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殿前鏖戰,覺醒戰氣眾人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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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肩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小輩教訓,甚至大言不慚要取之性命,片刻冷靜下來後,望著慕北陵搖搖晃晃的蕭索背影,忽然感覺這個男人,甚至比麵對武天秀時還要令人窒息,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延熹殿兩側宮道上,數百精甲禁軍忽然魚貫而出,執刀劍攔住慕北陵去路,都仲景推開眾人,陰沉著臉走過來,鄭簡跟在側,見慕北陵橫抱起孫玉英玉體,眉頭翛然蹙起。
慕北陵停下腳步,任由雨水拍在臉上。
都仲景道:“沒想到你真來朝城了,擅闖禁宮,慕北陵,你可知該當何罪?”聲落,左右禁軍齊喝,踏前一步。
慕北陵麵無波瀾,低垂著腦袋,不去看他。
都仲景冷笑一聲,嗬斥將慕北陵拿下,百餘禁軍當即快步過來將其圍在中間。
姑蘇七子麵無表情冷眼環視,玄武力嗡鳴翻騰。
慕北陵緩慢抬頭,眸子暗閃,深邃漆黑的眼珠逐漸化為暗紅,似妖似魔,清淚流幹時,忽有兩行血淚順眼角露出,混著雨水淌下。一眨不眨死盯都仲景。
都仲景見那目色陡然怔住,一股濃濃的危險感襲上心頭,他強壓下心中異樣,打定主意今日必要將慕北陵留下。
慕北陵唇齒微啟,扯著嘶啞的嗓音說道:“玉英,就是被你害死的。”視線轉向一旁的鄭簡,又道:“還有你。”
被他如此盯著,都仲景渾身都不自在,頓了片刻,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麽?給我把他拿下。”
他話剛出口,慕北陵雙眼已是血紅一片,低吼道:“殺。”
數百禁軍一擁而上,姑蘇七子刹那間同時暴起,白芒蓋體,衝殺進人群中。禁軍人數雖多,奈何七人實力太強,幾番衝殺下來非但沒有傷及一人,反而自己一方折損不少將士。
姑蘇坤七人以慕北陵為中心,呈合圍之勢將其護在中間,似一麵銅牆鐵壁般,那些禁軍近不得分毫。幾息過後已有數十禁軍倒在地上,血煞玉階。
慕北陵橫抱著孫玉英,麵無表情,血紅雙目緊緊鎖定在都仲景身上。
於此時,更多的禁軍從四麵八方衝來,姑蘇七子雙拳難敵四手,被逼後退多步。
褚裏黑肩哪知慕北陵如此大膽,竟敢在宮中大開殺戒,如此一來不久徹底將自己逼上死路麽?駭然之下,二人晃身至都仲景身前,連連求道:“都大人,玉英已經走了,何苦再以此相逼。”
都仲景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冷道:“慕北陵擅闖禁宮,本是死罪,現在又濫殺禁軍,罪上加罪,老夫容他不得。”見禁軍如此之久都沒能拿下幾人,幡然喝道:“徐武,詹隕,你們在幹什麽?還不速速將叛賊拿下。”
徐武乃禁軍統領,此人也是靠都仲景的關係才坐上官職,其實力低下,實乃攀炎附勢之輩,此刻見姑蘇坤七人勢猛,早就躲在人群後麵不敢上前。卻聽都仲景喝聲傳來,隻得硬著頭皮衝上去,然而還未接近戰鬥中心,便被強大氣浪掀翻在地。
詹隕實力勝徐武幾籌,但在姑蘇兄弟麵前還是太弱,勉強衝進去與姑蘇震對力幾回合,也被逼退。
都仲景怒極,暗罵二人“廢物”,一把拉來身旁閹奴,道:“九城將軍何在?速去把他們叫來。”閹奴維諾得令,嚇得屁滾尿流的爬跑出去。
褚裏黑肩急不可耐,卻無計可施,隻能立在原地幹著急。
不多時,九城將軍具來,眼見殿前便也死士,鮮血染紅百梯玉階,大驚失色。不做怠慢,紛紛祭出玄武力加入戰團。他們能當上一城將軍,實力自是不俗,兵刃相見下,姑蘇震幾人再被逼退,眼見就要抵擋不住。
突然間,慕北陵仰天狂嘯,嘯聲如雷,雙目中血流如柱,碧綠生力嗡然破體而出,綠芒繞著他身體不停飛旋,呼吸間竟是泛出絲絲血色。
他右腳猛踏,生力旋轉更急,“咻”的一聲破開,化作七道碧綠血芒纏上姑蘇七子。
此際,七人鏖戰良久,體力已見不支,加上受傷不輕,眼看就要敗下陣來。碧綠血芒突然繞身,與玄武力飛速融合。轉眼間隻見幾人身上冒起白氣,傷口飛速愈合,眼中各有紅光閃現,拳腳翻動間大有愈戰愈勇之勢。
那邊,鄭簡見此一幕大駭不已,失聲叫道:“戰氣!”
