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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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邵雲去看了一眼竹筐裏的跳繩和羽毛球拍,早就不是他這個年紀的愛好了。
他索性沿著跑道慢悠悠的轉起圈來。
這一轉, 就轉到了操場左邊角落裏的小樹林邊上。
隻看見七八個人圍在一張石桌前, 邵雲去從人群裏看見了自己熟悉的白襯衣。
他頓了頓, 抬腳朝他們走了過去。
衛修洛正在和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下棋。
白襯衣, 牛仔褲,勾勒著簡單花紋的球鞋,一如既往的幹淨俊秀, 黑亮的眼睛和精致的下巴, 明明這麽簡單的詞, 咬在嘴裏, 內心卻是一番難以言喻的顫動。
他抿著唇角,皙長的手指間夾著黑色的棋子。也許隻是幻覺, 邵雲去覺得時間在衛修洛身上繞了一圈,流速都慢了下來。
他對麵的大高個憋紅了臉, 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看起來開朗又純良:“又輸了, 修洛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衛修洛微微勾起唇角,淡淡的說道:“你的進步也很大。”
大高個擺了擺手:“到底是比不上修洛。”
說著, 他抬起手腕,一隻嶄新的勞力士呈現在眾人眼中,立時就將圍觀的群眾的眼光吸引了過來, 他說道:“體育課都快過了一半了, 要不然我們去踢球吧。”
也就是這時, 邵雲去在他們身後站定。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衛修洛下意識的撇過頭。
邵雲去居高臨下:“我能和你下一盤嗎?”
此時,夕陽尚且來不及帶走最後一抹餘暉,微風在稍稍冒出嫩芽的柳樹上拂過,一切顯得安靜又祥和。
因而邵雲去的話在這個閑適淡雅的仲春才顯得更加的突兀。
大高個麵色暗了下來,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他抬頭看向邵雲去,陌生的麵孔,廉價的打扮,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在他蔣子昂頭上動土。
隻是沒等他開口,一旁的衛修洛眸光微閃,沉聲靜氣:“好啊!”
蔣子昂麵色一僵,隻覺得剛到手的手表也不能扭轉他內心此刻的鬱悶和陰沉。他磨了衛修洛一年半,才勉強坐到他對麵,這家夥算老幾?
但他還是故作風度的從石凳上站起來,拍了拍邵雲去的肩膀,笑著說道:“行,兄弟你來試試,修洛可是在冊的專業五段棋手呢。”既然你要自討羞辱,我也就不攔著你。
邵雲去隻覺得肩膀一沉,很顯然蔣子昂是下了大力氣的。
他自然是知道蔣子昂的,祁縣縣長家的大公子,一高校草,高二一班的風雲人物,以及,衛修洛的追求者。
蔣子昂本性不壞,隻是因為家境優渥,時時刻刻被人奉承著,養成了眼高於頂的脾性。
邵雲去記得上一世的時候,蔣子昂考進了軍校,在軍隊裏摸爬打滾了幾年,洗盡桀驁。然後在某年的抗震救災中不幸犧牲,當時全國各地的電視台和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
他大抵明白蔣子昂此刻的想法。
少年人的愛情觀,除了百般討好,和展示自己優渥的家世之外,還能有什麽?
邵雲去還不至於和他置氣。
他坐到蔣子昂的位置上,和衛修洛一起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到棋罐裏。
邵雲去執白棋,他看了看似乎有些神遊天外的衛修洛,輕聲說道:“黑子先行。”
衛修洛倏地回過神來,眼中的微醺瞬間彌散,他竭力忽略對麵金燦燦的線團,聚起精神來,落下一子。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原本打算看好戲的蔣子昂慢慢收起臉上的玩味,雙方你追我截,布局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
衛修洛手指輕扣桌麵,麵色凝重,每一次落子都需要深思熟慮。
光從局麵上,黑白兩方隻能說是不相上下,各有輸贏,但衛修洛卻總有一種自己是在被喂招的感覺,他忍不住的抬頭看了邵雲去一眼,對方把玩著手中的白棋,眼底滿是溫潤。
相比於衛修洛,邵雲去看起來要閑適的多,他下意識的伸出左手,要去端茶碗,卻沒想到茶碗沒摸著,倒是握住了幾根觸感溫涼的手指。
他抬起頭,距離棋罐不到兩公分的地方,正伸手準備拿棋子的衛修洛撞進他眼底。
他下意識的捏了捏指腹上的軟肉。
衛修洛微張著嘴,他回過神來,刷的一下把手抽回來。
正在這時,下課鈴響了。體育老師吹著哨子,大聲喊著:“集合——”
邵雲去沉了沉氣,緩緩的站起身來:“就到這裏吧!”
