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脫離百裏家

字數:10479   加入書籤

A+A-


    薑冬竹目光轉動,見百裏瑾等人並無異樣,一喜,她以為少主夜裏趁她沉睡之際走了,原來少主一直在附近!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功夫,這門功夫,說話對象能聽到,旁人則除非是內功在使用傳音入密功夫人之上,方才能聽到!百裏瑾等人武功連她都不如,又豈能聽得到?

    她知道少主的用意,鐵盟律例,任你天大的理由,都不能潛入旁人家裏殺人,因怕誤傷嬰孩。雖然這條律例平時真正遵守的很少,尤其是那些江湖人才不管什麽律例不律例,照殺!但是聞人山莊和百裏門因與皇室的特殊關係,並非完全是江湖門派,加上怕給朝廷留下把柄,令朝廷有借口對他們動作,所以兩家明裏從未在對方府第內殺過人,暗中殺沒殺過,就不得而知了。

    她轉頭道:“冰雁過來!”

    冰雁縱身跳到她身旁,百裏瑾長劍拔出尺許,想對冰雁動手。薑冬竹手上微一用力,百裏冰呼痛。百裏瑾剛跨出去半步的腳立時縮回。

    薑冬竹倏的還劍於鞘,劍柄一點,點住百裏冰的穴道,左手抓著百裏冰身後的衣領,提氣縱起!“冰雁跟上。”

    冰雁二話不說縱身緊跟。

    大夫人大叫:“瑾兒快救你二妹,絕不能讓那賤人傷了她!”

    百裏瑾揮手示意那些百裏門門徒跟上,一齊追向百裏府外。

    薑冬竹抓著百裏冰飛縱出府,跳出高牆,穩穩落在那一身雪青衣袍的挺拔男人身邊,站住。片刻,冰雁落在她身旁,一齊望向百裏府大門。

    聞人澈負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睨著衝出來的百裏瑾等眾人。

    百裏瑾也是個極聰明的人,一瞧見聞人澈站在大門外,二十餘丈處,就知道事情不妙,辛冬竹那賤人是故意引他們出來的!作為百裏家的嫡長子和少門主,他深知兩家素來忌憚那條眾人早已不當回事的律例。當即站住,揮手示意身後的門徒停下。

    百裏冰身體不能動,但巨痛的手指卻痛得不時呻吟出聲,眼見大哥竟然停住不動,不來救自己,頓時嚇得慘叫起來:“大哥,快來救我啊?你不會是怕了聞人澈吧?快來救我啊,他是聞人山莊的少主,你是咱們百裏門的少莊主,年紀差不多,為什麽要怕?!”

    百裏瑾聞言雖然心下有氣,卻也不是受激就衝動的人,極沉得住氣,對薑冬竹道:“你當真不等父親回來處理此事,就此反出百裏家麽?”

    薑冬竹頓時哭笑不得,這個百裏瑾真是會顛倒黑白,怎地教他一說,反而是自己不識好歹,非要反出百裏家,這要讓旁人聽了去,她必成了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女,以後還有何臉麵在江湖上立足?

    也幸虧少主深知她的底細,並親自為她鋪好出府之路,不然,在少主心中的形象必是一落千丈啊!隻是百裏瑾啊百裏瑾,饒你再聰明又如何?又怎能想到雖然百裏霜仍是百裏霜,靈魂卻早換了人!

    百裏瑾,你不必在此演戲,是百裏家全家否認了我百裏霜的身份,更妄想直接關門殺了我,但是百裏瑾,你以為你多帶幾位高手便可殺了我嗎?你卻忘了,既算是在百裏家,你都不該自信到帶著百裏冰這個瘋女人出現在我麵前!”

    百裏瑾睨向他最寵愛的二妹,她最近越來越衝動,也越來越能壞事,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她自己也有原因,她實在是越來越不爭氣了!

    百裏霜,現下你放了你二姐,我答應你等父親回來定奪你的事情,你還是百裏府的四小姐。”

    薑冬竹啐了一口:“這回想起叫我百裏霜了,先前不是罵我賤人嗎?不是叫我辛冬竹嗎?百裏瑾,你不用演戲,我不是塊麵團,任何你們拿捏,少主也不是蠢人,分得出真話假話,你就省省吧!想讓我放了百裏冰,簡單。”

    說著她從腰袋裏摸出一方幹淨白色絹帕,以真氣擲向百裏瑾,百裏瑾怕絹帕上有毒,不敢用手接,長劍平出,穩穩托住那方絹帕,抬眼瞧向薑冬竹,慍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薑冬竹笑了一聲,朗聲道:“既然你找人證明了我不是百裏家的親生女兒,既然你們全家人都容不下我,帶著人要就地斬殺了我,那麽我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不會厚顏無恥的強留在你百裏家!從此以後,飄零江湖,便是當上打家劫舍的女土匪也絕不會來百裏家打秋風,更不會靠你們百裏家討生活!”

