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盤山寨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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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山賊?逮住誰了?”

    謝左尚未開口,老管家滿臉警惕,瞪著謝青衣問道。老人現在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架勢,稍有風吹草動便緊張兮兮,搞得謝左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昨晚發生的山賊侵襲事件,老管家並不知曉,謝左不願耽誤時間,擺手示意老管家稍安勿躁,轉向謝青衣:“你把人關在哪裏?”

    “後院柴房。”

    謝左略做思忖,對謝青衣頜首:“頭前帶路。”

    接著才轉頭朝向老管家:“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邊走邊說。”

    ……

    在常人印象當中,柴房向來與陰暗、雜亂密不可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堆滿了各種雜物、地麵滿是細小碎屑、甚至不時有碩鼠身影閃過的柴房之中,謝左見到了狼狽不堪的盤山寨三當家。

    這個叫白進的家夥,此刻看上去情形可不怎麽好。整個人被拇指粗的麻繩捆成粽子自不必說,原本的牛皮軟甲早已不翼而飛,身上僅剩的小衣也淩亂不堪,髒得本色難辨,臉上鼻青臉腫,連本來麵目都看不大清。唯一的好處是,原本紅一塊白一塊疑似白癜風的臉麵,在布滿青腫之後,業已沒了差別,倒比他本來麵目看上去順眼許多。

    這家夥嘴裏堵著一塊黑乎乎的麻布,整個人一動不動,仿若死過去一般。

    謝左撓撓頭,好像有點不對勁?

    有什麽不對?謝左捏著鼻子,盯住一動不動的三當家看了半天。直到眼睛不經意瞟到身邊滿臉徨急的老管家時,才猛然意識到,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

    這個叫白進的家夥,左看右看,都沒有出現屬性麵板!

    再結合早間在門外看見虞賬房的情形,謝左猛然醒悟。尼瑪!原來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觀測體係,竟然隻能查看己方勢力的屬性。而如果碰見的並非歸屬於己方勢力,對不住,啥顯示也沒有!

    我去!謝左差點就此破口大罵!

    太坑爹了有木有!

    還什麽知己知彼,什麽強弱立判,都是扯淡!除了忠誠度尚有那麽點兒能辨別忠奸的作用以外,唯一的用途,恐怕就是在屬性丹的使用時,可以根據特長方向重點培養這一個功效了!

    天可憐見,謝左本還打算等此間事了,再出門去四處轉悠,看看能不能在民間淘出點優秀品種,或者招攬些不得誌的能人,今後也玩點養成遊戲呢。這下可好,出門也是兩眼一抹黑,看也白搭!

    得!這下養成夢碎,還是老老實實玩種田得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謝左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他蹲身到三當家麵前,粗暴地一伸手就把堵嘴的麻布給擼了下來,同時不耐煩地問道:“喂!還沒死吧你!”

    話音剛落,原本紋絲未動的三當家雙眼驀地睜開,大嘴一張,一口濃痰脫口而出,往謝左麵上彪射而來!

    所幸謝左眼疾手快,本來拿著麻布的手就沒隔多遠,瞧見三當家張嘴,心下立知不妙,一伸手就把麻布又給三當家摜回嘴裏,於是好端端的化武攻擊演成了唾麵自幹的鬧劇。

    丫還挺橫!謝左眉毛一豎,反倒湊近了些,緊緊盯住白進的眼睛,陰測測道:“白三當家,看來你還沒弄清楚形勢。現在是我為刀俎你為魚肉,要治你有的是辦法。信不信我把你****切下來,塞你自己嘴裏?”

    白進眼中閃過一絲懼色,恰好被謝左看個正著。隻要知道怕就好辦,最害怕的是混不吝的主兒,油鹽不進。

    謝左不屑地嗤笑一聲,落在白進眼裏,自然理解成對他的嘲笑,不由對謝左怒目而視。幽暗的柴房中,白進的眼睛竟透出狼一般的幽幽綠光,甚是駭人。

    謝左撇撇嘴,頗有些不以為然。既沒有“瞪誰誰懷孕”的神技,又缺乏“你瞅啥”的豪氣,光看有個屁用!要換自己在這個位置,肯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等脫身了再尋機加倍報複,比隻知道瞎鼓眼泡不知好上多少倍。

    犯不著跟這種色厲內荏的家夥浪費時間,謝左懶得再墨跡,一扭頭:“青衣,知道今天我是怎麽對付虞家那貨嗎?”

