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東,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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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兒!”
“嗯。”
一片寂靜空間,葉辰仿佛聽到有人在呼喚著自己,但腦袋僅有的意識也隻是迷迷糊糊的,下意識他回答了一聲。
“辰兒!”
“嗯?”
當第二聲呼喚在腦海響起的時候,葉辰努力想讓自己從這種無力的氛圍掙脫出來,卻無奈發現,不管自己怎麽努力,他的身體就根本不聽從意識支配,不管自己有多麽想支撐起身體,但是身體就是躺著一動不動,他能感覺到現實,可是越是掙紮,連帶著在不斷掙紮腦海裏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模糊起來。
“辰兒!”
“父親?真的是你嗎?父親?”
當葉辰的意識漸漸模糊將要消失之際,第聲呼喚響起。猛然間想要就這樣沉沉睡去的葉辰一下子清醒了起來,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那呼喚自己的聲音這麽熟悉,這麽多年了,卻每天每夜都會在夢響起。
“父親,您在哪裏,是您回來了嗎?這些年您都到哪裏去了,為什麽您不肯出來見一見辰兒?我和娘親每天每夜都在家等著您回來,可是我現在真的好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和您當年做下的約定怕是要堅持不下去了。您能等下辰兒嗎?等辰兒這次醒過來,我們一家人還是回到以前一樣的生活,可以嗎?”
葉辰在心裏一遍一遍呐喊著,可一直想要等待回答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哪怕他一次又一次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隻不過是父親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睡一覺所有的一切又可以回到的五年前。但是心裏略帶疲憊的呼喚卻再也沒有了回應,最後一絲希望喪失,葉辰的意識終於支撐不住,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他卻在意識消失之時感覺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最幸福的那時候。
此時的安東城,黑夜悄悄覆蓋了全城。漸漸被黑色吞沒的天空,一輪彎月掛在半空,僅僅隻能驅散著它周邊的黑暗,月光灑下照射出城的一點點輪廓,再想往城外看去就什麽也看不清了。在安東城的北麵,一所麵積不小的莊園裏泛著點點燭光,整個莊園看上去雖算不上豪華,不過倒也有一種大氣宏偉之勢。
莊園門口矗立著一對石雕守護獅,石獅頸帶響鈴,氣勢宏偉,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而在石獅之後,葉府二字鑲嵌在古銅色牌匾之,高高懸掛在四扇雕花大門之上。夜間府前道路上過往的路人並不是很多,可隻要往葉府門前過的,總是忍不住望向門內。這些好奇的視線都會卻被門口守衛狠狠瞪了回去,葉府大門前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他們收入視線之內,儼然一副嚴防死守的狀態。
“聽說了嗎?葉家最近幾天都快忙死了?”
路過的一人在路邊飯攤上坐了下來,低聲對著身邊的朋友說道。那人刻意壓低了說話聲,雖然聲音已經微乎及微,卻仍吸引了領桌不少人的興趣,幾人立馬圍坐在了一起低聲討論起來。
“我也發覺了,這葉家最近幾天守衛森嚴了很多,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你小子是不是又從哪裏打探到什麽消息了?”
被幾人關注著,先前說話那人立馬臉露喜色,似乎極其享受被幾人當做心的感覺,話匣子也在此刻一下子打開了。
“聽說前幾天,葉家家主帶著一隊人馬悄悄前往了安東山脈深處。”
聽到那人說安東山脈深處,幾個人不由嘶的一聲,倒吸一口冷氣。安東山脈位於安東城外不遠處,這個時候因為山脈裏麵危險重重,很少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進出山脈,大家都會窩在安東城,故此安東城的名字才會這麽得來。
“這時間安東山脈妖獸橫行,其危險更是數不勝數,況且還沒有到血汐池開啟的時間,這葉家家主深入其為何,就不怕安東城其他勢力的反抗嗎?”
其一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據我駐守在山脈邊緣狩獵團的朋友告訴我,前幾天確實看到葉家的人進到山脈裏往深處去了,周邊有不少人也親眼看到了,不可能有假。”
那人剛還想再說什麽,卻發覺後背一陣發涼,旁邊的人悄悄撇了撇頭給他使了使眼色,他趕緊將還想說的話就這麽咽了下去。幾人發現葉府門口的守衛正目光不善地望向他們這邊,頓時縮了縮脖子,暗道一聲倒黴,連點下去的菜肴都隻扒拉了幾口,頓時作鳥獸散,加緊腳步快速離開了葉府的範圍。
幾人剛一離開葉府範圍,夜晚稍顯安靜的城被一陣馬蹄之聲打破,一行人馬帶著塵囂從城門口奔著葉府而來,沒有隱藏行蹤的一行人立馬吸引了道路兩旁行人的注意,頓時一陣陣議論聲在他們間悄悄散開,葉府守衛也在同一時間凝視著朝自己方向快速而來的煙塵。
幾個呼吸間,絲毫不在意路人眼色的一行人馬出現在了葉府守衛的視線,本來還有些緊張沉重的氛圍在守衛見到來人之後便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一行人當,首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夜色下身穿一件青色淨麵夾袍,挺拔的身軀透著一股讓人敬畏的力量,絲毫沒有人懷疑掩藏在古銅色皮膚之下的實力,他就是這安東城葉家的家主,葉向天。一行人縱身下馬,朝著敞開著的葉家大門快步行去。
“恭迎家主!”
