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逃不開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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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了祝涼臣的住處,隻一路跌跌撞撞的,好像是丟了魂一樣。

    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揮灑著,我隻不管不顧的,萬念俱灰。

    這個世界,原來還有這樣苦澀的味道。

    我抬起頭來看了天空一眼,硬生生的從嘴角逼出了一個慘然的笑意。

    路上的行人都向我投來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

    我走向一個花店,挑了一捧我媽生前最愛的花。但我摸了半天口袋,才發現自己現在身無分文。

    店裏的小姑娘走向前來,看著一臉淒然,而又神色怪異的我,有些溫意的道:“女士,您是要買花嗎?”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轉而又搖了搖頭走出去。

    雨霧交織,我瞧不清楚前方的方向,隻胡亂的走著,突然,胳膊被人狠厲的一拽,我立時便身子一震,生生的被甩了出去。

    耳畔響起一個男人雄厚的聲音:“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我正待抬眼看去,隻聽又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那嚷嚷著:“你要找死嗎,眼睛長哪裏去了,撞到我的車上,非得撞死你不可!”

    說完,又使勁的按了按喇叭,試圖發泄他剛剛的驚嚇與怒意。

    我隻呆呆的,心念一轉,“怎麽,剛才不將我直接撞死算了。”

    隨後,便腦袋一沉,又暈了過去,隻迷糊間覺得,這樣的睡去,也是好的吧。”

    腦袋疼的厲害,試圖睜開眼睛,可是心裏隻是痛的喘不過氣來,我不打算這樣閉著眼睛,便吃力的按壓住內心的疼痛,隻微微的睜了睜眼睛,室內的光線很柔和,褐色的落地窗簾束在那,襯著柔和的光,隻有著日落之前的柔氣與安和。

    這不是我的房間,隻這一抹熏香的味道,與那碩大得落地窗,便不是我家會有的。

    突然,一聲咳嗽入了耳,我尋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昏黃的光線下,祝涼臣隻是那樣距離著我幾米遠處,玉樹臨風,挺秀清雅的站著。

    我不做聲,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索性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他輕輕的走向前來,俯視著我,不知為何,我立時便有一種壓迫感,隻心裏惶恐著。

    他微微的抿了抿嘴角,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不帶一絲情緒的道:“怎麽,你這一死解脫的雄心去哪了,看見我卻這樣的畏畏縮縮,我比那生死還要可怕,還是比嚴格更可怕?”

    我不想說話,隻是沉默著,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尷尬,半晌後,他又道:“怎麽,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了?你不會是就打算這樣沉默下去?”

    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方才漠然到:“要我說什麽,難道要我起來,喝幾杯酒,以此來慶幸我剛才劫後餘生的喜悅嗎?”

    祝涼臣也不著惱,隻微微的扯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一副瞧著小醜的樣子:“你會這樣想?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不錯,還有力氣諷刺我。”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我頹然的將整顆腦袋,埋在了枕頭裏,幾欲發狂。

    片刻後,祝涼臣輕輕的腳步聲走到了我的床前,輕輕的將我腦袋上的被子給扯開了。

    他的右手裏端著酒杯,另一隻手好整以暇的放在他的另一隻口袋裏。

    隻不帶一絲情緒的看著我,輕輕的,帶有一絲誘惑的道:“喝了這杯酒,再睡一會吧,這是可以安神的,喝了它,你大睡一場,這是我托朋友從維拉斯加給我帶過來的,及其難得,不要辜負了它。”

    說完,徑直將酒杯遞到了我的唇邊。

    我立時心下一狠,抬手便將那杯酒甩了出去,酒杯落地,發出了碎裂的聲響。

    我冷笑了一聲,隨即爬起身來,一腳踹向了他,隻不管不顧的朝著他的身上胡亂的用著我的拳腳。

    他緊緊的抱著我,試圖使我安靜下來,我的腦袋裏像炸開了一般。

    縱然他是一個男人,可是麵對著一個幾欲瘋狂的女人,恐怕也是力不可支吧。

    很久以後,我才安靜下來。

    祝涼臣拿來醫藥箱想為我上藥,我一直躲閃不肯配合。

    最後,他發了脾氣,直接將醫藥箱摔在我麵前:“你不想留在我身邊,你厭惡我,都可以,你想作賤自己別在我眼皮子底下作!”

    是,他對我有愧疚,所以我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但要是那天,我跟蹤的男人跟對了,我的人生是不是又會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我不知道。

    我安靜的看著一地的瓶瓶罐罐,碎了的玻璃片還折射著頭頂的燈光。

    祝涼臣忽然坐了下來,然後打電話讓傭人重新送來醫藥箱並把房間打掃幹淨。

    等傭人走後,祝涼臣便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自己脫。”

    我身上現在變得有多恐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全拜嚴格和霍婕那賤人所賜。

    想到這,我立刻就咬牙下定決心,我一定會讓他們十倍的還回來。

    我推開他,“我自己來吧。”

    祝涼臣的手一動不動,手上裹著藥液的棉簽也沒有動半分。

    好,我脫。”脫衣服這件事,我倒是不顯得那麽局促,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光。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他會在這一次抓狂。

    他又打你了,你為什麽不和我說?”祝涼臣幾乎要跳起來,眸子紅的嚇人。

    我捂了捂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己的身子。

    祝涼臣再度發難:“我現在把他帶到你麵前來,你敢揍還他嗎?”

    我沒作聲,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下的去手。

    說話啊!”男人的咆哮聲在耳邊跑過。

    我沒有力氣,我好累。”這是我的真心話。

    更何況,愛之越深,恨之越深。就算是現在把嚴格千刀萬剮,我也不會不舍得。

    但是我媽死後,我覺得一切都忽然沒了多大的意義。

    疼不疼?疼就喊出來,胳膊給你咬。”祝涼臣將一隻結實的手臂伸到我的麵前,我的嘴邊。

    我垂眸,搖了搖頭。

    刺骨三分的藥,隨著腐爛的傷口化進了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