    百裏瑾看了聞人澈一眼,冷笑:“不靠百裏家討生活,我倒是相信,畢竟你現在已是聞人少主的女人了,雖然不過當名侍妾,但是想來聞人少主也不會在吃穿用度上虧待了你。”

    聞人澈聞言抬起眸子,淡淡掃了他一眼道:“本少主不會納妾,這不勞百裏少莊主操心。”

    百裏瑾一怔,他說不會納妾……是什麽意思?他絕不認為響當當的聞人少主會隻娶那賤人!難道是聞人澈根本就沒想過納了那賤人?這就怪不得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去當女土匪了。當即一笑:“不錯,少主是要當駙馬的人,公主又怎會容許你納妾?”說著輕蔑地看一眼薑冬竹,就算聞人澈此時對她好又有何用,一個賤婢怎麽可能進得聞人家的大門。

    不錯,我親耳聽到皇上說,要將婉陽公主和馨陽公主一齊下嫁給少主呢,兩枝金枝玉葉呢,比起有些人機關算盡卻當不上駙馬,真是天差地別呢。”

    你!”百裏瑾被她一頓嘲諷登時勃然大怒,作勢拔劍,卻被一道極冷的目光盯著不敢輕舉妄動。“哼,兄妹一場,我不跟你一般計較,同時也奉勸你一句,還是好生巴著你的少主吧,免得日後連個侍妾都當不上,隻能充當暖床的工具!”

    薑冬竹嗤笑一聲:“我是當侍妾還是當暖床工具,或是當女土匪都不關你的事!請百裏大少爺這位少莊主嫡長子,在那方絹帕上寫下契書,寫明有確鑿證據和證人證明我不是百裏家的親生女兒,從此與我斷絕一切關係,再無掛葛!從今以後,我是辛冬竹,還是什麽野種,或者是聞人少主心目中的薑冬竹都再與百裏府無幹!是生是死更與百裏府無幹!”

    百裏瑾不意她竟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原本打算趁父親不在家,直接將她殺了,父親回來後,讓茹娘作證,其他的還不由著他和母親說黑說白,卻沒想到事情竟壞在二妹手裏!其實寫那個斷絕一切關係的契書也沒什麽,至多是日後父親回來對他擅作主張寫下契書斷絕與她關係一事不悅而已,可是那有什麽關係,畢竟是為了救父親最寵愛的女兒,也是為了救當今的寧妃娘娘!

    好,你在此等著,我回府去寫!”

    薑冬竹瞧他轉身就要進府,忙道:“站住,就在此處寫!”

    百裏瑾冷哼:“辛冬竹,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命令本少爺……”話未說完,一道鋒利無形劍氣斬過來,饒是他躲得夠快,左肩仍然受傷,鮮血直流,那方潔白手絹掉落地上。

    少莊主,你受傷了!”百裏門門徒急忙問道。

    百裏瑾手按左手傷口,瞪著聞人澈:“聞人少主武功天下無敵,果然名不虛傳,但這是我們百裏家的家事,聞人少主就算武功天下無敵,又有什麽資格來插手我們百裏家的家事?”

    聞人澈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一,她是我的女人,我說過,誰動她我殺誰!二,你們百裏家已證實她不是百裏家的人,且要殺她,既然她已不是百裏家的人,那也就不是你百裏家的家事。敢動我的女人,死!”微微一頓,繼續道:“敢對她辱罵者,傷!”

    百裏瑾俊臉氣得發白,咬牙道:“我武功不如你,家父又不在家,隻能任你欺上門來淩辱打人,聞人澈,你這是要跟我百裏家徹底翻臉嗎?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聞人澈輕描淡寫道:“從無交情,談何翻臉?隻要你們對冬竹客氣點,我對你們必也客客氣氣的。”

    正在此時,大夫人被下人抬著出來,一瞧見寶貝兒子受傷流血,登時尖叫起來:“瑾兒,你受傷了?是那個賤人幹的嗎?來人,你們都是死人嗎,就眼睜睜地瞧著你們少莊主被那賤人打傷,卻不出手?!百裏門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麽?!”

