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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麽意思？”宋毅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了，老姚竟敢在這個時候提起小雨。

    自從宋毅掌管仁清之後，還沒人敢在這個屋裏，在生意上的事兒提到小雨的名字。這是一個禁忌，仁清內部的人都懂。

    “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吧？”老姚顯得很坦然。

    “說生意就是說生意，少提我閨女！”宋毅的聲音低沉泛著寒氣。

    “對！”老姚很誇張地點頭應了一句，接著她說：“誰讓她成了您的‘親閨女’呢？要不然……”她的眼珠一轉，盯著宋毅的眼睛說：“要不然，興許她才是朱雀的頭牌！興許昨兒晚上死的就該是這丫頭！”

    “放肆！”宋毅喊道，他的聲音在這件地下的大廳裏泛起層層回音：“你……”宋毅指著她的臉，他的指直顫：“我給你今天1天的時間，要麽找出一個替罪羊送給警察，要不你自己去！”

    老姚猛地一站起身：“宋毅，當年你我可是一起拜塘口進仁清的。別弄得跟我是小輩似的！”

    看她的樣子，她是沒把宋毅的話當回事。宋毅從大桌子下麵拿出一個錄音筆：“你要是不給我解決這事兒，我就把你剛剛說的話拿去給警察聽。”

    老姚臉上囂張的笑僵硬了。

    “老姚，你跟我是一起進仁清的。所以，我得給你麵子。你可以選，是死我裏，還是去坐牢。”宋毅的語速很慢，但每個字說得都清楚：“你是知道我的，這麽多年來，哪個死我上的人，最後都死得很費勁……”

    宋毅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嘴角帶著笑容，好像在說一件很有魅力的事情一般。

    老姚狠狠瞪了宋毅一眼，拿起她的香奈兒皮包就走出這間大廳。她走遠了，樓道裏隻有她響亮的高跟鞋聲。

    “大哥。”宋毅身邊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到他身旁說。

    宋毅抬起，意思在說他知道他要說什麽：“找個辦事謹慎靠得住的兄弟做了她。這樣的人，留著也是麻煩。”

    宋毅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仿佛他剛剛說過的不過是一句很平常的話罷了。

    明朗在回輕井澤的路上給高岡一樹打了電話。電話裏的他，好像靈魂被抽走了似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微弱的。

    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候，不能像普通的情侶一般無憂無慮地約會。他是有名的演員，而她，是銀座的女公關。

    高岡說，他要去警署，他要去見美嘉最後一麵。

    即使被所有人知道他的戀人是美嘉，即使公眾會對他和一個女公關的戀情指指點點，他都要去看她。

    “明朗。”電話那一頭的高岡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嗯。”明朗回應。

    “你們國人，如果和自己的女朋友特別親，會向別人怎麽介紹她？說她是你的什麽？”高岡用日語問著明朗。

    “媳婦兒啊，還能是什麽……”明朗用回答。

    “媳婦？”高岡學著明朗的發音，他的發音還很生硬，但卻帶著感情。

    “媳婦兒。”明朗又糾正了他一下。

    “記住了。謝謝。”高岡說完掛上了電話。

    他一定是想要在最後見到美嘉的時候說給她聽吧，雖然，她再也聽不見了。

    輕井澤下雨了，高原之上，這場雨讓人感到秋天般的涼。

    美嘉的去世，讓小雨的心口像被悶了一塊石頭。她在廚房的操作台前，她要給明朗做飯，可是卻無法把自己從這場悲劇之抽離出來。

    與美嘉不過一麵之緣，可她的離去卻讓小雨很傷心。

    小雨記得父親說過：“你的心太柔軟了，這一點，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宋毅從前很喜歡養貓。那時候小雨還小，家裏有一隻宋毅養了多年的老貓，名叫小一。

    在小雨8歲的那一年，小一死了。宋毅也很傷心，畢竟這隻貓陪了他很多年。他哄著傷心哭泣的小雨說：“小一老了，這是壽終正寢。”

    可是，小雨依然哭了一整天。

    從此，宋毅再也不養貓了。小雨問起他：“爸爸你為什麽不再養一隻貓呢？”

    宋毅說：“小動物的生命都太短暫，我不想看到你再為另一個小夥伴哭上一整天。”