    對付虞賬房時謝青衣並不在場,但都在一個院子,他當然很容易知曉自家少爺的手段。聽聞謝左的話,立刻點頭:“知道!”

    “很好。”謝左邪邪一笑,“給我們三當家也如法炮製。記住,澆三筒水,停半柱香。呃……溫柔一點,待會兒還要問話!”

    “好咧!”謝青衣頗有些躍躍欲試。

    揮手讓謝青衣自去準備,謝左轉身出了柴房。剛跨出門,卻見老管家跟著後腳也出來了。

    無意中瞟了老管家一眼,發現他嘴唇不停顫抖,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絕望,不由奇道:

    “琴叔,左右不過一股山賊而已,就算彪悍了些,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賊寇,趁我們不備,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還成。可一旦我們報了官,有了防備,他們還敢怎樣?您老何須怕成這樣!”

    老管家張了張嘴,卻又轉頭向柴房看了一眼,扯著謝左袖子把他拉得遠離柴房。待確定四下無人,才哭喪著臉道:“少爺有所不知,盤山寨的強人非同尋常,非一般的山賊可比啊!”

    “哦?難道這些山賊還有什麽來曆不成?”

    老管家猶豫了下,終於一咬牙,決定道出實情:

    “傳聞盤山寨共有七位當家,據說是三年前從北軍死囚營中逃出,到了距此十裏的盤山落草為寇。這七人本領高於常人,又知些兵事,所以很快就在郡中站穩了腳跟。加上連年天災人禍,這些人的手段又狠辣異常,山賊的營生也越做越大,終成輝南郡內一霸。若單單如此,也就罷了,關鍵是……”

    “關鍵是什麽?”謝左隱隱覺得眉心有點抽搐,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管家賊忒兮兮地四下裏瞅瞅,湊到謝左耳邊:

    “兩年前,輝南郡轄下江北縣有一戶趙姓人家,家境殷實,與現任郡守賀大人家中,因田產之事起了爭執,兩天後在一夜之間全家上下七十二口人,被山賊屠戮得幹幹淨淨!去年,剛剛離任的郡中主薄韋大人,在返鄉途中遭遇山賊,又被殺戮一空,隨行二十三人無一活口。據說,韋大人在任上,與郡守賀大人政見不合,矛盾由來已久……”

    “嘶……”謝左倒吸口涼氣,“您是說這些都是盤山寨做的?”

    老管家眉毛鼻子都皺到了一塊兒:“雖無實據,但應該是他們沒錯。這可不是老奴瞎猜,乃是老爺在世時,根據蛛絲馬跡分析得來。”

    謝左一顆心直往下沉,卻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老管家:“您老的意思,不會是郡守……?”

    老管家趕緊一把捂住謝左的嘴:“此事聽得、想得,卻說不得!便是老爺生前,此話也從未說出口過!”

    謝左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即使再不知輕重,也明白一郡牧守對於自家這樣的**是何等意義的存在。別說謝家這樣窮鄉僻壤的所謂“大族”,即便是真正傳承百年的世家豪族,如果把轄區郡守惹急了,真要發起狠來,弄個身死族滅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謂“破家縣令,滅門令尹”,真心不是鬧著玩的。至於小小謝家,郡守大人想弄死自己,恐怕比踩死隻螞蟻多費不上什麽力氣!

    辣塊媽媽的!老子招誰惹誰了?堂堂郡守,放著全郡數不盡的肥羊不找,偏生要往細胳膊細腿的自己身上招呼?我特麽認識你嗎?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謝左轉身大步回了柴房。一進門,就看見被幾名家丁摁在地上,翻著白眼、出氣兒比進氣兒還多的白三當家。

    讓其他家丁先出去,謝左狠狠一腳踏在白進胸口,取下覆在他麵上的布巾,把臉湊到呼吸微弱的三當家麵前,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現在沒心思與你逗悶。我問什麽,你答什麽。答得慢了,或者答案不能令我滿意,直接把卵子切下來喂狗,聽明白了嗎?如果明白了,就眨一下眼。”

    眼見奄奄一息的三當家迅捷無比地忽扇了下眼皮,謝左心頭微鬆:

    “昨晚劫掠謝府,是早有預謀,抑或是適逢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