門口守衛對著快步行進葉府的葉向天一抱拳,微微低著頭,眼神充滿著敬畏之色。想他們守衛能夠在安東城有著超越尋常人的震懾力,很大程度上都依靠著這位葉家家主,天靈境的實力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由衷感到敬畏。
行進葉家大門,葉向天看似不經意地在門外幾個不起眼的角落停留了一下,對於圍在葉府周圍不斷向自己這邊聚集的視線,葉向天倒也沒有在意,一路風風火火走進大門。隨著葉向天消失在葉府大門之內,圍聚在葉府周圍的人在守衛冷冷地注視下漸漸散開而來,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不過在葉向天之前看過的幾個地方,倒是許久之後才有幾道身影一閃即逝。
葉家院落偏僻的一角,相對於葉家其他的地方,這裏顯得太偏了一點,幾乎沒有什麽人會來的院落有點安靜悠然。院子隻有分隔相望的兩間小房子,加上兩座房子間的一張石桌以及周邊幾棵葉子微微泛黃的老樹。透過房間搖曳的燭火光影,有著道人影錯落而立。
房間的氣氛有些沉鬱,一位美婦站在床邊,嬌好的容顏上柳眉緊鎖,一臉的擔憂之色,不時望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略顯蒼白的少年,
“李老,你說辰兒他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之前那麽多次他都挺了過來。”
似乎感覺到自己完全沒有辦法,也不能幫上什麽忙,美婦對著恭敬站在自己身邊的老者說道。說這句話的美婦其實她自己也明白,自己心裏想要的不過是一種來自別人的安慰,這些年她和葉辰一路挺了過來。這美婦就是葉辰的娘親,鍾清兒。而對她恭敬的李老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葉家人,而是她來到葉家後,之前鍾家跟隨過來的。
“清兒小姐,我相信葉辰少爺不會有什麽事的,之前這麽多次,哪一次少爺他不是最後都逢凶化吉挺了過來,放心好了。”察覺到自己小姐的心思,被稱作李老的人倒是表現的很有信心,對著前者說道。隻不過即便是他也明白,如是他這時候表現出一絲的不安,那麽麵前這個平時沉穩端莊的女人一定會六神無主。
李老的話音剛落,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都落在了躺著的少年身上,房間裏一下子又重新安靜起來。此時少年的腕被一隻布滿幹枯皺紋的掌握著,仔細觀察猶如幹樹枝的掌邊緣,能夠看到有一層淡淡的乳白色光圈環繞著少年的腕,並不時鑽進少年的沒有血色的皮膚之下,使得他本來白皙的膚色更是透著一絲異樣的蒼白。
半晌之後,握著少年腕的掌才堪堪收回,一位老者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放回少年的,然後起身。一直注視著這邊狀況的鍾清兒急忙迎了上去,也顧不得會有所失態。
“費大師,我家辰兒這次怎麽樣?”
“葉夫人,葉公子這次的情況,說實話連我都有點為難了。”皺了皺布滿褶皺的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費大師也是頗為鬱悶,他仔細檢查了少年的體內,可是除了氣血有點混亂之外卻怎麽也找不到後者昏迷的根源。
“費大師,隻要能救我家辰兒,我鍾清兒能夠出的起的,我必定全部給大師,請大師一定要救救我家辰兒。”一聽到連費大師都有點難辦,原本還能夠穩住心神的種清兒,呼吸頓時有些急促起來,之前幾次都是有費大師出,葉辰才能夠轉醒,要是他都沒有辦法,那她還可以求誰。
“清兒小姐,費大師也沒直接說沒有辦法救少爺。”眼見之前還算沉穩的鍾清兒在聽到費大師的話之後,一下子亂了心境,李老急忙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鍾清兒這才深呼吸了幾下,整頓了自己有些失態的神情。她眼前的這位費大師,全名叫費羽,在安東城的名氣也是頗高,因為他並不是靈力修煉者。這大陸上尋常人等主修的是靈力,而除了靈力之外卻存在一種被稱為幻力的力量,也就是偏向於靈魂和精神力相結合的一種力量。不過這種叫做幻力的修煉需求遠比靈力要求更高更難,一般人都沒有辦法修煉,這也造就了幻力師地位普遍比較高。最重要的是幻力不僅可以作為一種修煉段,這種力量還可以起到療傷煉藥的作用。費羽主修的就是幻力,先前他施展出那乳白色的光圈也就是幻力修理者最明顯的一個標誌。
“葉夫人言重了,老夫可不是那種貪圖利益之人,受人所托自當竭盡全力。不過這次葉公子體內的情況確實和前幾次有所不同,我已經為公子檢查了好幾遍,並未發現任何病症根源所在,所以老夫才會說這次有點難辦。”費羽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鍾清兒說道,“不過,老夫卻在葉公子體內發現些許不同尋常的靈力。”
“哦!”
