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黯然神傷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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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任務提示,謝左愕然當場,渾身竟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在接受嶽飛任務的時刻,他曾滿懷憧憬。無論是得見滿江紅的激昂,還是感受“直搗黃龍”的豪情,甚至目睹嶽母刺字的忠烈,都令他心向往之。然而萬萬沒想到,自己接到的是這麽個任務!
押送嶽飛往風波亭,個中含義謝左自然清楚。這代表著,自己將親手把一代戰神、武穆公送上不歸之路!這讓身為飛粉的謝左情何以堪?
其實自從謝左穿越獲得係統以後,他也曾經思考過,所謂的係統任務,其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從已有的經曆來看,所謂的任務,隻是讓自己親曆曆史片段,見證某一個事件的誕生。而自己所要做的,僅僅是在某個特定節點推上一把,從而達到曆史不跑偏的目的而已。從這個角度看來,很難說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麽意義可言。
但反過來講,自己完成任務的最終目的,也不過是為了獲取任務獎勵而已,在任務時限內與片段中人物交集有限,更談不上什麽改變曆史大勢。換句話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任務而任務,跟所謂的曆史,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係統嘛,本身就是一種無解的存在。既然其本身無解,那它發布任務,無論是曆史的也好,科幻的也罷,終究隻是一段虛擬程序而已。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這段程序的指導下,盡力達成目標,從而獲取獎勵,最終達到強化自身的目的。
也就是說,別說隻是讓自己將嶽飛送上不歸路,就算要親手斬下嶽飛的人頭,也不過就是一段程序的編排而已,跟曆史上那位光芒四射的民族英雄無關,更談不上什麽千古罪人之類的說法。
如此一想,心頭似乎好受了些。但不管再怎麽安慰自己,將要親眼看著偶像的覆滅,這種滋味還是難免令人黯然神傷。
……
正當謝左患得患失之際,空間外忽然響起一個沉穩男性的聲音:
“謝大人,前方已至籠橋,曾指揮使大人詢問,此地地勢險惡,道路狹窄,該當如何,還請謝大人示下。”
謝左思緒被打斷,聽到莫名其妙的問話,茫然道:“示下什麽?”
這句反問把外間之人也搞得莫名其妙,稍愣之後,耐心解釋道:
“大人如今奉詔押解嶽飛往風波亭候斬,聽聞最近臨安府中湧現諸多不明身份之人,疑是民間自發組織想要營救嶽飛的刁民,張相便安排一營禁軍押送。從大理寺衙至風波亭之間,道路狹窄,一邊是水,另一邊盡是土丘、密林,極易埋下伏兵。特別是前方的籠橋,俗稱斷魂橋,橋麵狹窄之極,僅供囚車同行而已。故此營指揮使曾大人遣小的來問一聲,是全軍加速通過,或者先遣伺候往探後再行軍?”
啊對,現在自己是押運官,任務是押送嶽飛往風波亭候斬。等會兒?啥意思?嶽飛已經在押送隊伍裏了?
謝左驀然反應過來,自己身為押運官,距離押送的嶽飛自然隻有咫尺之遙。我去,那還有什麽可說的!
“都停下!”
謝左大喊一聲,聲震四野,隨即身下的震動果然停止。謝左摸索著找到轎簾,伸手一掀,刺目的陽光隨即照射了進來。
身下果然是一輛馬車,謝左跳下車來,見眼前是一名身著山字甲、騎在馬上的青年將領,想必是押送的一營禁軍中的低級軍官。沒等青年將領詢問,謝左已經搶先開口:
“嶽元帥……不,嶽少保何在?”
那青年將領看謝左滿臉通紅,一副抓耳撓腮的猴急模樣,木然地伸手向後一指:“後隊囚車中便是。謝大人您這是……”
話沒說完,隻見向來注重威儀的殿中侍禦史謝大人,提著自己的緋色羅袍裙,革帶夾在腋下,像一隻中箭的兔子一樣,一蹦一蹦地,頭也不回就往他手指方向竄去。
其實謝左心中也鬱悶非常。這該死的宋代官服,羅袍裙下擺長一些都不說了,好歹可以提起來。但革帶弄那麽大幹嘛?這不是用來束腰,倒可以直接當呼啦圈用了!還有腳下的黑皮履,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表麵是皮革,鞋底居然是麻布所製,軟得不得了,一跑起來感覺腳下像踩在雲朵上一樣,害得他隻好蹦著走路,否則他擔心自己會被自己給絆折咯!
好在後隊也不太遠,也就幾十步的距離。還沒走近,一眼就在一群兵士的簇擁之中,看到青年將領所說的“囚車”。倒不是謝左眼尖,實在是這囚車太過顯眼了些。
與影視作品中常見的那種,一個木頭籠子,人站裏麵把腦袋從上麵伸出來囚車不同,謝左眼前的囚車,幾乎可以用大鐵皮盒子來形容。
這座囚車約有三米見方,四麵皆是兩指寬、一指厚的上好精鐵條交叉釘製,鐵條與鐵條之間隻留不足一寸的狹小空隙,導致一眼看上去,與其說是囚車,倒不如說是一個滿是猙獰的鐵皮罐頭更為合適!
謝左看著鐵皮罐頭發了會兒呆,隨即醒悟過來,擠開緊貼著囚車的禁軍守衛,把臉帖在鐵皮上,透過微小的空隙向內張望。
大概是因為空隙太小的緣故,內裏的光線顯得十分陰暗,隻能隱約看到正中跪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高大男子。男子披散下來的淩亂長發擋住了大半個臉頰,加上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楚臉龐。不過即便如此,在陰暗的光線中,仍能看見男子的雙眸,在暗室中閃耀著灼灼光芒!
不用說,能“享受”如此待遇的,必然是名震古今、民族英雄、一代軍神,嶽飛嶽武穆是也!
與偶像近在咫尺,謝左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然而事發突然,一時之間難免忘乎所以,隻顧牢牢抓住精鐵柵欄,像個從未見過熊貓的老外一樣,趴在囚車外猛看個不停!
過得半晌,謝左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不妥,先不說四周張大了嘴盯著自己看的兵丁,單說自己一副看珍稀動物的模樣對待心目中的英雄嶽武穆,也是大大的不敬。
好容易收拾激動的心情,謝左退了半步,環顧四周,忽然鼓起眼睛向周圍大喝:
“嶽少保一生忠義,豈能受如此委屈!你們,快,把囚車鑰匙拿來,打開車門,讓嶽少保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