妒了百裏冰?”
聞人澈聞言非但未惱,唇邊反而浮出一抹笑容,她能這般說,不正說明她開始在意他的想法,顧及他的心情了麽?她這麽說便已經說明她放下了龍皓玉,隻當他是仇人了。這樣的薑冬竹,不正是他所向往的麽?
當即搖頭:“你能這樣說,我就知你心裏早已沒有了四皇子,那麽……你真的希望百裏冰嫁給四皇子麽?”
薑冬竹鬆了一口氣,道:“凡是四皇子想得到的,我都想破壞了,他為了得到百裏家的支持殺了我,那麽我希望他永遠得不到百裏家的支持,我更希望他永遠當不上皇帝,當他的子民,我不甘心,更重要的是,我很難報仇。”
好,一切會如你所願。”聞人澈淡淡地道,就像在說一會要吃飯一樣平淡無波。
薑冬竹吃驚不小,看了他兩眼,忍不住問道:“少主是不是真打算插手皇儲之爭?”
聞人澈垂下眼皮,淡聲道:“冬竹,我早已插手了皇儲之爭。”
薑冬竹有些茫然:“義父和少主不是都堅決不肯插手朝政,更不插手皇儲之爭麽?少主竟然早就插手了?”
那她死得豈不是有點冤枉?若是她早知少主已經插手皇儲之爭,那麽,便為四皇子引薦一下,是不是他就不會殺她了?轉念一想,那時三皇子已經搭上了少主,四皇子應是自知再無望得到少主的支持,才毅然決然的轉向百裏家吧?難道她死的其實是……天時地利人和,大勢所趨?
她暗暗抹著汗,她希望下一次四皇子也會死得天時地利人和並且大勢所趨,否則她會心裏不平衡的。
聞人澈抬起眼皮,直直盯著她,毫不諱言:“我正式接任了劍宗宗主後,原本是極為歡喜地返回來,卻在半道上得到消息,你竟然被龍皓玉給勾引了……冬竹,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氣嗎?”
薑冬竹心下駭然,卻什麽不都不敢說,小心翼翼地搖頭,道:“……不不不知道。”
我本來是打算回來好好跟你把話說清楚,然後和父親去向薑伯提親,哪知竟在半路得到那樣的晴天霹靂,你讓我情何以堪!”聞人澈淡淡且平靜地說著,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而非在說他當時的痛苦。“從我知道你跟四皇子相好以後,我便開始插手皇儲之爭了。”
薑冬竹突然醒悟過來,瞪大了秀眸:“少主,你的意思……三皇子搭上你並非偶然,而是少主有意為之?你是為了毀掉四皇子的一切才故意那麽做的?”
聞人澈冷哼一聲:“不錯,既然聞人山莊一心維護的鐵盟皇室是如此不堪,我為何不能讓這個傷我心的皇室陪我一起傷心,沒理由我這守護人在此默默傷心煎熬,他們就可以安心享受這成果?我偏不答應。”
想起當時的痛楚,心依舊有幾分痛楚,近三年的感情突然付之東流,那份懊悔,那份心痛,這世上沒人能體會到!
半年的分別,並沒有讓他對她的感情變淡,反而變成了刻骨銘心的相思和徹夜難眠的思念。原本接任宗主後還需要五六個月的時間熟悉劍宗內一切情況和帳務,但他在想思難眠的夜裏,便出床翻帳本和翻查劍宗的一切,竟硬生生地在半年時間內完成了與師父的交接,理順了劍宗的情況和帳務。然後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豈知半路上竟得到那種噩耗!
當時他便發狂了,一掌活活劈死了自己的坐騎,再一掌劈死了無塵的馬匹,甚至無塵都被發狂的他一掌打成重傷!可是心中鬱積的痛感仍然難以宣泄出去,無處發泄的他,將目光轉向了附近的山賊土匪,隻身一人殺進附近山頭的土匪寨子,肉掌翻滾,劍氣如波濤洶浪,直殺得那座寨子血流成河,橫屍遍野!
殺到最後他完全麻木了,聽不到那幫土匪慘叫的聲音,看不到那滾落四處的頭顱和屍體,也看不到灑滿山頭的深紅鮮血,隻知道殺殺殺!他要宣泄掉心中所有的煩痛!仿佛他不是在殺人,而隻是在切著一個一個的西瓜……直到兩名四五歲的孩童站在一片屍體裏大哭不停,才喚醒了他心底的最後一絲人性。
在那兩個孩童的哭聲中,土匪頭子領著剩下的土匪們盡數跪在他腳下求饒,願聽憑他吩咐。他才驚覺土匪們該死沒錯,但是他們不該是他宣泄煩痛的對象,痛苦有什麽用,想法將冬竹奪回才是王道。
所以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飛縱出土匪的寨子,改道去了京城,稍施手段,三皇子便迫不及待地投進羅網,成了他用來對會四皇子的一顆棋子。那時的他根本未考慮三皇子是否適合當皇帝,隻想借他的人除掉四皇子,四皇子若是死了,冬竹便可能安心回到他身邊了吧?