衛修洛咬著小虎牙,偏偏不動聲色:“好。”
兩人收拾好棋盤,向各自班集體的位置走去。
回過神來的蔣子昂猛的看向邵雲去的背影,氣急敗壞。
小賤人。
回到教室的邵雲去神遊天外,手心裏溫涼的觸感揮之不去。
第八節課剛剛上課,急急忙忙趕到學校裏來的班主任高安德突然推門進來,亂哄哄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他四下掃視了一遍,目光最終落在邵雲去身上,他壓低了聲音:“邵雲去,你跟我出來一趟。”
邵雲去唇角一勾,隨即恢複如常。
終於來了嗎?他倒要看看陳安源能耍出什麽樣的花招。
高安德低著頭,一路無話,直接把邵雲去帶到男生宿舍裏。
一進門,放眼望去,陳安源,劉越成等七個被開除的男生,對上邵雲去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後縮去。
以及兩個身著製服的警察。
不等邵雲去說話,陳安源陰森森的說道:“邵雲去,沒想到你除了在學校到處惹是生非之外,竟然還敢偷竊其他學生的財物,我們一高可容不下你這樣的學生?”
一旁的劉越成紅著眼,看著邵雲去咬牙切齒的附和道:“沒錯,邵雲去,我們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剛才我們本來打算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沒想到一打開箱子,才發現我們藏在箱子裏的生活費還有蘇澤的手機都不見了。我們想起來你前天回學校的時候,竟然穿上了新衣服,你一個連飯都快吃不起的家夥,哪兒來的錢買衣服,所以我們報了警,果不其然在你的床板底下找到了我們的錢還有蘇澤的手機。”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了指邵雲去被翻弄的亂七八糟的床鋪。上麵零零散散的堆了一遝鈔票,少說也有幾千塊。
被叫做蘇澤的男生頓時大聲附和道:“沒錯。”一邊說著,一邊恨恨的瞪了邵雲去一眼。
陳安源答應了,隻要他們願意配合指證邵雲去,後續的事情他們自然會處理好,而陳安源則保證會給他們安排好就讀的學校。
邵雲去害他們落到這個地步,現在讓他們誣陷他,他們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這糟糕的演技和生疏的台詞,邵雲去看了都覺得尷尬。
原本還想著陳安源能想出什麽招來,沒想到就是這麽拙劣的手段。
也不知道陳安源是明白了邵雲去的想法,還是自信十足,他說道:“小畜生,從你膽敢威脅我的那時候起就該想到會有現在。別管我手段怎麽樣,反正你隻要進了警察局,就甭想再出來了。也好叫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他之所以如此的肆無忌憚,正是因為現在是上課時間,整棟宿舍樓裏除了他們再也沒有其他人,任憑邵雲去怎麽喊,都不一定有人能聽到。
說完,站在他身邊的一個警察出示了一張傳訊單,厲聲說道:“邵雲去,你因為涉嫌盜竊罪,且數額巨大,你現在被逮捕了。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
說著,他示意邵雲去看他腰上別著的手|槍。
另一個警察立即掏出一副鐐銬和一條毛巾走了過來。
邵雲去也懶得再配合陳安源演戲,他麵無表情,一動不動,趁著警察給他上手銬的功夫,他抬起頭,衝著陳安源微微一笑,他做口型:“謝謝你了。”
什麽?
正在為邵雲去居然這麽老實而困惑不安的的陳安源心底一顫,突然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等他再抬頭的時候,邵雲去的嘴巴已經被堵上了,連帶著頭上都被罩上了黑色布袋。
其中一個警察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麽容易就解決了,原本還以為得費上一番功夫呢。果然是被手|槍嚇到了,到底是個還沒見過世麵的學生,嗬!
他衝著陳安源笑著說道:“陳校長放心,這件事情我們兄弟倆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當當的,到時候陳主任那邊?”
