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帝師醒言,有詔來賞崇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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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商會,虎威鏢局,還有那支神秘的死士部隊,像三根針紮在慕北陵心頭,想除之而後快,奈何現在又動不得。小說武越的觸手幾乎伸到西夜每座城池,牽一發而動全身,更何況現在明麵和他還是君臣關係。
曾經幾次三番遭死士追殺,慕北陵也把不定這些到底是武越的人,還是都仲景的人。連武越都知道暗發展自己的勢力,隻手遮天的都仲景又如何不知。
仲景堂已經在各城根深蒂固幾十年,慕北陵相信這些隻是都仲景勢力的冰山一角,等最後揭開麵紗的時刻,指不定會如何駭人聽聞。
當然,現在考慮這些還為時過早,自己真正掌握的隻是扶蘇壁赤兩城,而且兩城還相距甚遠,北有朝城武天秀虎視眈眈,南有薊城高傳負恨待發,連扶蘇壁赤之間還有個武越如芒在背,指不定哪天會突然暴起反咬一口。
慕北陵第一次想要靜下來好好捋捋這些東西。
是夜,錦繡朝城。
華燈初,這座古老王城一如既往夜夜笙歌,繁華的長安街人頭攢動,絲毫不落白日熱鬧,來來往往的酒客輾轉幾處,走在大街時已經步履蹣跚,青樓的風塵女子自然不舍得放過這些冤大頭,連拉帶拽拖進樓裏,隻為荷包裏那幾塊碎銀子。
有道是:夜揚風月貫滿城,不入香塚何為君。
這個時候沒人會在乎家翹首以待的老婆孩子,哪怕下一刻天塌下來,也要享盡溫柔。
殿宇內一座最高玉閣,武天秀懷抱玉人肆酒歌舞,榻下樂女撫琴鑄輕音,舞女騷首弄風采,美酒佳肴,笙歌不息。
說起來都仲景不愧為朝國大醫官,望月貴人服下他親手煉製的丹藥後,麵色紅潤光澤,容光更為煥發,本狐媚嬌滴的玉人更顯魅狐,哪裏有一點身孕婦人本該有的黃臉水痔。
武天秀這些日子早已將扶蘇尚城的事拋諸腦後,一門心思想著懷可人為自己誕下龍種,有時睡夢想起時還會不自覺笑醒。
婢女端來鎏金果盤,玉人伸手欲拿,武天秀笑著握住那隻瑩瑩玉手,摩挲幾下,壞笑道:愛妃有孕在身,以後這些小事由孤代勞了。說著撚起一顆葡萄,剝淨皮,輕輕放入櫻桃小口,而後手指順著下唇滑到下巴,又從下巴一直滑到兩處雄偉隻見的溝壑。
細膩如玉,有如指沾羊脂般嫩滑。
武天秀挑動眉角,邪邪的朝那深溝望去一眼,唆了口口水,惹得玉人嬌羞連連。
倒是望月貴人自從有孕以來,本玲瓏凸透的曲線更為風韻,尤其胸前之偉岸,更勝從前,令人無限遐想。
都仲景提袍疾步走來,臉色有些難看。
武天秀見他第一眼時,笑意便攀眉梢:老師,來,前來,嚐嚐剛從石商運來的葡萄。
都仲景走前施禮萬福之禮,揮袖摒退左右。武天秀還在興頭,陡見歌舞斷,不免皺眉,道:老師這是作何
都仲景不答,反而朝望月貴人施身拜道:娘娘,老臣想和大王單獨說些話,娘娘可否行個方便。
玉人額首輕點,薄施禮節:都大人客氣了,妾正好有些發困,先下去休息。說完再朝武天秀施以萬福。武天秀點點頭。
都仲景擯退左右,湊近前低聲說道:大王,出事了,剛剛接到高傳連城飛鴿傳來的密信,慕北陵現在已經攻下壁赤。
什麽武天秀駭然不已,騰地從座位彈起,撞翻案幾: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都仲景咬牙重歎。
武天秀怔怔盯著他大口喘氣粗氣,站立片刻隻覺頭暈目眩,頹然癱在榻,急的嘴唇顫抖:他,他,他高傳是幹什麽吃的連個壁赤都守不住,你不是告訴孤他手有百件暴雨梨花嗎不是說可抵萬軍來攻嗎為何,為何區區幾日被慕北陵攻下
都仲景伏地告饒,說道:是臣小看了慕北陵,據高傳說,慕北陵效仿元祖先王火燒壁赤,這才取巧偷入城池。
武天秀拍案怒道:狗屁火燒壁赤,孤看是他高傳無謀無策,才丟了壁赤,去,去,傳孤的命令,罷黜高傳大將軍之職,讓他即可入朝領罪。
都仲景慌張呼道:大王不可啊,高將軍乃我朝支柱,一生效忠西夜,效忠大王,決不能罷免他啊。
倒是高傳確實算得西夜為數不多幾個可以統領一方的大將軍,當初的鄔裏鄔重之流強百倍,且高傳有意投靠他都仲景,這個時候若是被罷免,豈非生生丟掉一枚好棋子
武天秀此時完全失了章法,慘然說道:那孤該如何壁赤失守,慕北陵下一個目標是朝城,難不成孤要坐在這裏等他來麽
都仲景道:大王無須擔憂,估計他慕北陵還不會這麽快進攻朝城,畢竟高傳還在,薊城後麵還有尉遲老將軍坐鎮,他們都不會放任慕北陵為所欲為。
武天秀聽完此言,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對,對,孤還有尉遲老將軍,孤還有數萬雄兵。
掙紮片刻,武天秀又道:快,老師,即刻擬詔,讓尉遲老將軍領軍解朝城之急,快。