他布局將四皇子困在京城兩個月,趁機剪除了支持他的太師一黨,也令他兩個月無暇再去勾引冬竹。他原本是打算慢慢玩死四皇子,以宣泄心中極度的不痛快……卻未想到,四皇子會通過喬宰相之子聯絡上百裏冰。本來他正玩到興致,眼見四皇子去勾搭百裏家的人,興致更濃,一心想瞧瞧有了百裏家支持的四皇子是否能更好玩一些。
在得知四皇子去見冬竹時,他再一次難以控製的心痛起來,自己跟自己不痛快起來。令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當他在京城的大將軍府發怒時,四皇子已經殺了冬竹!
頓時他的驕傲,他的世界,他一切的一切……全部坍塌!人都不在了,他還驕傲什麽,別扭什麽!當他看到薑冬竹冰冷的屍身時,他已沒有感覺,隻想不管不顧的殺進皇宮,殺了毀掉他的世界的龍皓玉!若非聽到薑伯的那句話,令他升起了希望,他已經不計後果地殺了那個四皇子了吧?
隻是這些,他是絕不會告訴冬竹的。
薑冬竹驚愕瞪視著他,他是因為她才去違背自己和聞人山莊的原則插手皇儲之爭麽?在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意時,他竟已經深陷了嗎?
少主……”她聲音有些哽咽,但絕不是感動,而隻是心酸,是她將少主拖入這混水中的,她隻是個姿色平庸的女子……若說她一縷情絲錯係在了四皇子身上,那麽少主的情意是不是也是錯許了她呢?若她隻是安心享受著這些,卻不努力愛上他,那她跟四皇子有什麽區別?
少主,你不覺得你做這些不值麽?”
聞人澈深凝著她,眸光卻有些黯然,“沒有什麽值不值的,我不是為了你,我隻是為了我自己,我插手皇儲之爭,是為了除掉四皇子,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而已。若是四皇子沒有殺你,若是你與四皇子感情如火,我就成了破壞你們的感情罪人,你會恨我入骨的。”
薑冬竹一怔,低下頭細細想著他的話,若情況真如他說得那般,她是不是會恨他呢?想了半天,答案卻不得而知。或許她真的會恨他,也或許本來與四皇子的感情就脆弱得不堪一擊,若被他搶回去,她反而會過得幸福也說不定。
她抬眼看著他,語氣有些埋怨道:“若是少主走之前跟我說清楚,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就算我會恨你,也是你自找的。”
聞人澈俊臉一僵,愣住。她說的一針見血,這也是他一生唯一後悔的事情!可是後悔又有何用,事情已經發生,冬竹為此喪命,而他已經插手了皇儲之爭。“冬竹,其實你不用覺得我插手皇儲之事跟你有關,就算不為你,聞人山莊也難獨善其身了。因為有人不允許聞人山莊和百裏門再牽製著朝廷,他已經開始動手了,而且早就開始動手了,隻是我們一直不知道而已。”
薑冬竹很給麵子的順著他的話笑了笑:“那我就當此事與我無關,我也沒什麽好愧疚的了。”
聞人澈清潭般的眸子深深注視著她,輕輕點頭,她這性子,一直是他最喜歡的。
他重新轉了話題:“今日是十月十三,還有一日就可以拿解藥,到時你一定要小心些,事關你的生死,千萬別出了紕漏。”
薑冬竹點頭,“我知道,我很惜命。”
聞人澈又道:“拿到解藥後,我就讓你離開百裏家,熾玉的事情,你不用再管,我來找。”
薑冬竹有些執扭,堅持道:“那是我大哥,也是被我害成那樣,我是一定要拿到熾玉的。”
聞人澈知道她性子裏堅持的一麵,不再說勸他,反而道:“冬竹,我跟你說過熾玉涉及百裏門與皇家的秘密,已不是你拿來給南仁大哥暖身的事了,皇家已經插手。”
薑冬竹道:“那又如何,就算拚了性命我也要得到熾玉,皇家又如何?”
聞人澈正色道:“不錯,皇家是沒有如何?可是事關皇家和百裏門,若不解決,就算南仁大哥佩戴了熾玉,必會引來皇家的追殺,那就害了南仁大哥。”
薑冬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是啊,隻是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若是熾玉反為大哥帶來殺身之禍,那她一死都難謝其罪了。
你回去準備一下,先拿到解藥,不管什麽事都等拿到解藥再說。”聞人澈說著站起身來:“對我來說,此時保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熾玉、皇家都不重要。那把鑰匙,我會找人給你配製,明日練功時給你。”
嗯。”薑冬竹跟著起身:“少主,災民重建工作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少主是要回聞人山莊嗎?”
聞人澈唇角高高揚起,“怎麽,舍不得我走麽?”
薑冬竹:“……”她不過是隨口一問,舍不得……低聲嘟嚕,他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聞人澈大言不慚地道:“本少主可不隻是一盤菜,而是一盤上乘的珍饈美味,你要不要嚐嚐?”
