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晗昱看向了楊光，似乎在等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楊光趕緊過來抱住了楊媽媽的胳膊，“媽，這種事情您不能亂說的好吧！”

    “我沒亂講！楊光，我就問你，哪有人隨便把一個普通朋友帶回家住這麽長時間的？你們以為我都老糊塗了嗎？”楊媽媽甩開了楊光的手，回頭看著我，“曉曉，你說，你跟楊光到底什麽關係！是不是就因為蘇夏才死了沒多久，你們覺得這麽快宣布關係不好，所以才一直都說是朋友的對不對？”

    我一直看著藍晗昱，他也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扯了扯嘴角，拉著楊媽媽的胳膊，笑道，“對啊，阿姨，您這雙眼睛可真毒！”

    楊媽媽得意洋洋地回頭看著藍晗昱，“聽到沒有，她馬上就要嫁入我們楊家了，你要帶她出去吃飯，我們不同意！”

    藍晗昱直接繞考楊媽媽，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似乎要把我強行拉走。

    楊媽媽跟楊光一道過來攔住了藍晗昱，藍晗昱死死地拽著我的手，回頭看著我，“我給了那麽多時間考慮，你現在就要跟這樣一個人混在一起？”

    楊媽媽一巴掌呼在了藍晗昱的臉上，“王八蛋，你再不撒手，我報警了。”

    藍晗昱沉著臉，“好！”

    楊媽媽得意了一陣，見藍晗昱一直都沒有撒手的意思，瞪直了眼睛，“你什麽意思？”

    藍晗昱卻一直都看著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報警。”

    楊媽媽有些慌亂了，看了看我跟楊光，又是看了看藍晗昱。

    楊光急忙是拉著楊媽媽到一旁，我看著藍晗昱，“我既然都不記得你了，結婚證也被我撕了，我想我有權利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

    “你要過的生活就是跟楊光在一起？季曉，你腦子沒出毛病吧？”藍晗昱哭笑不得地看著我。

    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喜歡楊光。”

    藍晗昱叉腰扶著自己的額頭，“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愛他，我跟你沒有感情的，我請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大吼著，引來周邊路人的側目。

    藍晗昱背過身去，“誰又放過了誰！”

    他走了，我卻哭了，好像心裏的某處被掏空了一般。原本以為逐漸平靜的生活，因為在陵園與藍晗昱的偶遇，又讓我變得不能自已。

    楊媽媽見我的情緒有些失控，緊緊拉著我的手把我拉回了他們家。坐在沙發上，一直都不肯放開我的手，“曉曉，你跟阿姨說句實話，剛剛來的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你以前的老公？”

    楊光趕緊上來幫我解圍，“媽，曉曉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你問這些，她也不知道啊！”

    楊媽媽沉默了片刻，又是說道，“好，季曉，我現在在這裏就要你一個保證，如果你那天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你也不能扔下長生跟楊光。我呢，也希望你們能給楊家開枝散葉，長生那孩子命不好，我看就是蘇夏給作的。我想要一個健康的孫子，長生就怕哪天都不行了，以後楊光還是需要有個兒子送終的。”

    我怔怔地看著楊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之前我當著她的麵承認自己喜歡楊光的事情。

    當我要正要拒絕的時候，楊光坐在了我的身邊，對我說道，“要不這樣，房子咱退了。”

    說完，他又是看向了楊媽媽，“媽，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借了親戚朋友加起來也有十多萬了，這房子還欠著貸款，我想幹脆把房子賣了，把親戚的錢還上。”

    楊媽媽瞪大了眼睛，“賣了？房子賣了，我們一家人住哪裏去？”

    “媽，等長生出院了，您帶著長生回老家，老家空氣好，東西也健康，對長生的身體好。我跟曉曉呢，陵園是有宿舍的，我們到時候搬宿舍去住也行。”

    楊媽媽思量了一會，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本來你現在的工作也沒以前的好，就算是你們兩個人一起還房貸，那些親戚的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上。長生那邊也是個無底洞，也隻能這樣了。再說這樣也順利成章蘇夏他媽也回老家去，到時候生活費你給我們寄回來就行，農村裏用不了幾個錢的，我們倆還能重點菜養點豬。”

    我捉摸著自己包裏的卡，拿了出來放在了楊光的手裏，“這些你要不拿去應應急。”

    “你哪來的錢？他給的？”楊光一眼就認出這樣的卡是我們這樣的工薪階級不能擁有的。

    楊媽媽一聽，趕緊把卡塞回了我的手中，“既然你們分開了，你也要有骨氣一點，不能用前夫的錢。再說了，我們還沒到要靠人施舍的程度，你把錢拿回去還給他。”

