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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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瓷將視線從淩禕城的身上收回,然後慢條斯理地從病床上爬起來保持著半跪的姿態,再摸到枕頭邊上的一根橡皮筋紮起了頭發。
小女人的手指格外的麻利,一眨眼,她就給自己挽了一個丸子髻。
如此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然後,她對著淩禕城微微一笑:“淩禕城,你覺得我有什麽變化嗎?”
其實歐瓷問的是小時候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
記得那時候她最喜歡這樣的發飾,淩禕城則偏偏喜歡揉亂她的頭發,常常惹得歐瓷嬌嗔地瞪他,再抱他的大腿討要巧克力,軟軟糯糯的嗓音將少年的心萌化了,然後一輩子也收不回來。
淩禕城並不清楚駱佩娟和歐瓷之間聊了什麽,自然也不知歐瓷已經了解到所有的真相。
他在樓下的時候曾想過自己消失一天再見到歐瓷,歐瓷的態度一定是冷若冰霜。
可現在,歐瓷在對他笑。
這個微笑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靜默片刻,他才邁了沉重的腳步緩緩朝著歐瓷走過去:“小瓷……”
剛站到她身邊,一記耳光就落在淩禕城的臉上,響亮的聲音蕩澈在病房裏。
歐瓷這次是掄圓了胳膊,照著淩禕城曾經教她的方式扇過去的。
下手毫不留情,打得淩禕城的臉頰偏向一邊。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原本準備推門而入的顏世一嚇了一大跳。
他原本是打算從歐瓷這裏了解一下當天發生的情況。
可現在,顏世一毫不猶豫地,果斷地從門口閃身躲在了牆角邊上。
word媽呀,現在的女人怎麽都這麽凶?
難怪他的父親被打得頭破血流,生命垂危。
房間裏的兩人自然沒注意到牆角邊上那道倉皇失措的影子,淩禕城的唇齒間溢出濃鬱的血腥味,他沒吐,全部吞了。
歐瓷的目光則是靜靜的落在他的臉頰上,剛才下手太重,手指印都出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手腕,她不疼,就隱隱擔心淩禕城很疼。
淩禕城自然沒放過歐瓷如此細微的動作,邁腿上前一步,此時他已經完全貼近了歐瓷的病床,兩人連呼吸都能彼此交纏。
學得倒是挺快。”男人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微微俯身握住了歐瓷的手腕:“疼不疼?”
歐瓷狠狠地甩開了。
淩禕城眸色一暗。
卻又在下一秒,一雙纖細的手腕緊緊地圈上了他的脖頸:“淩禕城,我怎麽就瞎了眼愛上你這個王八蛋,大騙子了呢?你這樣騙我到底有什麽好?你說啊,說啊……”
歐瓷咬牙切齒的質問,眼淚早已經止不住的往外湧。
再見到這個男人,她有太多的情緒無法表達,委屈的,驚喜的,感動的,哀怨的……
林林總總匯聚在一起讓本就不善言辭的歐瓷哭得像是一個撒潑的孩子。
小孩子明明想要大人手裏的那顆糖,最後卻跳了腳在地上打滾賭氣說那顆糖太難看。
表麵上嫌棄得要命,心裏始終惦記著舍不得撒手。
淩禕城還在思慮歐瓷的話是什麽意思,歐瓷的唇就落在他的唇上。
那是一個撕咬的,暴戾的,帶著攻擊性的吻。
平常,這是淩禕城的招式。
可今天,歐瓷將它用上了。
白皙的手腕也在用力,淩禕城甚至無法駕馭,竟然被歐瓷順勢一帶,兩人都傾倒在病床上。
到底是男人,在倒下去的一瞬間他單手扶著歐瓷的腰,另一隻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以至於不壓到歐瓷。
歐瓷並沒有停歇的打算,小女人吻得毫無章法,淩禕城感覺到自己的唇被咬破了,歐瓷的牙齒硌得他生疼,唇齒間的血腥味越發的濃烈。
剛開始,他還顧慮重重,後來他已經壓製不住內心的那頭猛獸,趁著歐瓷不注意,他很自然就撈回了自己的主動權。
歐瓷現在想要反悔,幾乎不可能。
整個大腦有些缺氧,她微微睜開雙眸就看到身上的男人一副情動的樣子。
這個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男人竟然活生生的就在她麵前,沒死,沒傷,默默地守護著她。
歐瓷的手指摩挲著淩禕城的脖頸,思維也在發生著混亂。
在淩禕城戀戀不舍地鬆開她時,她喃喃自語:“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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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多年的往事就這麽突然間被拆開了。
淩禕城端坐在床沿邊上,耳畔是歐瓷一聲接一聲的控訴。
意亂情迷之後的小女人又恢複到之前的暴戾之態,心裏憋了二十年來的怨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對象。
淩禕城,真沒發現你挺能隱瞞啊?瞞我這麽多年很開心,是不是?”