薑冬竹俏臉微酡,珍饈美味,他果然是大言不慚啊,嚐嚐?哼,隻要他露出那溫暖的笑容,她就想直接吃掉他,隻是嚐嚐怎麽夠?阿彌陀佛,他果然露出那笑容了,雖然很想一口吞下去……但是,阿彌陀佛,她是良家女子,良家女子啊,豈能幹出那等蠢事!
我爹不是說我有了娘子忘了爹麽?現在的我婦唱夫隨。”
薑冬竹頓時無語,聞人澈則失聲大笑起來:“冬竹,每每看著你這憋屈模樣,我就覺得甚是舒暢,每每回味起來,都是極為懷念的。”
薑冬竹臉色黑了下來,這個人真是愛她的麽?怎麽覺得他很想要虐她?
聞人澈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賤賤地道:“冬竹啊,幾時你不讓我難受了,我就不再讓你憋屈了,不然,我這心裏也是極不平衡的,快快愛上我吧,你一定要愛我比我愛你還要深,這樣我才能平衡,沒道理狂傲自負的聞人少主就這麽死死地栽在你這個小女子手裏,我總得拿回點利錢來。”
薑冬竹抹汗,強迫去愛他也就算了,還要強迫她愛得更多……憑什麽啊!她哼哼著,白他一眼,然後揮揮衣袖,瀟灑走到房門處準備開門離開。
冬竹。”
薑冬竹轉身,隻覺眼前一花,跟著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她正欲張口說話,卻被那個清冷男人溫滑的舌頭直接攻城略地!他雙手分扣住她的腰和後腦勺,緊緊將她箍向他懷裏,口水相融,身體緊緊相貼,那雙冷清卻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著她的眸瞳,認真且細致的吻著她。
薑冬竹原本要掙紮反抗的,但想到自己早已答應要努力去愛他,她反正是逃不了的,何不早日行使權利,早早品嚐一下這個清冷美男的滋味呢,反正這尊美男隻是看著就賞心悅目到害她忍不住垂涎!她也想看看這個素來冷清得不近人情的美男動情時會不會更……
然而……她的身體反而越來越熱,身體極度空虛起來,異樣的感覺衝進腦裏……不對啊,明明是要看著少主美男的,怎麽變成她享受了呢?
她倏地瞪眼,直直瞪著那尊清冷美男,終於心理平衡了,美男臉上雖然依舊冷清,但那半闔的眸子,微紅的雙頰,甚至他額上隱約可見的細汗,都在昭示著,這個男人發情了……不不,是動情了,了。
隻是,動了情的男人是不是就會手腳不老實起來呢?為何她覺出那個男人竟將溫熱的大手滑進了她的胸襟裏呢?那手剛觸到了她敏感的皮膚,她頓時一陣戰栗,驅逐了她所有和色膽,喚醒了所有理智……
聞人澈將正欲逃跑的薑冬竹緊緊箍在懷裏,輕輕喟歎一聲,將下巴抵進她肩窩裏,吃吃低笑著,從前覺得男女相吻實在是惡心,為何這樣吻著她竟似吻不夠似的,越來越上癮,恨不透將她揉進身體裏。心下那道的溝壑越來越難以填滿,他的心他的身體都迫切地想要她,可是……偏偏不忍……
其實何止是他不忍,她還不是如此?她明明還沒有愛上他,明明開始她雙手還在抵著他往外掙紮,片刻後,卻輕歎了一聲,便任他為所欲為,其實她也是不忍他總是剃頭刀子一頭熱吧,她是不忍傷了他的心吧?
雖然心下微微不甘心,可是那又如何,隻要她肯讓他親近,那便是她心裏已經接受他了,隻要接受了,離愛還遠麽?何況她也曾是喜歡過他的。
薑冬竹裝作沒發覺他身體上的反應,靜靜站著,等他的身體慢慢平複,好歹她是混過江湖見過世麵的人,豈能被這點小陣仗給嚇著?再推了他一次,將他推開,瞪了他一會兒,道:“少主,你確定你是有潔癖的人?”
聞人澈高高揚著唇角不語,清冷的星目裏盛著滿滿的寵溺,盡是灼人的溫度。
薑冬竹又道:“少主,我就想問問,你那晚真的未碰過婉陽公主?分明一切正常嘛……”她想若是她再不推開他,他一定會繼續亂來下去。明明很正常的男人,怎麽可能到嘴的肉不吃?
聞人澈俊臉頓黑,不得不得冬竹也是很會冷場的!他冷冷瞥她一眼,冷聲道:“冬竹,我是少主,不是禽獸!若是不喜歡,脫光了又如何,本少主隻覺得惡心而已!”
薑冬竹被這冷凝的氣氛給冷得不停地擦著冷汗,她對二郎神君發誓,婉陽公主絕對比她美上數倍,美貌不在百裏冰之下!這樣一個裸美人他不動心,這正常麽,正常麽?!她隻是略有疑問而已,不必用這目光來嚇她吧?
呃,少主說得對,少主素來是隻看美貌不看身體的……”她淚奔,她口誤,她要表達的本來是隻看內涵不看美貌的,以討好拍馬屁,豈知馬屁太響,崩著馬屁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