都仲景按下武天秀伸出的手臂,沉聲道:大王,這個時候您一定不能亂,否則咱們西夜完了。最後一句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驚得武天秀頓時安靜好多。
都仲景伏地再道:老臣還接到消息,臨水最近一段時間恐怕會不太平,縉候已經有意攻占臨水。
武天秀怒道:他敢
都仲景提高聲調喊了聲大王,頓了頓,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保住臨水,臨水如今城防空虛,若再失守,朝城當真危矣。
武天秀頹然不語。
都仲景暗歎一聲,繼續說道:為今之計隻有請雲浪大將軍和烽火大將軍出山,讓他們疾援臨水,方可解臨水之危啊。
老師也讓孤去請他們你可知前不久孤和太後親自去請,還遭他二人羞辱一番,你讓孤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啊。武天秀心神俱傷。
都仲景道:老臣自然知大王天威不容侵犯,隻是眼下事出緩急,不得已而為之,哪怕等大局安定,大王再治他們的罪也不遲啊。
這幾日彭梁那一席話一直在都仲景心旋繞,深思熟慮後他也覺得如今隻有借孫雲浪和祝烽火的手,才能穩定下局勢,而且如彭梁所說,二人現在像板的魚肉,刀俎握在手,還怕他翻起多大浪頭
武天秀麵露難色,沒有接話。
都仲景曉之以情,說道:隻要能讓他二人出山,可先書信一封,安穩住慕北陵,然後全力解鄰水之危,隨後收複尚城,拿下武越,到那時,不怕他慕北陵不歸還扶蘇壁赤。
武天秀沉吟半晌,自然清楚都仲景所言有理,然而他已經親自請過一次,奈何二人並不買賬,此去再請,豈非墮了一國之君的臉麵。
都仲景暗猜到他心底所想,趕緊趁熱打鐵,說道:老臣知道一人,隻要他開口,雲浪大將軍和烽火大將軍絕對不敢不從。
誰
先王
連夜,一駕龍攆快速駛出望月閣,直奔崇明祖殿。
同時,兩閹奴手執明黃詔令,匆匆趕往宜寧殿。
夜色下,裝潢豪華的宜寧偏殿青燭高束,二十八盞青銅燭燈分立八角之位,照的大殿燈火通明。內殿,婢女執手立於門前,隨時等候傳喚,殿內榻,孫雲浪祝烽火盤腿而坐。這些天來的錦衣玉食令二人麵色紅潤,看起來之前好不少。
照祝烽火的話來說,有一頓算一頓,還不知道吃了這頓有沒有下頓,何不敞開來享受。
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兩閹人踩著碎步快速入內。
孫雲浪眼皮微抬,勾起抹冷笑後重新閉目。
鶴發閹人走近踏前,先躬身施以禮節後,才展開詔令,扯著刺耳的尖嗓子,說道:二位大將軍,大王有令,請二位大將軍接旨吧。
孫雲浪充耳不聞,祝烽火也紋絲不動,仿佛壓根沒聽他說什麽。
鶴發閹人頓感尷尬,宣也不是不宣也不是。來之前武天秀三令五聲要他務必將詔令傳到,可從沒聽說過哪個做臣子坐著接招啊。
鶴發閹人故意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告道:二位大將軍,這是大王的詔令,請二位大將軍接旨。
靜了好久,孫雲浪才抬起眼皮,瞄那閹人一眼,不緊不慢說道:公公直接告訴草民,是現在還是明日午時
鶴發閹人一愣,隨即苦笑出聲,心知是他們會錯意。
他也對孫祝二人的事情有所耳聞,禁宮是這樣,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很快會傳遍三宮六院。
當下便也不再執著他們是跪著還是坐著,直接念道:大王有令,孫雲浪祝烽火三代忠臣,為表二人對我朝不朽之功績,特命二人速往崇明祖殿,受封領賞。
閹奴剛念完,孫雲浪祝烽火猛的睜開雙目,目色深凝,相視片刻,皆從對方眼瞧出濃濃驚色。
去崇明祖殿受封領賞那可是供奉曆代先王靈位的地方,從未聽過哪位官員會去那裏受封領賞,此詔到底是何意
念及於此,孫雲浪沉聲問道:公公可知大王為何招我二人去崇明祖殿
鶴發閹奴揚起拂塵夾於手肘,躬身拜道:老奴不知,還請二位大將軍速去崇明祖殿吧,莫讓大王等。
孫雲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正準備張口再問時,突然像是想到什麽,眼神浮起層層詫異。
祝烽火此時的表情和他差不了多少,轉頭相視兩眼,低聲道:你想到什麽
孫雲浪仰頭深吸口氣,望著頭頂那盞燭光嫋嫋的銅燭台,黯然籲道:北陵啊北陵,為了我們兩個老家夥,值得麽怕到頭來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叫人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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