陳安源回過神來,壓下心底的不安,他說道:“兩位放心,我姐姐那邊答應你們的事情也一定不會食言。等事情辦妥了,我再在柯特大酒店給兩位擺一桌,到時候兩位務必賞臉光臨。”
柯特大酒店?那可是祁縣最好的飯店了。聽到這裏,兩個警察默契的相視一笑:“陳校長客氣了,那我們就先回警局了。”
說著,壓著邵雲去出了宿舍樓。
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往事,何如林抱著一床用塑料薄膜包住的幹淨的被褥走了進來,說道:“這兒都下了快半個月的小雨了,我估摸著你這兒的被子什麽的可能都有點潮,所以幹脆從我家找了一床幹淨的給你。要不你先去整理床鋪,這兒我先幫你打掃打掃。”
“好。”邵雲去點了點頭,接過何如林手中的被褥:“麻煩如林叔了。”
“沒事兒。”
邵雲去用腳踢開房門,差不多兩個月沒有住過,屋子裏除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黴味之外,還算幹淨。
整理好床鋪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邵雲去起身向隔壁的書房走去。
他望著滿書架的書籍,踮起腳從取下書架最上層的一個木盒。
拂去上麵的灰塵,打開便是一本本線裝手劄。
以前偶然聽爺爺說過,這是邵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東西,按例都是由每一代的嫡長子繼承。到了邵爺爺父親這一代,戰火滔天,他不幸死在了RB人的槍口下,作為繼承人的邵爺爺隻能說是資質有限,在沒有長輩言傳身教的情況下,也隻是勉強的將這些東西死記硬背了下來,能靈活運用的隻有那些比較粗淺的部分。
好在隻是鄉下地方,有這些就已經足夠應付一些看起來邪乎的事情了。
大動亂的時候,邵家的傳承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毀滅性的破壞,這些手劄還是邵爺爺在社會穩定之後才敢重新默寫出來的。
邵爺爺並不想邵雲去學習這些,因為他深知窺探天機逆天改命必然會遭到上天懲罰,就好比術士多命犯五弊三缺。
他深深的認為兒子邵建林落到今天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地步,就是老天爺對他最大的處罰。
所以他不想邵雲去步他的後塵,隻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隻是他的願望到底還是落了空。
上一世,落到邵雲去手裏的不過是缺胳膊斷腿的幾本殘卷,就已經足夠他在華國甚至是南洋揚名一方。
那麽如今,他手裏擁有完整的邵家傳承,加上上輩子豐富的經驗,又該成就他何等地位呢?
就在思緒間,外麵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啊?”外頭的何如林應了一聲,隨即走出去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拿著一副煙杆的老頭:“村長?”
再往村長身後看去,三四個人提著雞鴨米油。
他不解的問道:“這是?”
村長指了指身後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笑著說道:“這是王老板的秘書,姓李,李秘書是特意跑過來感謝雲去的,對了,他在嗎?”
“在的。”聽見王老板和感謝這兩個詞,何如林頓時明白了過來,他連忙側開身體,讓兩人進來。
邵雲去聞言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一看見他,村長把剛才說給何如林聽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邵雲去看了看李秘書,微微點了點了頭,麵色如常。
李秘書一愣,隨即笑著說道:“你就是邵雲去?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你不是打了我家老板的兒子一巴掌,然後他就昏迷過去了嗎。我們老板急急忙忙的把他送進了醫院,就在一個小時前,我家老板的兒子不僅醒了過來,神誌也恢複了正常。醫院方麵說這是因為他倒在地上的時候正好磕到了腦袋,陰差陽錯的治好了他的病。”
“我知道了。”邵雲去隨口說道。
這麽鎮定,沒道理啊?
李秘書忍不住的多看了邵雲去幾眼:“我們老板覺得,他兒子能好起來,多多少少也有你陰差陽錯的幾分功勞,這不派我給你送謝禮來了。”
說著,他一揮手,身後的跟班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地上。
何如林連忙站出來:“這,這也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說著,他拿出厚厚的一個紅包,遞給邵雲去。
邵雲去毫不推辭的接了過來,隨手顛了顛,然後直接揣進口袋裏。
李秘書更驚訝了,原本想著的對方得知王俊才好了的消息,從此不用擔心會被王學德報複還能收到一份大禮,應該會激動不已才對,怎麽這會兒劇情不對?
他輕咳一聲,隨即正色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情必須是要說的,今天也是運氣好,壞事變好事。可你下回肯定要注意了,雖然說今天是我家小公子先襲擊的你,可畢竟他當時……額,情況不太好。”他盡可能委婉的說道:“所以情有可原,可是你出手實在是重了點,萬一哪天真出了事,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
哦,感情這王家壓根就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事?
也對,畢竟也就是個普通人家,沒接觸過這些也不奇怪。
可邵雲去也不可能幹巴巴的湊上去攬功勞,那樣太丟份,所以他隻是鬱悶的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
李秘書也有些糊塗了,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了王俊才好了的消息。
不可能,他是王俊才剛剛蘇醒沒多久,就被激動不已的王學德派了出來,按理來說,沒人能比他的消息更靠前了。
攢著一肚子的疑問,他又說道:“既然事情辦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邵雲去繼續點頭:“李秘書慢走。”
送走了同樣鬱悶不已的李秘書,邵雲去從那堆禮品裏拆了幾包煙塞進村長手裏,把人送走了。
邵雲去看著地上桌子上一大堆的東西,直接對何如林說道:“如林叔,這些米麵雞鴨什麽的你搬回去吧!”