    聞人澈寒目半眯,倏地射出一道淩厲劍氣,抬著大夫人小輦的前兩名家丁立時重傷撲地,小輦是四人抬著,前麵兩人倒地,小輦失去平衡向前頃倒,大夫人立時向前撲地,狠狠摔了個狗吃屎,把那張帶著菊花的美臉挫得一片青紫,右頰甚至挫掉一層皮,泥沙擦進肉裏,因為鼻子直接撞地,更是鼻血流出。

    母親!”百裏瑾驚叫,去扶抱大夫人。

    大夫人伸手摸了下鼻端,一手的鮮血,驚叫:“血?!血!瑾兒,母親的臉是不是毀了?!”

    百裏瑾從懷裏取出幹淨汗巾輕輕為母親擦拭泥沙血跡,輕聲道:“母親沒事,隻是鼻子流血。”他抱起大夫人,命兩名門徒過去抬好小輦,將大夫人抱上小輦坐好。

    百裏冰突然嚷道:“你們夠了沒有?!娘,你的臉沒毀!大哥也沒死!你們為什麽不救我?!再不救我,這賤……他們會毀了我!”

    百裏瑾怒目喝道:“二妹,你閉嘴!”

    百裏冰叫道:“我閉嘴?大哥你怎麽能對我這麽說話?”

    百裏瑾咬牙不語。

    薑冬竹提起百裏冰被她扳斷纖纖玉指的右手,輕笑著:“這麽美麗的手指,真適合彈琴,若是一根一根的斬下,真是可惜了呀。”說著鳳離劍“錚”地出鞘尺餘,比在她右手指上,嘖嘖出聲:“纖纖玉指啊,可惜了。”

    百裏冰美目充滿恐懼,驚叫:“不要,不要!大哥,娘,快救我啊!”

    大夫人尖叫:“百裏霜!你這心腸狠毒的女人!你怎麽敢對她這樣?你怎麽敢?!”

    薑冬竹冷笑:“我怎麽不敢?你都說我是心腸狠毒的女人了,有什麽不敢?對我來說殺個人就像切西瓜一般容易,切幾根手指而已!”鳳離劍一晃,就欲斬下百裏冰的一根手指。

    住手!”百裏瑾喝道。“她如今可是寧妃娘娘!”

    薑冬竹轉頭一笑,她本來也沒想當真斬斷百裏冰的手指,畢竟百裏冰此刻還頂著寧妃娘娘的名頭,雖然未正式冊封,但也是皇上的女人了,斬斷百裏冰的手指,那是不給皇上麵子。“百裏大少爺,你要不要寫契書?”

    百裏瑾朝聞人澈冷笑:“聞人少主這般縱容一個女人,早晚會毀在她手裏。”

    聞人澈抬起他那令人生寒的眸子,冷睨他一眼:“那麽你呢,百裏瑾?你會毀在百裏冰手裏麽?”

    百裏瑾怒不可遏:“你!”

    廢話少說,既然經你親自證明,冬竹與百裏家已無任何關係,為免以後你們再找麻煩,還是寫下契書的好,從今以後,各不相幹!”聞人澈冷徹的聲音響起。

    百裏冰大聲道:“大哥,寫給她啊,我們本就與她沒有關係!你不寫契書,是想害我死在她手裏嗎?快寫給她呀,她要契書給她便是,她的賤命怎比得上我?!”

    她轉目瞧向聞人澈,渾身如清冷月華般的氣質,貴氣也令人生畏,身材挺拔修長,那張臉龐乍看之下,隻覺得生得俊美而已,並不是特別吸引人,反而眸光寒冷淡漠,令人不敢逼視,但就是這張生得不是特別俊美的臉竟讓人有種欲罷不能的沉醉!可惜這個人雖然是劍宗宗主,聞人山莊的莊主,卻不懂得欣賞女人,對她這天下第一美人看都不看一眼,卻先看上薑冬竹,後看上辛冬竹,個個都是姿色平庸,粗俗不堪!他的一雙眼睛分明是瞎的!

    越想越氣,竟忘記自己受製於薑冬竹,忍不住道:“聞人少主叫她冬竹?哈哈!百裏霜,不不,辛冬竹,你的人生還真是可悲,無論是當百裏霜還是冬竹,都永遠隻能是別人的替身!他叫你冬竹,其實是在叫薑冬竹!你就是薑冬竹的替身而已!哈哈!”

    聞人澈聞言似笑非笑地瞧向薑冬竹,但見她一臉的平靜,隻是手指一動,聽得“喀”地一響,百裏冰慘叫呼痛,那張美臉痛得細汗冒出,卻動彈不得。

    竟是冬竹又扳斷了百裏冰一根手指!

    百裏瑾忙叫道:“不要再折磨她了,你要契書,我回屋寫給你就是!”

