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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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繡沒有露麵,隻遣了海蓮來問候。錦書亦沒大在意。

    下午的時候,夏安過來了。

    “起火的原因弄清楚了,是後簷下的那堆玉米稈燒著了,後來火躥上了房頂,又燒著了屋裏。”

    錦書道:“若是沒人放火的火,那堆玉米杆難道還會自己燃起來不成?找到放火的人了嗎?”

    夏安搖頭說:“還在查。不過白雲觀已經被人封起來了,不許裏麵的人再進出。”

    “誰下命封鎖起來的?”

    夏安道:“是孫湛,孫把總。”

    錦書心道,出了這麽大的事,程家就沒做點什麽嗎?要不是孫湛昨晚突然出現,她肯定會命喪白雲觀。錦書想到了昨晚的異樣,她嘴唇微抿,又問夏安:“程家報官沒有?”

    夏安便道:“據說程家不想把事情鬧大,怕有損兩位姑娘的聲譽。”

    錦書聽了這話氣得說不出話來,程家這是怕什麽?白雲觀疑慮重生,不報知官府,讓好好的查一下,反而還要處處掩藏,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外人孫湛。要是在夏家她絕對不會受此委屈。

    “鋪子的事你暫且放下,去協助下孫湛,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吧。”

    夏安明白錦書的用意,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夏安走後沒多久,程書硯與秦勉來了。

    “我們沒事,二哥不用擔心。”

    程書硯聽說便笑了:“知道你們沒事,我和溪客路過外麵,順路進來看看。”

    錦書命流蘇奉了茶來。那秦勉似乎精神不濟,除了進來時打了聲招呼,便坐在那裏沉默寡言,臉上的氣色看上去也不大好,以錦書行醫幾年的經驗來看,他似乎生病了!

    “二郎君哪裏不舒服嗎?”

    秦勉被問了,少不了微笑答道:“隻是受了一點涼而已,沒什麽大礙。”說話聲音不似尋常那般的清亮,而是有些暗啞。

    錦書想起七夕那晚他送自己回來,雨下那麽大,他有半邊身子被淋濕的事,沒想到竟然病了。是因為那場雨的關係嗎?錦書想到這裏便有些不安,叫來了流蘇,吩咐於她:“去把官皮箱裏的那隻紅色塞子,上麵有竹子花紋的小扁瓶拿來。”

    流蘇答應著進了裏間,很快就取來那個小扁瓶。錦書接過,瓶子裏份量已經變輕了,想來裏麵藥已經不多,想也沒怎麽想,連同那瓶子一並遞給了秦勉:“萬幸還剩些藥,是我按著古方製的,對風寒很有效果。要是二郎君不嫌棄的話拿去吃吧。每天早中晚各三粒,吃三天就會起效的。”

    秦勉原本說不用,但因是錦書自己做的藥,忙起身雙手接過:“多謝程四妹妹賜藥。”

    “舉手之勞罷了,二郎君別掛在心上。”

    秦勉將那瓶子奉若珍寶一般仔細的放進了懷裏。

    程書硯見他如此珍視不免覺得好笑,想要揶揄他幾句,但是在錦書麵前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兩人不好在雨花閣呆太久,便起身告辭。

    晚飯後,錦書決定去見見父親,哪怕是那個父親不喜歡她,嫌棄她,她也必須找父親稟明一些事情。

    早已經過了立秋了,白天雖然還是炎熱,但是到了夜裏,卻能深刻感受到涼意上來了。

    錦書讓流蘇打著一盞小燈籠,她去了青桐院。

    程知允卻沒有在青桐院,而是在外書房。錦書隻得又去外書房。

    今天是中元節,月色不錯。

    在廊下守著的書童突然見錦書來了,十分的詫異,急忙進去通稟。

    “老爺,四姑娘來了。”

    程知允聽說長女突然來了,也甚是詫異,便點頭說:“讓她進來吧。”

    錦書與父親不親密,來這間書房的次數也不多。等到了父親的允許後,她讓流蘇在廊下候著,自己進了屋。

    這間書房算不得朗闊,所藏書籍也不算多,更沒有多少的稀世翰墨丹青,也沒幾部絕版古籍,和她大舅的那間書房相比真不算什麽。

    程知允穿了身月白的細葛直裰,頭發挽在腦後,插了根墨綠色的玉笄,他站在書案後,見長女進來了,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繼續揮筆而書。他今天臨的是懷素和尚的《苦筍帖》。隻是臨摹的筆跡太過於刻意,因此字跡顯得不是那麽的揮灑自如,自然也少了兩分瀟灑流逸的韻味。

    錦書略掃了一眼書案上臨的字,她沒興趣品評父親的字,她來找父親是有事要說。

    錦書規規矩矩地福了福禮,垂首道:“父親,我懷疑昨晚有人在外麵的飯菜裏下毒,然後再放火燒我們,所以隻好請父親做主,讓人徹查白雲觀。”

    程知允聽說,微詫道:“有這樣的事?”

    “是,這事重大,女兒不敢有欺瞞。”

    程知允沉吟了片刻方又道:“我知道了。這事你也不用再操心,安心的守在雨花閣,好好的陪在你母親身邊,給我安分一點。”

    錦書沒有吱聲,心道難道是她不安分所致嗎,她又招誰惹誰了。錦書明白一個道理,說得多,錯得多。她不和父親分辨,也沒有分辨的必要。

    “等你妹妹的病好些了,道觀裏修整好了你們再去住吧。先在家裏呆一陣子。”

    錦書驚愕的望著眼前這位所謂的父親,疑惑道:“父親還是打算送我和小妹回道觀?”

    “有什麽不行嗎?前些天我讓你別去了,你不還急著往前湊。既然喜歡道觀就好好的在裏麵住一段時日,等到下雪了再回來。”

    錦書疑惑道:“出了這麽大的事,難道父親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嗎?您難道還不清楚,那裏有人要我和錦心的命。這樣的地方還如何呆下去?是不是我和錦心死在道觀裏,您才死心啊。”

    “你這說的是什麽!”程知允不悅的斥了錦書一句,錦繡在跟前從來都是恭順有加,哪裏像錦書這樣大呼小叫的,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虧得還是當朝郡主親自教養出來的女兒。也不知夏家到底是何家教。

    “你急什麽,我又沒有讓你們馬上回去。我不是說清楚了等過陣子再說。”程知允有些惱了,他將筆一下子擲進了筆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