    飯還是要做的，隻是這下雨天，明朗又跑出去了。他已經出去有一陣子了，還沒有回來。這個家夥，又跑去幹什麽了？

    正想著的功夫，小雨聽見玄關那邊開門的聲音。是明朗回來了，他的長袖襯衣被雨水打濕了，裏還提著一個小提袋。

    “下雨還出去，快換衣服去吧，別著涼了。”小雨從冰箱裏拿出一條新鮮的海魚，這是今天早上學東剛剛買回來的。

    “別傷心了，我給你買了禮物。”明朗說著從那個提袋裏拿出了一盆小花。

    小雨看到這花的時候，眼睛不禁稍稍眯了一下。茉莉，這是一小盆茉莉花。白色小花清麗可愛，怪不得從剛才開始，小雨就聞到一陣茉莉的清香。

    不僅僅是清香，這茉莉花讓小雨有種特別的感覺。無法名狀，這花似乎撩撥起了她心底的一片溫柔之地。

    “像嗎？”明朗問。

    “像什麽？”她不解。

    明朗的欲言又止，最後他笑著說：“像不像那戒指上的花？”

    戒指，那枚他曾經送給她，後來她又還給他的戒指。小雨恍然大悟，的確很像。以前她也曾猜想過那枚精致的戒指上到底是什麽花。是茉莉，那鑽石和白金雕琢的，是茉莉花。

    “茉莉花很像你。”明朗望著小雨，仿佛她也是一朵馥鬱清香的茉莉。他把這盆小花放在小雨麵前的桌子上：“喜歡嗎？”

    “為什麽要送那個戒指給我？”小雨開口問道。那戒指那麽貴重，他送給她的時候，他們也不過剛剛認識不久。並且，看樣子那還是一個定做的戒指，他究竟一開始是為誰定做的呢？

    明朗很想告訴她，告訴她關於茉莉花戒指的故事。2年前小雨收到那枚用青藤和茉莉花編成的戒指時，她眼睛裏幸福又感動的樣子仿佛就在他麵前。那是他親做給她的。

    “它很適合你。”明朗還是選擇不告訴她那一段往事。小雨頭上的舊傷並沒有痊愈。上一次在錄節目之後，醫生把她的情況告訴了學東。

    很可能每一次她努力回憶從前，都會讓她的頭非常疼。

    他不想看到她痛苦。過去的事情，再美好也過去了，現在的小雨依然可愛。在他心裏，她永遠是含著露珠的小茉莉。

    銀座的朱雀，白天是清靜的。舞池和吧台的燈都關著，這個夜場正在沉睡著，它夜晚才會蘇醒。

    銀座的俱樂部比新宿那邊的要高檔。雖然都是夜場，這裏的女公關從容貌到談吐都是更勝一籌的，她們接待的也是更加出大方的客人。

    “怎麽著？真自首去？”一個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朱雀的大廳裏響起。他0多歲的樣子，長相頗有日式頹廢帥哥的氣質。他頭發微長，在腦後梳了一個小辮，小麥色的皮膚，唇上留著胡子。

    人們叫他梁子，每人關心他的真名到底叫梁什麽，仁清的人隻知道他是老姚的情人。

    “讓他做夢去吧！”老姚裏的把裏的煙灰一彈：“他宋毅有什麽了不起的？當初是他答應龍哥好好培養小雨，等小雨長大了讓她做招牌。然後呢？龍哥死了，他倒出爾反爾了。”

    “龍哥以前很信任他？”梁子問。老姚口的“龍哥”就是多年前仁清的老大，後來病死了，臨死之前把仁清的第一把交椅交給了宋毅。

    “信，他特別信宋毅。”老姚說道：“宋毅挺神的。傳說他在國內是名校畢業，還是一個富家公子，他們家襯一個大公司，他還在自家的公司裏當過高管。”

    “家底兒那麽好還出來跑江湖？”梁子輕笑，一副不信的樣子：“都是以訛傳訛吧……”

    “說是壞了事兒了，誰知道……”老姚一臉不屑：“仁清能在銀座站住腳，全靠的是我姚頤！美嘉是我一栽培的，進銀座前前後後平衡各方的勢力也都是我！他幹什麽了？”老姚說起這個，心裏十分不平的樣子。

    “最後呢？結果怎麽樣？”她自嘲地笑了笑，接著說：“我還是一個媽媽桑。他宋毅的女人從來不用拋頭露麵，我的朱雀還是歸玥那個女人管。還有他那個‘女兒’……我真不想說什麽了，隻怕是他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吧！那丫頭，生得可比美嘉水靈！”

    梁子笑了起來，道：“姐，這話我信。這男人跟女人之間，不是t血緣關係就是男女關係！”說著他十分曖昧地摟住了老姚的肩膀：“說不定，他跟他‘閨女’就跟你我一樣……”

    梁子此時的笑聲帶著淫-邪，在空蕩蕩的大廳裏回蕩著。

    老姚這個將近50歲的女人在年輕男人的懷抱裏享受著，梁子的親昵讓她的嘴角泛出滿意的笑容。

    “那您打算怎麽辦呢？姐？”他問。

    老姚沉默了一會兒，說：“朱雀是我的，仁清也可以是我的。我要宋小雨，讓她給我當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