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今夜便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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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肥皂。皂化反應需要燒堿和油脂。燒堿暫且不說,蘇打粉不知道有沒有,至少生石灰很常見。但說到動物脂肪,在這個物資貧乏的時代,就相當不好找。動物脂肪中最常見的是豬油,問題是謝左穿越過來這麽久了,別說豬油了,生豬都沒見過一頭,要不也不至於讓他對回鍋肉那麽怨念深重!也不知道是人們不擅養豬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日常食用肉類也多以羊肉、雞鵝、魚肉為主。至於牛……特麽這會兒連耕牛都沒有普及,你跟我說牛油?
再說蒸餾酒。同樣是原料的問題,如今這年頭,糧食普遍僅夠填飽肚子,用來做釀酒的可謂少之又少。或許在大富人家,有富餘的糧食可用之釀酒,可這又不是在商業發達的宋明時期,民間酒水多是自釀自用,極少有拿出來販賣的,即使有錢,想買也不定能買得到。在這樣的背景下,蒸餾酒?單是到哪兒去搜集那麽多低度酒就是個大問題!
酒精提煉不出來,做催化劑的甘油也沒得想,香水之類的自然更加無從談起了。
謝左歎了口氣,在木牘上畫下三個問號。不是哥不努力,實在是——時不利兮奈若何?
悶坐了一會兒,謝左又先後寫下了“高爐煉鋼”、“土法水泥”、“水車”等幾樣東西。
土法煉鋼不難,但同樣受製於材料。偌大的謝府,金屬器物少得可憐,就連鍋子都是青銅的,全府的鐵製品加一起恐怕連一塊全鋼盾牌都造不出來。沒聽說民間都禁止私鑄鐵器嗎?如此一來,想要大量搜購鐵礦也就無從談起了。
同理,土法水泥需要煉鋼的爐渣,那也不用惦記了。
唯有水車倒是不用擔心原料問題,木頭而已,哪兒沒有?至於說結構……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隻要明白水車的原理,謝左尋思著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應該也能搗鼓出來。不過……
水車的作用無非兩個,一是灌溉,二是借助水車帶動磨坊什麽的運轉。然而,整個新山村就隻有一條將將沒過膝蓋的溪流,農田又是直接攏在溪邊,距離溪水最遠的也不過裏許路,灌溉什麽的都很方便,自己就算費勁巴拉把水車給搗鼓出來,誰會吃撐了用這玩意兒啊?至於說磨坊——貌似謝左還沒見過這邊有種小麥的,難道把黍米磨碎了做米粉不成?
謝左無奈地看著畫得亂七糟八的木牘,無語凝噎。看別的穿越者,想要造什麽,伸手就有,溜到飛起。可到了自己這兒,怎麽就不好使了呢?
林林總總列了一堆,但眼下能實現的一個沒有!不帶這麽玩的吧!謝左一把丟開毛筆,抱著腦袋呻吟出聲。這老天爺就是在跟自己對著幹,絕逼沒跑了!
“少爺,用飯了!”
門外傳來一聲呼喊,打斷了謝左的自憐自艾。想到又要去忍受難熬的醬拌飯,謝左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昏暗的色彩!
拖著沉重的雙腿來到飯廳,這才發現,不但展禽早已在此等候,就連一大早出門的老管家和陳攸也都已經回來了。
在謝左執意要求下,展禽和老管家與他們同桌用餐。餐中大家都自覺遵循“食不言”的規矩,因此沒用多久就結束了此餐。
展禽放下碗筷,轉身就去監督他的“夥計”用餐以及準備餐後訓練去了,而謝左放下筷子後,就巴巴地望向陳攸。老哥倆出去一早上了,總該有點啥消息才對吧!
等到仆從收拾完碗筷盤盞,陳攸用清茶漱了口,這才慢條斯理道:
“今日老夫與琴哥兒至虞家一探,對於往迫謝府一事,虞家上下早已急切難耐。依老夫看來,隻需給他們一個準信,必然大張旗鼓上門,小左無需憂思過甚。”
謝左聞言大喜:“準信何來?”
陳攸放下茶盅,沉吟了一下:“說不好,此事尚需老夫親往縣城一趟。”
老管家一邊皺眉:“縣城距此半日路程,時間上恐有不逮!”
陳攸撚須輕笑:“誠然。故此,少傾便要動身。琴哥兒,就勞煩您陪老夫走上一遭吧!”
老管家拱手:“敢不從命!”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竟哈哈大笑起來。
謝左也不知道他們為啥笑那麽開心,不過眼見事情在往正確的軌道上行進,不免心中欣喜,對著陳攸深深一躬:“一切,全依仗先生,左在此謝過!”
這句謝,乃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可不是嗎,為了謝府危機奔波的數人中,自己這個正主兒不必說,老管家為謝家操持大半輩子,謝家等同於他自己家,為此毫不顧惜倒也實屬正常;展禽是因為謝家有大恩於他,在這個普遍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時代,為謝家赴湯蹈火,也算義不容辭。
唯有陳攸,按說這個大/麻煩根本不關他事,大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者拍屁股走人也沒誰能就此說三道四。畢竟人都有利己性,趨吉避害乃是天性,不足為奇。可他不但為此主動出謀劃策,甚至親赴一線赤膊上陣,單衝這份擔當,就值得謝左真心實意道一聲謝。
陳攸笑眯眯地,坦然受了謝左一禮,看向謝左的眼神,滿是慈祥與寵溺之意。
“小左且寬心,最遲明日午時,必有消息傳回。事不宜遲,琴哥兒,這就收拾行裝,咱老哥倆馬上出發!”
直到將兩人送出謝府大門,謝左仍有些感慨。身處封建禮教大行其道的時代,固然有諸多不便,但人們普遍節操還是值得稱頌。這可不像後世,道德崩壞,普世價值觀基本往唯錢論偏移。這事如果擱在後世,謝左很懷疑,身邊之人沒把自己綁了送上門去,已經是節操滿滿的表現了!
目送兩人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謝左發現自己再一次陷入無事可做的窘境。想了想,幹脆先進將星圖空間轉轉,話說,自打擁有信璽之後多出來的幾樣兌換物品,一直勾得他心癢癢,猶如身懷重寶而錦衣夜行,總有股說不出來的瘙癢感。這麽想著,便回轉身往臥房走。然而剛剛行到中庭,忽然從外傳來一陣嘈雜。
謝左止住腳步,皺眉望向嘈雜傳來的方向,很快便有一名家丁打扮之人,氣喘籲籲地衝到謝左麵前,上氣不接下氣道:
“少、少爺,大、大事不好了!”
謝左皺了皺眉:“什麽情況?慢慢說!”
家丁風箱般喘了一會兒,大略緩過口氣,滿臉徨急之色看向謝左:
“少爺,我奉謝總管事之命,前去監視盤山寨的動靜,方才看見寨中正收拾兵甲、引火之物,看樣子好像、好像今晚便要動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