“啊?”何如林連忙擺手:“這些東西都是人家送你的,我拿回去算哪門子的道理,你留著,留著……”
邵雲去無奈的說道:“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學校,這些生食活物,我既不能帶走,也不可能放在家裏麵啊。”
“哦,是啊!”何如林呐呐說道。
“所以這些你都帶回去吧。”邵雲去擋住了何如林還要推辭的話:“更何況這些東西是別人送的,你照顧我這麽久,難不成一點沒花錢的東西你都不能要嗎,這樣是不是太生份了點。”
說到這裏,邵雲去不由的扳起了臉。
“那,那好吧!”聽邵雲去這麽一說,何如林反而是不好推辭了。
更何況這麽活雞活鴨什麽的,大不了養上幾天,等下次去趕集的時候叫他家婆娘做成湯給邵雲去送到學校去。
送走何如林,邵雲去將桌子上剩下的烤雞什麽的收拾好,鎖上大門,他這才掏出懷裏的紅包來,打開一看,九張嶄新的紅鈔,外加一小遝散鈔,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九百九十九塊。
從王家那邊來看,這個紅包大概是不多不少正好,數字還吉利。
對於邵雲去來說,有了這些他身上總算是寬裕了些,起碼這身舊衣服終於可以換掉了。
到了大半夜的時候,隻聽見劈裏啪啦的一陣敲門聲。
又聽見一個帶著哭腔的老婆子的聲音:“邵老爺子,邵老爺子,開門啊,我家小寶出事了呀……”
先被驚醒的卻是何如林一家。
何如林披著棉襖出了門:“華姨?”
邵家大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婆子,穿著一身及地的軍大衣,衣服上麵全是泥巴印,顯然是走了很遠的山路,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的。她懷裏抱著一個孩子,身後跟著一對同樣麵帶驚慌的中年夫婦。
“小寶出事了?”何如林連忙伸出手,“我來抱吧。”
這位華姨也是官山村人,嫁到了四座山外的鄧家村,和何如林雖然出了五服,但是平日裏還走著親戚,來往也比較多。
何華連忙把孩子遞給何如林。
何如林接了過來,入手的僵硬和低於常人的溫度,他下意識的看向懷裏的小孩,他青著一張臉,壓根就沒有喘氣的聲音。
他哆嗦著手,一臉驚恐:“華,華姨?”
正在這時,披著棉衣的邵雲去打開了大門。
何華往門裏一看,急急忙忙的說道:“是雲去啊,邵老爺子醒了嗎?”
邵雲去先是一愣,而後沉聲說道:“我爺爺他,兩個月前已經去世了。”
“什麽?”何華一臉恍惚,不可置信的說道:“邵老爺子怎麽就沒了呢。”
她突然回過神來,臉色一變:“邵老爺子沒了,我家小寶可怎麽辦?我家可就這一根獨苗苗啊,他要是出了事,將來黃泉路上我怎麽去見他爺爺啊!邵老爺子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呢?”
什麽話?何如林臉都裂了,隻是他能體諒何華眼下的心情,他隻能是壓低了聲音:“華姨,小寶已經沒氣了。”
“你胡說,不可能,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實處,還是她原本心存僥幸,她一個勁兒的搖頭,隨即把孩子從何如林手裏奪了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怎麽會呢,明明吃晚飯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大半夜的突然就出了事呢?”
邵雲去眉頭一皺,他低頭看向何華手裏的孩子。
想到了之前邵雲去給王俊才的那一巴掌,何如林眼睛一亮,連忙拉著他走到何華身邊:“雲去,你,你看看——”
邵雲去蹲下來伸手往小孩鼻尖一放,的確已經沒氣了。他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何華一邊抽泣,一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拚湊出來:“小寶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
她家一直以來都有叫小孩半夜起來上茅房的習慣,這是為了防止小孩兒尿急憋不住尿床,畢竟清洗被褥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她照例叫小寶起床,尿桶就放在屋子裏。小寶剛穿好褲子,吵著要喝水。她就是去倒個水的功夫,再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何華連忙把兒子兒媳叫起來,火急火燎的把孩子送進縣醫院,沒成想值班醫生一看,直接讓他們準備孩子的後事。
一番心慌意亂之下,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孩子死的蹊蹺,怎麽可能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聽到這裏,何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這事情實在是有些邪門,他們立即想起了在附近幾個村子裏頗有些名聲的邵老爺子。
可不就又火急火燎的把孩子送過來了。
隻是沒想到邵老爺子已經死了,那他家小寶可怎麽辦?
說到這裏,何華一家子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何如林卻死死的盯著邵雲去:“雲去,小寶怎麽樣了?”
邵雲去伸出兩根手指撥弄著小孩的腦袋,淡淡的說道:“肩上的兩盞陽火已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被人把魂給勾走了。”
驚詫過後,何華滿臉憤恨,她指著門外的黃鼠狼,語氣激烈,質問道:“你為什麽要害我孫子,我鄧家自問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
聽見這話,黃鼠狼很是擬人化的朝著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它也不回話,朝著何華就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