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梟聽到我的話，也不勉強，解開了車鎖，“你要是不放心回去，現在你就可以帶著昊昊走。”

    我震驚地看著藍梟，“真的？”

    藍梟點了點頭，“我要有時間就跟你們吃個飯再走了，但是你梁姨現在情況不太穩定，藍鷗集團又被人盯著，我現在分身乏術。”

    我抱著昊昊，心裏念著梁素瑤對我的好，當即也不好不去看一眼。扭頭看向了昊昊，“昊昊，我們去看一下奶奶，好不好？”

    昊昊睜著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藍梟，“奶奶？”

    我笑了，“對啊，奶奶，就是媽媽的媽媽……”

    媽媽的媽媽……”昊昊若有所思。

    我抿了抿嘴，“奶奶生病了，不舒服，奶奶很想念昊昊，昊昊要跟媽媽一起去嗎？”

    昊昊點了點頭，“不舒服要吃藥要聽話的！”

    我笑著摸了摸昊昊的頭，回頭看向了藍梟，“我跟昊昊能去看一下梁姨嗎？”

    藍梟欣慰地看著昊昊，“還是你會教孩子，一歲的時候昊昊話都不會說，成天就像個悶葫蘆什麽都不感興趣。”

    我扯著嘴角，禮貌性地笑了笑，其實我對藍梟是沒有任何好感的，作為藍晗昱的父親，他隻圖利益不看藍晗昱的喜惡，作為梁素瑤的愛人，他一樣隻顧利益不問梁素瑤的感受。他並不是好父親，更不是好老公。

    藍梟啟動了車子，車徐徐上了高速，他打了個哈欠，也不說話，昊昊趴在窗戶玻璃前看著沿路的風景，嘴裏哼著我最愛給他唱的《數鴨子》門前大樹下，路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讓我沒想到的是藍梟跟著昊昊的歌聲居然也哼了起來，我驚訝地看著他，他訕笑著停了下來，“如果不是我從中阻攔，你跟晗昱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樣，最可憐的，還是昊昊。”

    藍梟突如其來的懺悔，讓我受寵若驚，我把趴在窗戶玻璃上的昊昊抓了下來，讓他坐在我的大腿上。

    現在的藍鷗已經不同以往了，攤子鋪太大了，現在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藍梟歎了口氣。

    我看向了窗外，路邊上的樹飛速地往後跑，來不及讓我欣賞一眼，我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藍晗昱什麽時候走的？一直都沒有回來過嗎？”

    藍梟搖頭，“跟你差不多時間消失的吧，我以為你們在一起，一直都看到他的銀行卡在d市取現，找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結果。要不是你梁姨她身體出了事情，我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哪知道，藍晗昱他根本就沒跟你在一起。”

    卡是他給我的，但是他從來沒有聯係過我，應該也沒有找過我吧……”我心裏有些擔心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就這樣消失了一年，他曾說過，他在哪兒，昊昊就在哪兒，他食言了。

    天空忽然飄起了雨，大顆大顆的雨珠打在玻璃上，任雨刮器怎麽活動，前麵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藍梟把車速降了下來，歎氣道，“但願他沒事吧。”

    藍梟的話像是一個警鍾，敲醒了我，陸洲一直視藍晗昱為眼中釘，她曾教唆楊光對藍晗昱下手，不排除這個時候陸洲為了隱藏自己的罪孽，再次對藍晗昱下手。

    昊昊在我懷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我從包裏拿出一件外套蓋在了昊昊的身上，有些心神不寧。

    藍梟幹咳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到了市裏，藍梟直接把我跟昊昊拉到了醫院，梁素瑤像是老了十幾歲，躺在病床上，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喚醒了懷中的昊昊，走到了梁素瑤的病床前，拉著梁素瑤冰冷的手。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見到我跟昊昊，揚起了欣慰的笑容。

    我在昊昊的耳邊道，“昊昊，叫奶奶！”

    昊昊的小手搭在了梁素瑤幹枯的手上，奶聲奶氣地喚道，“奶奶……”

    梁素瑤頓時熱淚盈眶，“哎！”

    昊昊一邊拉著梁素瑤的手，一邊說道，“奶奶，你要好好的，醫生叔叔阿姨說要吃藥你就要乖乖吃藥，要打針就要乖乖打針。等你好了，媽媽帶我們去海洋館，那裏有好多好多的魚！”

    梁素瑤笑著也哭著，不停地點頭，“好，奶奶聽話。”

    聽話才是好孩子。”昊昊點頭，甚至趴在床上，伸著小手去給梁素瑤擦眼淚，“奶奶不哭，不疼的，生病就是這樣，要堅強。”

    梁素瑤不住地點頭，拚命深呼吸，像是要把眼淚倒回去，卻依然淚如雨下。

    後來我問了醫生梁素瑤的情況，最多活不過一個月了。

    奇怪的是，梁素瑤見到昊昊之後，整個人都精神許多，連醫生都覺得驚訝。

    梁素瑤拉著我的手，讓我幫她辦出院，我當即就回絕了。

    曉曉，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在醫院也多撐不了幾天，我想回去呆著。”梁素瑤拉著我的手，“藍梟是不同意我出院的，他認為我能多活一天就能多陪他一天，但是他老婆前幾天來看過我，我要死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我怔怔地看著梁素瑤，“你等著藍晗昱，我去找他，我一定讓他回來看你的！”

    梁素瑤笑著搖頭，“他本來就沒有承認過我這個母親，肯定也不會回來的。你跟昊昊回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現在就想出院，我不想死在醫院裏，這裏太多死人的味道，我不要在這裏死去。”

    聽到梁素瑤的話，我有些動容了，當即也是谘詢了醫生，醫生是允許出院的，對於梁素瑤的病情，他們早已無計可施。

    我為梁素瑤辦了出院手續，帶著她回到了她的獨棟別墅，她坐在沙發上，脫下了帽子，露出所剩無幾的頭發。

    她伸手抓起一旁的照片，看得淚眼模糊，我瞥眼過來，那照片正是藍梟、藍晗昱跟她的合照，照片上的藍晗昱大概隻有十多歲，一臉的不屑，這就是她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

    趁著梁素瑤睡過去了，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到了容易的號碼，即便是是自己換了號碼，但他們所有人的電話，我也從未刪除過。

    容易很快就接聽了電話，“喂，你好！”

    容易，是我，季曉！”我自報了家門，“我給你打電話，想問問你，有沒有藍晗昱的消息。”

    藍晗昱？沒有啊！他不是早就跟你走了嗎？”容易似乎也不知道藍晗昱的消息。

    我失落地要掛電話，容易卻問道，“你現在在哪裏？我的天，你知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後，這a市的天都要翻了！曉惠倒閉了，陸洲現在手裏拿著藍鷗的決定權，藍叔叔已經名存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