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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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興二十年,七月二十一。

    洛陽,祥雲巷。

    程錦書坐在花廳上翻弄賬本,曹京垂首立於跟前,很是恭敬的對錦書說:“這是上半年的各處收益,請主家過目。”

    錦書仔細的看了一回,有賠的也有賺的。這一年多來她對經營上的事過問得很少,全賴曹京幾個靠得住的掌櫃。

    “從賬麵上看情況不如去年啊。”錦書已經翻閱完了,得出了結論。

    曹京越發恭敬的說道:“是,去年的生意好做,今年要困難一些。”

    “上半年都如此,下半年隻怕更艱難。”

    曹京道:“筆墨鋪子和香料鋪子隻怕艱難一些,其餘的倒不一定。比如綢緞鋪子還就仗著下半年過活。”

    錦書看了一回點頭道:“讓你們多費心了,香料鋪子我看做完下半年就關了吧。”

    又要關掉一家,曹京心裏比錦書還不舍。

    “您不再考慮一下嘛,興許等到過了年就好些了。”

    錦書笑道:“過了年也就盼著端午的時候能賺一筆,如今這世道生意不好做。等到開了年,鋪子也不用打出去,還是我們自己經營吧。將香料鋪子換成藥材鋪子,這個我也在行,也能時時刻刻的盯著,多費點心思說不定比賣香料要好一些。”

    曹京聽說忙含笑說道:“要說起藥材倒確實主家比我們都熟悉,隻怕到時候主家要更操心了。”

    “自己的生意操心也是應當的。”錦書請了曹京喝茶,和他說了生意上的打算,正說著秦勉回來了,曹京忙起了身向秦勉問安,秦勉點點頭見錦書忙也沒怎麽去打擾她,轉身去了那邊的內室。

    錦書和曹京交流了一番,曹京便起身告辭了。錦書這才去了內室,秦勉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盞茶。

    “府裏都還好吧?”

    “沒什麽事,不過小五病了,請了大夫正給看著。”

    錦書聽說,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什麽病?”

    “發燒,身上起紅疹子。”

    錦書自己是大夫,知道病情的嚴重性,不由得驚了一跳,又問:“大夫怎麽說?”

    秦勉道:“我沒見著那個大夫,不過聽母妃說情況還算穩定,恐怕要在家呆半個月不能出門,禁不得風吹。”

    錦書聽說放方了些許的心。

    “薛太醫死了,還得向上麵稟報讓重新派個太醫下來,還是有個太醫方便一些。”

    “這倒是,住家大夫,日夜守護著自然要好許多。不過出了薛太醫這樣的人,下一位被派來的太醫可要好好的把關把關。”

    “是啊。”秦勉說著又去拉她的手,錦書挨著他坐,兩人又說起生意上的事來。

    “曹掌櫃在和你匯報上半年的經營情況?”

    “是啊,今年不如去年,所以我打算明年開春就把香料鋪子給關了改賣藥。藥材什麽的至少自己有把握,我也能幫著把關把關。”

    “那你豈不是更勞累。”

    “有掌櫃,有賬房,我能辛苦到哪裏去,到時候再請個坐診大夫,看病抓藥,就齊全了。現在世道不大好,做生意沒那麽容易,自己不努力不行。”

    秦勉拉著她的手說:“現在我們分了家,府裏的事不歸我管,我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養家糊口的事還是交給我來吧。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後麵那個小花園隨便你怎麽折騰都行。”

    “那我拿來種藥也是可以的?”

    秦勉笑道:“當然啊,隨便你種什麽,隻要不累著就行。”

    錦書便暗自籌劃著該種些什麽藥材,秦勉見丫鬟沒在跟前,便將錦書拉進了懷裏,細細的吻她,吻著吻著,一隻手就不安分起來,順著她的下擺就探了進去,錦書輕輕的推了一把,嬌嗔道:“做什麽呢,大白天的。”

    “怕什麽,她們不會進來的。”秦勉說著越發的肆意妄為起來,錦書被他撩撥得有些暈乎乎的,秦勉剛想進一步的時候,錦書突然問他:“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秦勉被她一問,動作便停住了,有些錯愕的看著她,疑惑的說:“七月二十一,怎麽呢?”

    “都二十一了,過得真快。”

    秦勉見錦書也沒說什麽事,大著膽子繼續去探索錦書的身子,慌亂中錦書緊緊的勾住了秦勉的脖子,兩人極盡纏綿,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兩人才偃旗息鼓。錦書累極了癱軟在秦勉的懷裏。

    “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孩子吧?”兩世為人,秦勉從來不知當父親是什麽滋味,若是他和錦書的孩子,秦勉心想他一定會嬌慣無比。

    兩人自圓房以後,床笫間很是和諧。隻要錦書身體適宜,秦勉總要拉著她胡鬧一番,照這樣下去懷上孩子也是遲早的事。

    錦書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那裏還平平如也,不知會不會已經有個小生命在開始孕育了。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女兒柔茵,想到寶興二十年的時候她已經有柔茵了,寶興二十年,前世沒有寶興二十年啊,不對,寶興帝就是在二十年這一年駕崩的,慶曆帝一上位就改了年號。

    “你說今天是七月二十一,老天,立馬有一件天大的事要發生了。”錦書突然坐了起來,她的動作有些大,披在身上的衣袍順勢就滑落到榻上,瑩白的肌膚裸露了出來,秦勉看著眼前的雪膚目光越發的凝重起來,但聽到錦書說有大事要發生,他還是克製著自己沒有對錦書再肆意妄為。

    “什麽大事?”秦勉將衣袍拉好,與錦書穿了。

    “改元啊,我記得上麵那位就是在這七八月裏駕崩的,然後就是慶曆一朝了。”

    秦勉前世沒有活到這一天,他聽說了,一臉凝重的說:“若和前世一樣的話,皇帝駕崩,作為藩王宗室也該入朝吊唁,不說小五年紀小,就是他這裏重病在身也不方便吧。父王不管事,二叔又死了,能入京的或許隻有我了。”

    還是要走入京的路!錦書想起了之前王妃的阻攔,後來轉念一想,秦長寬都死了,不會再有人為難秦勉,這一路應該不怕,她微笑著說:“兩世以來我還從沒去過長安呢,也不知道京都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嗯,我也沒去過,到時候我們在京都好好的遊曆一番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