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兩軍對峙,驚聞成叔真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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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姑蘇坤療完傷,還有十幾個部下也受傷不輕,慕北陵一一替其療傷,到最後滿頭大汗喘息不止。
盾牌牆上不時傳來“叮當”的碰撞聲,箭矢滑頂而過,二十餘人頂住盾牌,慕北陵從縫隙間看去,見對麵紋絲不動,隻時不時有飛箭從盾牌後射出,心想:“這些人是想把我們拖延在這吧。”
斟酌片刻,回頭與姑蘇坤說道:“他們恐怕知道我們這裏有大批修武者,想把我們拖延在此地,你且去屋中搬些櫃子門板,將盾牌抵住。”
姑蘇坤得令,叫上幾人閃入兩旁屋中,快速搬來幾個大木櫃,抵住盾牌,佯做有人對峙。隨即慕北陵集合眾將,原路返回,從主官道殺將過去。
行至半城,見盧權楊龍程進溫三人皆在,其前有弓箭手搭弓拉箭隨時進攻,再前麵是黑壓壓的刀斧手,最後是三層盾兵,充斥整個官道。
程進溫一眼見他到來,噗通跪地,頓時捶胸頓足,呼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當日竟然相信鄔裏那廝對郎將的汙蔑,以致鑄成大錯,老夫悔啊。”
慕北陵忙將其扶起,安慰道:“程將軍何必如此,若當日北陵是將軍,亦會相信鄔裏之言,將軍快快起來,眼下守住徽城才是首要任務。”
程進溫顫抖起身,老淚縱橫,盧權楊龍也在旁勸慰。
慕北陵環看三人,問道:“肖將軍呢?胡無為不是說他也在嗎?”
提及肖將軍,程進溫剛剛眼下的淚水又奪寬而出。
盧權歎道:“方才我們來的時候,肖將軍在衝殺間不慎被流失擊中,最後被夏涼賊人亂刀分屍。”
慕北陵豎眉怒眼,抬手虛揮一拳,道:“夏涼賊人,老子定要讓爾等付出代價。”
楊龍道:“眼下他們在外麵築起工事,兩側又藏有弓箭手,萬難攻下,我觀這裏還有超過十五萬的夏涼兵,該如何是好?”
三人齊看慕北陵。
慕北陵沉吟道:“官道不適合重兵衝鋒,容易被箭雨重傷,我們這邊還有十萬人馬,和夏涼幾乎持平,想必現在他們的主官已經知道我們援兵到了,所以才不敢貿然範進,依我看,暫時以此地為界,和他們對峙,另外接到也派重兵築起工事,等剩下的援軍到來再做打算,三位將軍意下如何?”
三人齊道:“如此甚好。”隨後分派將士前去臨近巷道築起工事。
慕北陵在程進溫的引路下登上旁邊一三層小樓,此樓命雅天居,乃徽城名氣不小的酒樓,如今戰亂,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下滿屋子淩亂的桌椅,還有搖搖欲墜的門楣招牌。
程進溫走近窗前,此處有數十弓箭手待命,他悄悄推開窗門,剛開到一半,十來隻箭矢“叮叮叮”飛射過來,插在窗框上。盧權眼疾手快將其拉回,弓箭手晃身至窗前,搭弓射箭,一來二去方才息止。
程進溫暗道好險,起身謝過盧權,旋即指著外麵道:“現在兩邊的樓裏都埋伏有我們的弓箭手,對麵就是夏涼人的臨時陣地,從破城的時候開始,我們就和他們在打拉鋸戰,好在咱們將士對城中地形熟悉,才成功拖延到你們過來。”
慕北陵點頭,小心走近窗門,貼身在牆壁上朝外看去,隻見百丈外有樓高盾牆,黑壓壓的夏涼大軍在盾牌後整裝以待,其兩旁樓內時而有冷芒閃過,心想對方也有弓箭手藏於樓內。
便在此時,一股強烈的危險感油然而生,慕北陵視線不斷移動,快速搜尋那危險感的來源。幾息過戶,鎖定一處二層建築,建築二層窗戶開啟,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慕北陵擒起目色,想要看清那人,猛然間,那人晃至窗前,咄咄目光同樣射來,四目相接時,慕北陵心尖猛顫,暗呼:“竟然是他。”白衣白袍,赫然是當日百花樓內的成叔不假。
定心下來暗想:“不對啊,杜瑩和令尹府的人不是說他回夏涼朝城了嗎?為何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裏。該不會是我認錯人了吧。”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去,成叔此時就立在窗前,嘴角微揚。慕北陵認定此人必是成叔,轉念再想:“杜瑩他們為何要騙我,莫不是在掩飾什麽?等等……”他劍目猛瞪,想到:“此次夏涼來襲的將首是戚樂,成叔,戚樂,成叔,戚樂。”他恍然大悟,戚字拆開便可作成叔二字,原來他成叔便是夏涼戚樂,那個東州上赫赫有名的天縱帥才。
猛又連想到令尹府中的杜瑩,眼神變換間不由狠狠一巴掌拍在牆上。那日杜瑩說,她在令尹是替二公子照顧一位座上客,能被戚樂視為座上客的人,身份勢必不凡,那人隻道他叫文介,這文介二字合起來不就是一個“齊”字嗎?那人很有可能就是逃入徐鄴的齊國公。
想通這些,他又是一掌重重打在牆上,欲尋賊,殊不知賊人就在麵前而未曾發現。
程進溫見狀,問他道:“郎將這是怎麽了?”