    薑冬竹冷笑:“回屋?百裏瑾,你當我是傻子麽,回屋寫,那絹帕必會被你下了毒解,要寫就在此寫!”

    百裏瑾恨恨地瞪她一眼,轉目瞥見百裏冰痛得滿頭大汗,耳裏連連慘叫,咬牙:“好。來人,拿筆硯出來!”

    他身後的門徒立即進府取坍塌硯去。

    薑冬竹假裝憐惜地看著百裏冰三根被她扳斷的手指,道:“嘖嘖,瞧瞧這纖纖玉指都腫成豬腳了,真是可惜呢。唉,二姐啊,下回見著我就客氣點吧,要知道你過去對我所做的那些,真的令我想將你一刀一刀的淩遲了呢。隻是如此美貌的人兒啊,我也懂得憐香惜玉的。”

    百裏冰痛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美人淚簌簌而落。

    百裏瑾心痛地望著百裏冰,她一生都被父母寵在心裏,捧在手裏,幾時受過這等罪!何況前幾日才遭受那般摧毀性的打擊,也難怪她變得越來越怪戾!這幾日又接二連三的受到折磨,她怎麽忍受得了?若是就此想不開,百裏家如何賠皇上一個寧妃娘娘?

    辛冬竹!你要契書我寫給你契書就是,從此跟百裏家再無掛葛就是,你折磨她做什麽?日後她進了宮,就是正式的寧妃娘娘,你認為皇上若知道你如此折磨她,會放過你嗎?”

    薑冬竹點頭稱是:“不錯,為了我自己的性命著想,我確實不該折磨二姐呢!所以我想到一個法子,就是劃花她的臉,叫她當不上寧妃!”說著鳳離劍出鞘,指在百裏冰絕色的美臉上,劍尖離她的臉不過半寸之距。

    啊!啊啊!”百裏冰見狀驚恐尖叫,看著那寒氣逼人、明晃晃的長劍在臉前上下左右晃著,恐懼到極點,竟然“嘎嘣”一聲嚇暈過去!可憐這位天下第一美人啊,今日真是被薑冬竹折磨得慘了,既使昏了過去,仍隻能直挺挺地站著,連躺在地上歇歇的福氣都沒有,就那麽筆直站著暈過去!

    聞人澈驚奇轉頭瞧去,竟也忍不住想笑,看一眼薑冬竹,她不肯違背自己不殺手無寸鐵婦孺的原則,卻用這種方法將百裏冰嚇暈,也算好笑!再瞧向百裏冰那張臉,是挺美的,卻也沒美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吧?致於為了一副容貌就生生嚇暈麽?

    薑冬竹無趣地收劍入鞘,“這麽不經嚇。”

    大夫人氣急敗壞啊,用盡全力扔出手裏的佛珠去打薑冬竹,卻因力氣不夠,佛珠落在地上,怒氣衝天叫罵:“賤人!你竟這般惡毒!我咒你生生世世為娼妓,我咒你的子孫男的永世為奴,女的世代為娼!我咒你死後也隻能被惡鬼奸!”

    聞人澈忽地暴起,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便聽大夫人淒厲慘叫著!薑冬竹定睛一看,卻見聞人澈大手扣著大夫人的喉嚨躍回原地!

    大夫人嘴巴張合著,似乎仍在暴怒罵人,隻是喉嚨被扼得說不出話來,臉都脹成了醬紫色!

    聞人澈,你放開我母親,你要什麽我答應你們便是!”百裏瑾慌忙驚呼!“聞人澈!你別殺我母親,要什麽條件,我答應你!”

    聞人澈冷哼一聲:“你放心,我不會殺她,隻是要教訓她一下,敢咒我聞人澈的女人和子孫!”語畢,伸手拔了薑冬竹手裏鳳離劍的劍鞘,朝著大夫人的嘴抽去!雖未用內力,但他手勁依然不小,一劍鞘抽下去,大夫人不止上下嘴唇上腫起兩道高高紅紅的印痕,一顆門牙也被他生生打掉!鮮血登是噴出。

    大夫人喉嚨被扼,既說不出話,更叫喊不出口,巨痛之下,眼淚竟嘩地流下,喉嚨裏發出“磔磔”怪聲!

    百裏瑾大叫:“聞人澈,住手,我跟你勢不兩立!來人,衝過去殺了他!”

    他身後的門徒立時拔劍衝向聞人澈!聞人澈眼皮抬都未抬起一下,劍鞘揚起,朝著大夫人的嘴抽去!這一下,大夫人的嘴立時血肉模糊,跟個豬嘴有得一拚!兩顆門牙盡數被打斷,兩個唇瓣皮綻肉開。

    眼見那堆門徒持劍衝上,薑冬竹飛身縱出,鳳離劍一揮,使一指落地斬妖,衝在前頭的三名門徒,兩人倒下!“百裏瑾,你是想讓你母親和二妹都死於非命吧?”