    無論我說什麽，楊媽媽跟楊光都是不肯接受這筆錢。我隻能把卡收回到了自己的包裏。

    當天晚上，又有人來了，是我許久都沒有見到的容易。

    他試探性地跟我說陸萌萌那邊不太好，我隻能硬著頭皮裝成什麽不明白的樣子。

    容易有些失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記得也好。”

    沒多久，我跟藍晗昱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辦了，我以為他會拖著賴著，我沒想到，我去找他，他就答應了。

    我偶爾也會偷偷去看看高美心，她的病情很穩定，穩定得可怕。

    很快，楊媽媽跟蘇阿姨就回了老家，長生也一同跟了回去，長生上車前還抱著我的脖子咬耳朵，“曉曉阿姨，我們這些電燈泡都撤了，你們要加油哦！”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你爸說你要再胡說八道，會打你屁股的！”

    長生吐了吐舌頭，“看吧，這麽快就護著我爸了，還說你們沒關係！”

    看著長生他們的車遠去，我竟有些鼻酸，我多想有個自己的寶貝，但我兩個寶貝，都慘遭別人的毒手。

    楊光拍了拍我的肩膀，“回了吧，還得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你休假，會有人來看房子。”

    我收回了視線，不敢相信地看著楊光，“你還真打算把房子賣了？”

    楊光點了點頭，“本來就供不起這個房子，還留著幹嘛。”

    那張卡，我早已在跟藍晗昱離婚的時候還給他了，對於楊光，我能幫我隻有微薄之力了。

    當晚，我們就把所有的東西搬進了宿舍，宿舍是上下鋪，但住宿舍的人屈指可數，一般隻有值夜班的人才會住在宿舍。畢竟跟死人睡在一起，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的。

    我原本打算回去再收拾一下屋子，楊光因為值夜班拉著我不讓我走，“你忘了上次在出租車裏發生的事情了？屋子要打掃也明早去打掃，我夜班完了之後跟你一起過去。”

    我看著楊光，“你熬通宵還要過去看啊？我明早過去打掃一下就行了，你你不用過來了！”

    回到宿舍，打開窗戶我便能遠遠地看到漫山遍野的墓碑，我知道裏麵其中一個是我爸的，我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夜裏的夢中夢到了他。

    夢裏的爸爸送我到學校，總會看著我進了學校才肯開車走，夢裏的爸爸每天會操勞我的飲食跟起居，他不管有錢沒錢，都會親自下廚為我做飯。

    醒來，我望著山上的墓碑，他因為保護我，早就離開了我。

    簡單收拾了一下，看了看表，才六點，我做了早飯給楊光端了過去，離開藍晗昱的我，學會了自己做麵糊。味道不及他，卻能下肚。

    楊光大口大口地吃著麵糊，讚歎不已，“曉曉，你這是用什麽做的，太好吃了！”

    “麵！”我的腦子裏卻閃過藍晗昱多次從廚房裏端出麵糊的場景，我與他一樣，隻會這一樣吃食。

    楊光把整碗喝完了，打了個飽嗝，看向了牆上的鍾，“差不多了，等接班的人過來，我們就回去。”

    我收拾了碗筷，回了宿舍洗幹淨再折返，楊光已經在等我了。

    回了他家，把房子剛收拾好，門鈴就響了。

    除了中介以外，就是賣房子的。

    而我萬萬沒想到，賣房子的人居然是陸萌萌！

    看到她時，我就想起那晚在酒店，她如何劃傷我的手腕的，如何想要置我於死地的。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

    陸萌萌卻步步緊逼，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曉曉，也不記得我了？我們可在香港共甘共苦了一個月呢！”

    楊光見我神情有些不對勁，忙是上來拉住了我，對陸萌萌說道，“你們認識啊，那這房子要賣給您，我就放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曉曉她出了車禍，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陸萌萌的眼睛流轉了一下，她一個健步走到我的麵前，抓著我的手，露出了胳膊上動脈的傷疤，死死地盯著我，“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吧？”

    她的眼神像極了那晚，似乎在等著我露出馬腳。

    我咽了一口唾沫，另一隻手蓋在了傷疤上，扯了扯嘴角，“如果小姐你知道，你可以說給我聽一聽。確實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陸萌萌拍了拍我的手背，“為人自殺還是被人弄成這樣，我哪裏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