慕北陵搖搖手,心想這些事情還是不告訴他們的好,強壯笑容道:“無事,無事。”餘光再瞄那處,已不見戚樂蹤影,吐氣暗道:“二公子啊二公子,你我百花樓一別,沒想到再見竟是這般場景。”
便在此時,忽聞“咻”的破空聲襲來,姑蘇坤眼疾手快伸手將其拉回,一道箭矢筆直射過他剛才站的地方,“叮”的一聲沒入牆麵半尺,可見力道生猛。
箭尾搖晃,其上插有白紙。姑蘇坤取下利箭,抽出紙遞於慕北陵。慕北陵展開來,隻見其上書道:“慕兄近日可曾安好?徐鄴一別已有數日,兄十分掛心,如慕兄知進退,望速速退兵,然兵戎相見,也非你我兄弟之心。二公子,戚樂敬上。”
慕北陵越看越氣,三兩下將信紙撕碎,斥道:“戚樂之人沒皮沒臉,那日我險喪於其手,如今倒好,竟然還大言不慚勸我退兵。”
楊龍詫異道:“慕郎將認識這戚樂。”
慕北陵道:“是,也不是,來徽城時我曾潛入徐鄴打探情報,偶遇戚樂,他化名成叔,還邀請我去參加那個什麽四方辯才大會,後來也不知誰走漏風聲,我差點命喪他手。”
程進溫道:“我雖在襄硯,戚樂之名也如雷貫耳,此子年紀輕輕卻能獨掌夏涼帥印,當真天縱英才。”
盧權哼道:“程將軍怎麽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微風,待大軍到來,我老盧親自去砍了那小子人頭。”
程進溫悻悻一笑。
慕北陵知其有勇無謀,權當他在說笑話,轉念細想,怪不得那日夏涼大軍寧可無視家眷,也要執意攻城,戚樂軍中威望極高,那些人又怎敢忤逆他的意思。旋即打定主意,敵不動我不動,待援軍到來時再一鼓作氣破之。
慕北陵朝三人抱拳道:“今日就勞煩三位將軍在此督陣了,北陵這就回營向高將軍稟報。”
三人還禮,慕北陵下樓去。見夜部眾將還在樓下守候,便下令所有人分散在兩旁樓內,以煙石為訊,決計不可擅自行事。然後帶姑蘇七子策馬出城。
回到大營已經入夜,營中燃起篝火,士兵三人為伍密集巡邏。慕北陵於中軍帳前翻身下馬,讓姑蘇坤七人在外等候,俯身進帳。
高傳見其回來,起身迎上,慕北陵近前,單膝跪地,拜道:“屬下參將大將軍。”
高傳雙手扶起,道:“城中戰況如何?”
慕北陵道:“仍在半城處對峙,依屬下看來,夏涼人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攻來,我們隻需等另外三城的援兵到來,便可合力一處,攻而破之。”
高傳示意他坐下說,親自替其倒了碗水。
慕北陵仰頭灌下一碗水,逝去嘴邊水液,道:“謝大將軍。”
高傳搖頭輕笑,說道:“方才後方探子來報,壁赤和臨水的大軍已到五百裏外,看這速度明日下午可到,尚城和扶蘇的稍微慢點,應該在後天一早就到,等大軍到來,便是收複徽城之時。”
慕北陵點頭,連日奔波身體已然有些吃不消,加之方才又耗費大量生力替人療傷,此時突然鬆懈下來,倦意登時襲上心頭。
高傳見他眼眶中布滿血絲,便道:“這些天你來來回回也夠嗆,眼下既然戰事不緊,就先去好好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好去收拾夏涼狗日的。”
慕北陵失笑,抱拳施禮後躬身出帳,恰好遇到一隊士兵巡邏至此,叫住一人問道:“營中可有多餘的軍帳?”
那士兵躬身揖道:“回郎將,大將軍親自交代給您紮有軍帳,就在那邊,屬下帶您過去。”
慕北陵“嗯?”一聲,頗為詫異,沒想到高傳用心如此細,還特地給我紮了軍帳,於此時回身朝中軍帳深深鞠躬,隨即跟著那士兵過去。
至東南角置有一頂大帳,比其他軍帳要大上一圈,慕北陵俯身進去,帳中一應俱全,顧不得許多,叫姑蘇坤他們也隨便休息,自己則順勢倒在榻上。
不一會,鼾聲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