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大修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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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常阿婆送上車,王學德剛要往回走,正遇上妻子高慕青在李秘書的陪同下急急忙忙的趕回來。

    “怎麽樣,那常阿婆怎麽說?”還沒到跟前,高慕青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王學德趕忙把人扶住:“你慢點,自己身體還不好,可別又出什麽事。大舅子已經到家了嗎?”

    “到了。”高慕青點了點頭:“你別岔開話題,常阿婆到底怎麽說?”

    王學德攙著人往裏走,隻能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給高慕青聽了,他心底還是不信的:“我看常阿婆也是徒有虛名,估計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鬼迷心竅的。要麽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她壓根沒什麽本事,所以幹脆把事情推到一個小後生身上。”

    他皺起眉頭:“那小後生才多大,高中還沒畢業吧?虧得她也說得出口。”

    越這麽說,王學德越是生氣。雖是這樣,他還真不敢把常阿婆怎麽著,畢竟這人還是大舅子推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足足的。

    更何況雖然他也不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在華國,你可以不信神,卻不敢不敬神,這和華國人幾千年來的文化宗教神話傳承有關。這要是萬一這常阿婆真要有點玄乎的本事,她要記起仇來,他這樣的普通人家可惹不起。

    聽了王學德的話,高慕青的眼睛不由的黯淡了下來,她哽咽著說道:“難道俊才就真的沒救了嗎?”

    反而是一旁跟著的李秘書,他皺著眉頭,頗為遲疑的說道:“老板說的是官山村邵家的那個小後生?要是他的話……”

    “怎麽?”王學德隨口問道。

    李秘書正色說道:“上一回,您不是派我去給他送謝禮嗎,說來也怪,”他琢磨了一些用詞:“看他當時的表現,我總覺得他就好像是知道我們會送謝禮過去似的,一點都沒有驚喜的樣子。”

    他還記得當初邵雲去顛紅包的樣子,萬分確切的說道:“尤其是我給他遞紅包的時候,他好像還覺得咱們送過去的紅包少了。”

    王學德腳步一停,眼睛一亮:“這些事情你當時怎麽不說。”

    李秘書陪著笑:“這,當時老板你正在興頭上,那小子這麽不識趣的表現我怎麽敢說出來掃你的興。”

    “不過,”他加快了語速:“後來,我也是覺得有點奇怪,回來的時候就和他們村的村長調侃了幾句。我記得那村長說了一句,他爺爺就是幹的替人算命驅邪的行當,隻是兩個月前去世了,現在孤苦無依的。”

    聽他這麽一說,王學德心裏一緊。

    說不定,要麽,也許是邵家家學淵源,那小子學了幾手,還真有點本事也說不定。

    這麽一想,他兒子被那後生一巴掌拍醒的事情,突然就很有道理了,最主要的是他沒得選。

    他連忙說道:“你現在就去準備些禮物,往邵家村跑一趟,把那後生請過來。”

    說完,他頓了頓:“算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去請好了。”這樣才能夠顯示出他的誠意。

    李秘書卻說道:“老板,我看邵家那後生好像還在讀書,隻是不知道是在哪個學校,要不,我再跑一趟那官山村問問?”

    “好好好,”王學德平複下激動的心情:“那你去吧,麻煩你跑一趟了。”

    他握緊了妻子的手,寬慰自己:“希望這次不要讓我們失望。”

    “是。”說完,李秘書折身跑了出去。

    這邊,副校長辦公室裏。

    邵雲去悠悠的說道:“陳校長,既然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弄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陳安源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他艱難的扯出一抹笑,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卻又將信將疑,他試探性的問道:“當然可以,隻是邵……邵同學給我的這截粉筆頭是什麽意思?”