都仲景聞言也是一凜,眼中閃過驚恐之色,暗道:“絕對不可能。”
戰氣之力,僅甚少古籍上有所記載,相傳千年前東州有國名為夏周,其王姚氏偶得一神人,能以奇力相助將士,使其不死不傷,戰場對壘猶若摧枯拉朽,縱橫東州無人能匹,替夏周姚氏打下東州全圖,成為第一位在東州稱皇之人。因那神人奇力有助戰之效,後世便稱此力為戰氣。
然戰氣是否真實,後人不得佐證,至少這千百年來,還從未見過有身負戰氣之人。
都仲景銀牙緊咬,暗道:“此子決不可留。”
卻說姑蘇坤幾人被戰氣附體,越戰越猛,刀戟之傷多能瞬間複合,傷之不得,百回合下來,禁軍死傷人數更成倍增加,九城將軍們也被戰氣搞得苦不堪言,這幾人仿佛有用不完的氣力。
都仲景突然吼道:“誰能斬殺慕北陵,老夫賞其萬金,封王拜將。”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將隨即不再與姑蘇七子纏鬥,紛紛將矛頭指向慕北陵,或飛身從頂而擊,或俯地攻之下盤,總之無所不用其極。
如此一來,原本快要殺出一條血路的姑蘇七子,不得已隻能收攏防禦,護得慕北陵周全。
都仲景見勢大喜,深知再僵持一會必能將慕北陵拿下。然而他還沒高興多久,隻見一灰袍閹官沿廊道急速走來,興許是走的太急,累的滿頭大汗。
他人還沒走近前,便搖起手臂高喊道:“住手,住手。”接連喊了幾聲,禁軍聞聲,逐漸減緩攻勢。
都仲景暗皺眉頭,回頭視之,說道:“李公公此來何事?”
閹官再叫“住手”,那些將領禁軍方才收手退後,但任然見慕北陵幾人團團圍住。
閹官大大吸上幾口氣,稍微舒緩後,再喊道:“大王有令,放他們走。”
都仲景瞳孔猛縮,急道:“不可,此子留不得,若今日放之,恐是縱虎歸山啊。”
閹官道:“大王說孫將軍已經香消玉殞,孤有愧於雲浪老將軍,不願再見扶蘇有人為此事丟了性命。”
都仲景道:“不行,絕對不行,老夫親自去與大王說。”
閹官頷首,側移一步將他攔下,拜道:“都大人,大王已被太後叫去呈祖殿,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了,還請大人依大王之言,放他們回去。”
都仲景驚道:“什麽?大王去呈祖殿了?”呈祖殿乃朝城供奉先王靈位之地,太後遣武天秀過去,應是知道孫玉英身死之事,孫雲浪乃西夜三朝老臣,又有鎮國之功,老來喪女,茲事體大,恐怕此事還真難善了。
閹官道“是”。
都仲景急的拂袖怒歎,回身看向慕北陵,斟酌幾許,長吐口氣道:“放他們走。”
禁軍得令退開,慕北陵血目暗暗掃視一番,抱著孫玉英邁步下階,姑蘇坤幾人緊隨其側將其護住。轉出拱門,快步朝宮外行去。
待幾人消失後,閹官施然退去複命。都仲景眼中噙著寒芒,招來嚴同,與其耳語幾句。嚴同得令,又招呼起六位將軍疾步出去。
暴雨傾盆,殺聲扼製,延熹殿前的玉階上遍淌血水。雷聲隆隆,僅有那四方高台靜靜佇立。狂風起,吹皺滿地血水,淅瀝風雨不停衝刷,似要洗淨這悲慘亂象。
卻說慕北陵剛出宮門時,便體力不支仰麵倒下,姑蘇坤剛忙將他抱住,又讓任磊抱住孫玉英的屍身。哪知慕北陵此時雖然暈厥過去,但兩隻手依然死死抱著孫玉英,無論他們如何使力也難將二人分開。不得已隻能將二人同時抬起。
任磊命人找來塊門板,一行數人抬著慕北陵孫玉英匆匆出了城門。
皇甫方士在樹林邊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來報,心中不安愈發濃烈。此刻雨越下越大,烏雲避空,將白晝遮成黑夜。
再等多時,忽見一隊人馬從城門方向快速過來,皇甫方士這才鬆了口氣,叫人取來數件蓑衣快步迎上。
近幾許,老遠便見姑蘇坤走在最前麵,他搖手示之。再過片刻,猛見幾人麵色難看,中間還有人抬著什麽東西。心尖陡顫,扔掉蓑衣快步跑去,隻見慕北陵仰麵躺在木板上,孫玉英被他緊緊摟在懷中,兩人皆雙目緊閉,僅有慕北陵鼻間可敢微弱氣息。
皇甫方士失聲叫道:“這是怎麽回事?”
任磊聞聲,才平複下來的心情瞬時泛濫,噗通跪倒在地,哭道:“孫將軍,孫將軍,走了……”
皇甫方士蹬蹬後退幾步,瞪大雙眼,滿臉?不信。姑蘇坤連忙上前將他扶住,道:“先生,回去再說。”隨即讓人將慕北陵孫玉英抬去樹林邊,安放進馬車。然後才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皇甫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