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死了才好,省的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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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季瑾之除了要值班以外,更多的時間,就是在辦公室裏研究歐懷柔的病情。

    因為是肺癌晚期,而且從成像造影上看已經擴散到了左心房,肺動脈,降主動脈,如果必須手術,那麽手術中極易引起大出血,所以這種手術,曆來在外科領域裏,歸為不建議手術範圍。

    而且成功率太低,幾乎曆史上也沒有幾起成功的案例可尋,尤其是還是現代醫學發達的今天。

    麵對這一醫學難題,季瑾之算是絞盡腦汁,大腦無數次模擬練習操作,又用假人操作演示,整整忙了一夜,一直快天亮了,才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紀承淮在門外看著,待她睡著時,輕輕的進來,本想給她蓋件外套,可看她睡的很熟很熟,又臨時決定將她抱到了床上,平放下,蓋上了薄被,想讓她舒舒服服睡一覺。

    剛轉身要走時,忽然聽到她睡夢中呢喃著好似在說些什麽,紀承淮湊到了近處,更靠近她一些,想聽聽她到底在說什麽,卻在聽清楚的那一刻,臉色驟然陰了下來。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聽錯了,那樣,最起碼心就不會痛了!

    為什麽自己暗戀了十年的女人,又因為‘安之’的去世悲痛了八年,好不容易知道她還活著,好不容易發現她就在自己身邊,所以不顧一切,也要答應唐如雲提出的條件,在隻為了能長長久久的留在華康,留在她身邊,可她呢?心心念念的,永遠都是那個人!

    到底那個人有什麽好的,他一次次的傷害她,甚至因為自己父親的死,而不顧調查真相如何,義無反顧的將她推入萬劫不複之地,明明和她同床共枕,竟然都發現不了身邊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馬!

    那樣一個男人,竟然還是商業奇才,到底有沒有情商啊,稍微動點腦子,都能發現,現在的季瑾之和當初的季瑾之,截然不同,明明就是兩個人好不好!

    可那個人寧肯永遠將自己埋葬在仇恨裏,也不肯睜眼看看枕邊人,還一次次便態似的折磨著她……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她還想著他,愛著他,甚至擔心他兄弟反目成仇,不惜自己鋌而走險!

    紀承淮氣的滿心發狂,看著季瑾之,大腦裏一遍遍回蕩著她剛剛嘴邊輕喃的那句話,“少川……”

    陌少川,陌少川。

    她的腦子裏,心裏全都是陌少川!

    紀承淮心裏像窩了一大團火,發泄不出去,憋的渾身難受,大步走去外麵。

    來到外麵,正好手機響了聲,隨便打開掃了一眼,是他們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哥們在一起聚會,問他什麽時候下班過去。

    紀承淮本無心這些,但卻無意中看到他們發的朋友圈小視頻,雖然隻是掃了那麽一下,卻恰到好處的拍到了陌少川的身影。

    也對,他們幾個關係好的哥們,自然也包括了陌少川。

    紀承淮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想到了她,明天的手術,關乎到她的未來,也關乎到她醫生這條路還能否繼續下去,算了,既然她這麽在乎那個人,如果那個人站出來為她打氣的話,一定能鬥誌昂揚吧!

    如此想著,紀承淮電話回了過去,對方很吃驚,告訴了他地點,他便過了交班時間,換了衣服匆忙開車過去。

    安格卡拉。

    一個上流社會富豪聚會玩樂的場所。

    可以徹夜包場,也可以隨來隨走,集各種休閑娛樂為一體的活動中心。

    而紀承淮趕過去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足以證明,這群人在安格卡拉待了差不多一整夜了。

    陌少川確實在這裏一整夜,但並沒和其他人在一起打牌。

    他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單腿支地,看著外麵天空泛起的魚肚白,在一片喧鬧的打牌聲中,誰也不看,誰也不理,那麽自顧自的坐在那裏,安靜的抽著煙。

    幾個人洗牌的時候,有人抬眸注意到一邊沙發上沉默不語的陌少川,不禁忍不住開口問,“陌少,不玩兩把嗎?”

    那人的話音剛落,對麵坐著的三少就猛地在在桌下踢了那人一腳,然後用眼神示意,讓他別說了。

    過後,壓低了聲說,“沒看到啊,一晚上了,一直抽煙,心情不好啊!”

    對方怔了下,然後詫然說,“陌少這是怎麽了?聽說昨天剛參加了慈善晚會,然後又簽了一單大生意,怎麽心情還這麽差?”