聞言,鍾清兒也是有些詫異地和李老對望了一下,皆是從對方的眼看到一絲錯愕之色。葉辰的情況她最清楚,雖說這個孩子是一個修煉者,但他根本就對修煉不怎麽上心,自從他父親離開以後,更是沒有主動修煉過,即便是他本身有著一點修煉實力在,可離凝聚靈力尚還有一些距離,體內自然不可能有靈力存在。
“看來兩位也應該是不知道了,我還以為葉公子在這般年紀就已經能夠凝集靈力了。”看著兩人也有點不明白的神色,費羽倒是自嘲地笑笑,他還以為葉辰是多年難見的天才,原來是自己想多了,要是眼前的這位葉家葉辰在這般年紀就已經能夠凝聚靈力,那還讓不讓安東城其他青年才俊活了,他可是清楚知道後者今年滿打滿算也才十二歲。
“費大師,真是說笑了,公子他雖說本身有著一些修煉天賦,卻也並未能夠凝聚靈力。”李老原本也懷疑是不是自家小姐瞞著,讓葉辰在私底下偷偷修煉,不過看到後者疑惑的神色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按道理來講要真有這樣的事情,她應該會和自己說。
“這麽說起來,先前老夫在公子體內察覺到的靈力倒的確有著一絲怪異。那些靈力極其精純,沒有規律地遊走在公子體內,卻沒有傷害公子分毫,倒像是保護公子他不受傷害一般,在沒有了解清楚之前,老夫也不敢強行亂來。”費羽先前發現這些靈力的時候,下意識也用幻力包裹了上去,不過卻生生被那些靈力掙脫了開來,雖然他可以強行將這些靈力強行震散並驅趕出葉辰的體內,但在他再考慮之下還是放棄了,以暴力的方法萬一出了什麽事就不是他能夠擔當的起了。
聞言李老也是緊緊皺了皺眉頭,費羽的擔心他自然明白,換作是任何一個人也會做出費羽同樣的選擇,一時間房間倒是安靜下來。
“那依照費大師的意思,隻要想辦法使辰兒體內的那些靈力消散就可以了?”鍾清兒自然也知道費羽的意思,同樣她也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也隻有費羽能夠有辦法救葉辰,不管怎麽樣,她都要想辦法試一試。
“恩,正如葉夫人所言,公子體內的靈力自動護主怕是導致他昏迷不醒的一個原因,隻要這些靈力能夠消散想必公子就沒事了。可是”
見欲言又止的費羽,李老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對著費羽說道,
“費大師,您但說無妨。”
“這些靈力消散不是問題,不過強行震散的話,我怕靈力會和公子有聯係,會留下後遺症,不利於之後的修煉,所以隻能用溫和的方法去壓製這一股靈力,使它自行消散。這樣既可以讓公子醒來,也可以不影響到公子以後的修煉。”費羽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溫和的方法?費大師是否可行的方法?”鍾清兒可等不及,隻要有辦法,那麽不管多麽困難她都願意試一試,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一株品靈藥!”
聽到費羽的方法,連著鍾清兒和李老神色都有點不自然起來。這品靈藥的等級對於葉家來說也是不低,尋常時候安東城也是極難尋得,甚至可以說一株品靈藥培養出一個家族的長老都不為過,可是現在僅僅隻是用來療傷,卻無疑有點浪費了。
“費大師,可有其他辦法?”鍾清兒自然知道此事輕重,一個家族長老可以說對於家族來說很重要,但是她同樣不想就這樣放棄救葉辰的希望,讓他一直這麽沉睡下去。
“葉夫人,實話和您說,雖然其他方法可行,但是品靈藥確是最好的選擇。一株品靈藥的藥力加上我幻力的輔助能夠很好壓製住這些靈力,並使其慢慢消散,從而不留下後遺症。”費羽搖了搖頭,想要救葉辰卻不留在後遺症唯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他同樣也是明白品靈藥對於他們的重要性。
呼,吐出一口心的鬱氣,鍾清兒也像是做出了決定,眼僅存的掙紮之色頓時消散而去,她說過為了救葉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李老也是在一旁沒有吭聲,他明白自己小姐的心性,她如果做了決定怕是多困難都會義無反顧去做,當初不顧全族反對跟隨葉凡來到葉家,這次救葉辰也是。
“請費大師盡管用藥即可,救辰兒,我葉家一株品靈藥還是無所謂的。”
正當鍾清兒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一道洪亮的聲音卻搶先在她前麵從房間外傳了進來。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剛從安東山脈馬不停蹄趕回來,直接來到此處的葉家家主,葉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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