淩禕城:“……”
哪點看出來他很開心了?
歐瓷剛開始是斜靠著床頭坐著,突然發現自己這種姿勢比淩禕城矮了大半截。
輸什麽也不能輸了氣勢,於是她又爬起來以半跪的姿態居高臨下,伸了手不停地戳著淩禕城的胳膊:“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可你,怎麽就沒死了呢?”歐瓷的情緒十分激動,臉頰都微微泛了紅:“哦,對,壞人貽害千年,你是死不了的。”
淩禕城:“……”
他的女人還在,即便是死也隻會死不瞑目。
歐瓷的手指還在堅持不懈的戳:“還有,後來在紐約你明明認出了我,為什麽就不來找我?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麽?怕你醜,我不要你?”
她的目光將淩禕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很違心地哼了一聲:“從小到大都沒有好看過,我嫌棄過你?”
淩禕城:“……”
他很肯定歐瓷是真的瞎了眼。
歐瓷此時滿心都是委屈:“我都問過你美人魚的事情,你也舍不得說一句,下次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真不要你了。”
淩禕城這根木頭樁子終於吭聲了:“那你準備要誰?”
我要,我要……”歐瓷轉了轉眼珠子,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我要我兒子。”
淩禕城:“……”
病房裏的氣氛很微妙,門口的顏世一實在看不下去了,撓了撓腦袋轉身就走。
原本吵架就該有吵架的樣子,結果吵架的兩人比秀恩愛的看起來還黏糊,真是受不了。
受不了的還有歐瓷。
她就煩淩禕城這樣的悶葫蘆性格。
之前還半跪的姿態,有些累了之後幹脆坐到淩禕城的懷裏。
手指也換了地方,開始戳他的胸口:“淩禕城,你多說一個字會怎麽樣?”
淩禕城:“……”
行,行,我服你了。”歐瓷擺手:“我住院的時候身邊是你吧?我說的是紐約,不是西城。”
淩禕城垂眸看了她一眼。
哼,我就知道是你。”歐瓷挑了挑眉梢,露出一絲小得意:“我就說怎麽從來沒聽見過你的腳步聲,原來你是坐了輪椅。”
說到這裏,歐瓷砸吧了一下唇:“等你空了給我榨杯橙汁,老味道的那種。”
淩禕城:“……”
對了,你別指望用各種激將法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歐瓷自顧自地說,到最後幹脆懶得理會淩禕城的目光,她的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淩禕城,我今天就明確的告訴你,如果孩子有什麽意外,我就自殺給你看,哼!”
淩禕城伸手揉了揉歐瓷的頭發:“小瓷……”
別叫我小瓷。”歐瓷傲嬌地拍開他的手:“我現在不認識你。”
耳畔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然後她就聽到淩禕城說話了:“小瓷,估計你也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了,現在真不是賭氣的時候,孩子……”
什麽賭氣?誰賭氣了?”歐瓷不滿地瞪他一眼:“淩禕城,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平安生下我們的寶寶,並且,我會努力努力再努力多陪你走一程。”
你知道的,我很貪心,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寶寶,你答應我,好不好?我會乖乖的,不鬧騰,每天就躺床上保胎,爭取讓我們的寶寶健健康康”
不知道何時,歐瓷再不似之前凶巴巴的樣子,她的眼眶裏蓄滿眼淚,卻又硬生生沒有掉下來。
淩禕城知道她的凶狠都是表象,那是她需要保護自己柔軟的內心。
修長有力的手臂輕輕摟住歐瓷的腰:“老婆,明天我們去領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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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歐瓷睡在淩禕城的懷裏,並不太寬敞的病房上小女人蜷縮成一團,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終於出現了久違的平靜。
淩禕城的掌心習慣性的輕拍著她的背,直到歐瓷的呼吸逐漸平穩他才小心翼翼下了床。
隔壁的病房裏早已聚集了好幾位世界級的權威專家,他們都在商討著歐瓷的病情。
如果歐瓷沒有懷孕,用藥物控製的話,她的腦部腫瘤應該是能延遲一年手術的。
可現在明顯不行,不用藥物幹預他們就擔心腫瘤會瘋長,到時候就麻煩了。
淩禕城沉默的吸著煙,良久他問:“如果手術失敗,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眾人給出的答案比較折中,大概意思就是依照現在的科技手段死亡的概率應該不會太大,歐瓷最有可能就是癱瘓在床,或者失去記憶,更有甚者成為一位植物人……
淩禕城的一雙眸子裏霎時間風雲變幻,晦澀莫辯,然後他屈指抖了抖煙灰:“手術定在八個月後。”
病房裏突然變得一片寂靜。
大家相互麵麵相覷,他們有些不明白這個男人在詭異莫辯的商海裏殺伐決斷,翻手為雲,為什麽到了醫學這方麵就犯糊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