    不知道!”三少扔了篩子,湊到那人耳邊說,“聽說慈善晚會一完事,就心情不好了,那單生意簽的時候,也一直這幅樣子,臉陰的都嚇人,合同往哪兒一扔,就說了幾個字。”

    哪幾個字?”

    三七分,我七,你三。”

    那人傻眼了,“這都簽成了?”

    哎,都知道EB集團的背後,有陌氏集團撐著,那就是穩賺不賠的,哪有不簽的呢?”

    三少的聲音剛落,清早的天突然打了道閃電,一聲悶雷劃過,天色瞬間又陰了下來。

    再看看陌少川,依舊毫無異樣的坐在那裏,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朝著空中吞吐著煙圈。

    紀承淮匆忙的過來,讓場麵變得更加的火熱起來,他一一和眾人打過招呼,然後踱步走向了陌少川。

    倆人坐下後,紀承淮看著他說,“知道嗎?啟年母親的手術,她已經接手了。”

    陌少川正抽煙的手微微的頓了下,似乎沒怎麽聽清楚,又似乎沒怎麽考慮,所以他口中的那個‘她’沒太反應過來,叼著煙,湊過去和他們打牌。

    紀承淮也追了過去,繼續說,“那台手術非常危險,幾乎沒什麽把握能成功,八點七點準時開始,全院的人都會過去參觀,稍有不慎,她可能就要被吊銷行醫執照了!”

    陌少川仍舊麵無表情,無動於衷的抽煙摸牌。

    倒是旁邊坐著的少三搭話了,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似的,問了句,“是季醫生?”

    說著話,三少又抬眸看了眼陌少川,接茬說,“季瑾之?”

    紀承淮皺著眉點點頭,三少驚呼,“我的天,那不是陌少的太太嗎?”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錯愕了!怎麽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他們幾個兄弟都清楚,陌少川當初和安之那是多相愛,這幾個兄弟多看安之一眼,他都會吃醋,八年前,他恨不得把安之寵上天,可是那件事發生後,他也恨不得將安之親手推下地獄。

    但地獄沒推成,安之就去世了。

    自此之後,季安之三個字,像一個謹記,做兄弟的都明白,所以誰也不當著陌少川的麵提起。

    直到三年前,那個叫季瑾之的女人回來了,還大言不慚的跑去找陌擎天,硬拿當初季陌兩家娃娃親說事兒,最後,老爺子礙於麵子,一口定下來這場婚事。

    但婚後陌少川待季瑾之如何,這些人都清楚。

    三少感覺自己多嘴了,下意識怏怏的趕快捂住了嘴巴,快速出牌,“三條!”

    紀承淮看著陌少川那無所事事的還在點煙,氣的咬牙,又追加道,“這次的手術,可關乎到她的一切,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不管你喜不喜歡,總不能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吧!”

    眾人聽出了紀承淮聲音裏的情緒,紛紛朝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而陌少川隻是淡漠的抬了下眼皮,掃了一眼旁邊的紀承淮,沒說話,隻是用力的吸了口咽,吐出些許煙圈,隨後拿出了手機。

    紀承淮以為他要打電話給季瑾之,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你打個電話也行,叮囑她好好手術,別胡思亂想,或許手術也能成功也說不定……”

    而陌少川隻是點亮了手機,掃了眼上麵的時間,六點半了,再看看手機裏一條短信或未接電話都沒有,幹淨的讓人出奇。

    關乎到以後一切的手術,如果真的那麽重要的話,她竟然連問他一句都沒有……

    旁邊坐著的三少也有點看不下去,就試探的說了句,“承淮說的也沒錯,要不打個電話叮囑一聲?好歹夫妻一回……”

    陌少川仍舊無動於衷,隻是打牌的動作微微的停了下,眼睛往手機那邊掃了一眼,仍舊沒有任何的電話或短信,他的目光一涼,快速的整理了下牌,隨便的扔了一張出去。

    紀承淮有些等不下去了,氣的臉色更沉。

    既然這麽不放心,為什麽不像上次一樣,和她一起進手術室啊?”陌少川不鹹不淡的聲音,像一根鋼針,赫然間刺向了紀承淮的心。

    紀承淮凜然的轉過頭,眯起了眼睛,“陌少川,你什麽意思?她是你老婆,讓你關心她一下,就那麽難嗎?”

    一看兩人這氣氛不對勁,三少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吵什麽?”

    然後三少拉著陌少川的手臂,壓低聲道,“陌少,還是打個電話吧!好歹夫妻一回,沒必要做的那麽絕呀,萬一這次真的怎麽地了,以後她可能連個醫生都當不了,不也……”

    當不了最好!誰願意管她!死了才好!省的礙眼!”三少的話沒說完,就被陌少川赫然森冷的一句話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