    “哦——”邵雲去定定的看著他,然後笑著說道:“我隻是前天偶然看到了一條新聞,說是隔壁辛省柳市——”

    聽到這個字眼,陳安源身體一抖,臉上滿是恐慌。

    邵雲去不動聲色:“十六年前的粉筆廠殺……”

    “夠了——”陳安源驚恐的喊道,他看著邵雲去,臉上滿是忌憚。良久,他艱難的扯出一抹微笑,不容置疑的說道:“今天的事情就到這兒吧,完全是劉越成他們挑起的事情,和邵同學沒有半點關係。”

    “哦。”邵雲去微微一笑。

    看在陳安源眼裏卻滿是挑釁,這還是以往打落牙齒隻敢往肚子裏咽,不敢嗆聲的邵雲去嗎?

    他張了張嘴,目光陰暗:“至於那半截粉筆頭?”

    邵雲去盯著他:“我記得以前劉越成欺負我的時候,總會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去老師或是學校那兒告狀,他就讓他舅舅開除我。”

    陳安源眉頭緊皺,對上邵雲去帶笑的雙眼,深吸一口氣:“你想怎麽樣?”

    邵雲去斂去笑容,冷冷的看著陳安源:“今天劉越成聚眾欺負同學這麽嚴重的事情,難道就這麽放過他嗎?更別說他從前也是劣跡斑斑,這樣的事情沒少做。”

    “你——”陳安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著邵雲去,齜目切齒。

    邵雲去卻不為所動,他隻是說道:“我的話就落在這裏了,我給陳校長你一節課的時間,第五節課下課的時候,我希望教學樓下麵的公示欄裏能出現學校對劉越成等人的處理結果公告,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我這張嘴能夠守口如瓶。就這樣吧,陳校長,希望您能考慮清楚。”

    說完,邵雲去推門而出。

    眼睜睜的看著邵雲去徹底消失在眼前,陳安源刷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操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砰——”

    邵雲去這就是□□裸的威脅。

    可他能有什麽辦法?

    陳安源雙拳握緊,恨恨的想到,今天他能威脅自己開除劉越成,那明天又會是什麽?

    敲詐還是勒索?他還能有安生日子過嗎?

    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所以他決不能坐以待斃。

    但當務之急卻是先把那小畜生安撫下來。

    陳安源咬牙切齒,說什麽給一節課的時間,第五節課都已經過去一半了,那個小崽子還真是個狠角色。

    逼得他連一丁點猶豫的時間都沒有。

    他紅著眼,拿過桌子上的座機,按了幾個按鍵之後,電話接通,他深吸一口氣:“喂,政教處的徐主任嗎……”

    這邊邵雲去回到教室。

    教室裏的學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的同桌更是結結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邵雲去,你竟然真的就這麽回來了?”

    邵雲去但笑不語。

    明知道這樣是給了陳安源他們喘息的時間,可是他還是這麽做了。

    為什麽?因為他就等著陳安源他們把事情鬧大,這樣才足夠熱鬧。

    十幾分鍾之後,下課鈴響了沒多久,幾個跑出去上廁所的學生急急忙忙的折回來。

    劉越成他們被開除了?

    轟——

    整個教室頓時就炸了。

    學生們興奮不已,難道邵雲去真的掌握了陳安源什麽不得了的把柄,所以他才會不惜把自己的親外甥給開除了?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邵雲去,迫切的想知道這個把柄究竟是什麽。

    邵雲去攤開一本書蓋在腦袋上,並不想搭理他們。

    這邊教室裏熱鬧哄哄,那邊醫務室的劉越成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懵了。

    他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掀開身上的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不可能,我舅舅怎麽會開除我,這一定是在開玩笑。”

    跑過來報信的人囁嚅著說道:“可是,可是公告都貼出來了。”

    話音剛落,陳安源推門而進。

    劉越成眼睛一亮,他看著陳安源,急促的說道:“舅舅,舅舅,他們說你把我開除了,怎麽可能……”

    “是真的。”陳安源心底也不是滋味,打斷了劉越成的話:“我也是沒辦法。”

    劉越成他怒睜著眼,脖子上的經脈抖抖地立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怒聲說道:“舅舅,那小畜生到底抓住了你什麽把柄,逼的你不惜把我們開除。”

    聽到這裏,陳安源臉色鐵青,大聲嗬斥道:“你問這麽多幹什麽,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要不是你去找那小崽子的麻煩,能弄成今天這樣嗎?”