    百裏瑾瞥見母親血肉模糊的嘴,和昏死過去卻直挺站著的二妹,忍氣吩咐門徒道:“回來!”

    正在此時一名門徒捧著筆硯從府內跑出來:“少莊主,筆硯!”

    百裏瑾狂怒踢了那門徒一腳:“還不研墨!”那門徒趕緊研墨。

    百裏瑾大聲道:“聞人澈,你不要折磨我母親,你們要契書,我馬上寫給你!”

    聞人澈停手,劍鞘往大夫人身上一戳,點了她穴道,令她委頓在地。從懷裏取出汗巾擦拭他扼過大夫人喉嚨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得極為仔細。

    薑冬竹道:“就寫在我的那方絹帕上。”

    百裏瑾命一名門徒撿起那塊落在地上的潔白絹帕,見那門徒未有中毒跡象,才接過那塊絹帕,命一那名門徒彎腰駝背,將絹帕鋪在門徒背上,提筆揮毫,寫明:經查,百裏霜於辛蓮難產時便已死,林清鳳用辛冬竹冒充百裏家庶女,實為謀財,有茹娘為證。現將辛冬竹趕出百裏家,從此以後辛冬竹與百裏家斷絕一切關係,再無任何掛葛!立此契書為據。立書人,百裏瑾。

    寫完,將筆一丟,把那方墨汁未幹的絹帕以真氣擲向薑冬竹。

    薑冬竹伸手接了絹帕,看了一遍,滿意點頭,將絹帕遞給聞人澈。聞人澈看了一遍,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將絹帕折好收入懷中。

    薑冬竹瞪他:“少主,那是我的契書!”雖然寥寥幾句將她寫得有點不堪,但是那又如何,隻要能脫離百裏家,寫得再不堪又如何?她隻要離開百裏家!哈哈,這份喜悅真是充斥心間啊,那感覺就像當年要去聞人山莊見識一下那個被父親說成神一樣的少主那般激動興奮!她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這般興奮激動過,真是難以言表啊!

    聞人澈側目冷掃她一眼,道:“你人都是我的,何況是契書?這契書我收了。”

    薑冬竹繼續瞪他,瞪了一會兒,卻突然高興得大笑起來,不管誰收著,她卻是自由了!自由了啊!自從她成了百裏霜,每日每夜做夢都想脫離百裏家啊!她歡愉的笑聲與大夫人因嘴上巨痛卻張不開嘴、隻能“磔磔”怪叫呼痛形成鮮明對比!

    百裏瑾搶前一步,怒道:“契書給你們了,把我母親和二妹放了!”

    聞人澈哼了一聲,牽了薑冬竹的手轉身便走,冰雁隨後跟上。

    百裏瑾忙急奔過去,抱起母親,轉頭對門徒喝道:“快去請大夫!”兩名百裏門門徒立即領命去請大夫。

    家丁和門徒急忙抬著小輦過來,百裏瑾將大夫人輕輕放在小輦上,輕聲道:“母親,沒事的,你別怕。”抬頭喝道:“快抬夫人回房!”然後疾步奔到百裏冰旁邊,隻見她已醒了過來,一雙美眸正看著他不停流淚:“大哥……我是不是徹底毀容了?”

    百裏瑾安慰道:“沒有,二妹的臉還是那麽的美貌無瑕。”伸指解開她被封的穴道。

    百裏冰一得自由,立即撲進他懷裏,號淘大哭:“大哥,你一定要給我報仇,殺了辛冬竹那個賤人!嘶——”她哭得忘情,碰到了斷掉的三根手指,頓時痛得抽氣落淚,“大哥,我的手指……我以後還能彈琴麽?如果彈不了琴,怎麽討皇上歡心?”

    走出不遠的薑冬竹聞言回頭看向他們兄妹情深,倒是頗為感動,百裏瑾對百裏冰確實是極為寵愛的,隻不知這份兄妹之情是否是建立在百裏冰的利用價值上,對百裏雪,就不見他這份兄妹深情。

    二妹放心,隻是手指斷裂而已,大哥立即請最好的大夫為你醫治……不,我這就進宮,請宮裏最好的太醫給你醫手指,保證絲毫不影響二妹的琴技。”

    大哥…。”百裏冰哭個不停。

    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百裏敬真是養了些廢物兒女!你們被聞人澈和辛冬竹耍了!”

    薑冬竹皺眉,林清鳳?!她是來攪混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