    劉越成頓時就愣住了,陳安源什麽時候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陳安源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先別急,我和二中的歐陽校長有點交情,到時候我和那邊說一聲,送點禮什麽的把你安排進重點班,比你現在隻好不差。”

    誰叫他和這屆高二實驗班的兩個班主任都有矛盾,而在實驗班任教的那些科任老師又都是其他八個重點班的班主任。在學校這個大環境裏,這些有實力的年級教師早就自個兒擰成一團了,別看他一個副校長,手裏雖然有點小權,但對付這些老師還真就沒轍。

    更別說這兩個實驗班的班主任同樣一個是副校長,一個是年級主任,他們發下了話,高二年級重點班的班主任根本就不接收劉越成,要不然他一個副校長的親外甥能待在C班。

    哪怕他這外甥的成績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聽了陳安源的話,躺在旁邊幾個病床上的劉越成的同夥頓時一臉煞白。

    被開除了?

    劉越成有陳安源這個做副校長的舅舅幫忙,轉學之後自然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他們都隻是普通家庭出身,一旦被開除,先不說他們的父母會怎麽樣,有被一中開除在前,哪個學校會願意接收他們。

    陳安源則是直接把這些人忽視了,他現在自顧不暇,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就在這時,站在角落裏一直都沒有出聲的何誌生開口了:“不知道陳叔叔想要怎麽處理邵雲去?”

    陳安源這才意識到何誌生也在場。

    劉越成的父母都在政府部門工作,父親是教育局的一個小科長,母親則是在警察局工作,她是何誌生那個便宜警察局副局長媽的下屬,也是昔年高中同學。

    因為這層關係,劉越成一直都是何誌生死心塌地的跟班。

    陳安源麵帶不善,要不是何誌生在他奶奶的唆使下,一門心思想要對付那小畜生,今天這事又怎麽會發生。

    但他也不敢給何誌生臉色看,隻說道:“誌生你的意思是?”

    何誌生瞳仁一縮,雙手緊握成拳,就在昨天早上,他奶奶王霞匆匆忙忙的趕來了學校,告訴他,他的身份可能被他媽知道了,而泄露這個秘密的罪魁禍首就是邵雲去。

    他現在無時無刻不在膽戰心驚,他媽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他心裏一方麵存著僥幸,另一方麵恨不得將邵雲去剝皮抽筋。

    他冷冷說道:“我不清楚陳叔叔你究竟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上,但是你我都明白,隻要邵雲去在一天,你就一天不得安生。”

    聽到這裏,陳安源紅著眼,怎麽也沒想到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六年,今天竟然又會被人重新翻出來。

    陳安源原本不叫陳安源,叫陳廷。十六年前他曾在辛省柳市粉筆廠打工,被工廠裏的老鄉帶著迷上了賭博。在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錢之後,萌生了偷竊的念頭,沒成想他在準備偷竊同宿舍工人的錢財的時候,被其抓了個正著,扭打之中,他失手殺了對方。

    當時的陳安源不想因此坐牢,所以他連夜逃回了庚省。等到兩年後,風聲停了下來。他在親姐也就是劉越成在警察局工作的母親的幫助下,重新辦理了戶籍,並改名陳安源。又在劉越成父親的安排下進入一高工作。

    這麽多年下來,他一路做到一高的副校長,加上這十幾年來,公安機關整頓戶口,陳廷這個身份的戶籍被注銷,所以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陳安源的身份。

    沒想到就在他自以為相安無事的時候,這起陳年往事竟然又被提了起來。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決不能讓邵雲去一句話給毀了。

    “所以,不如就讓邵雲去帶著這個秘密死在監獄裏好了。”何誌生咬牙切齒,邵雲去想毀了他家,他就先毀了邵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