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薊城截信,慕北陵二入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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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城又有兵城之稱,西夜超過六成的兵器出自此處。 vw飛鶴山橫亙薊城以南,山多產精鐵礦石,昔日元祖先王攻下此城時,本欲將此城立為朝城,不過因為薊城離艮水隻距千裏,不利城防,最後隻得退而求其次。
薊城民風頗為彪悍,城百姓多是山獵人後嗣,是西夜朝僅次於扶蘇襄硯的第三大城,可謂全民皆兵,也是西夜朝武將的第一大生產地,和這裏的兵器一樣,全超過超過六成的武將出自薊城,所以這個地方也是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的集處,可朝城。
此時,薊城第一府,將軍府的書房。
高傳穿一身常服斜靠在椅背,橫眉冷目,高禮站在案桌前,勾著頭,雙手掬在小腹前,兩根大拇指來回交叉旋繞,不動聲色。
突然間,高傳抓起桌一冊竹簡,當頭砸向高禮。
高禮來不及躲閃,登時被砸的的頭破血流。
高傳怒道:沒出息的東西,老子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求進的東西,成天知道跟王家那個小雜種鬼混,好的不學,盡學些縐縐的東西,我們高家的臉麵都要被你丟光了。
深吸幾口氣,高傳再罵:你他娘的知不知道,現在徐大人那告你的人都快他媽排到平遠街口,你給老子把薊城搞得烏煙瘴氣,還真以為有老子給你頂著是吧,你看著,哪天老子要是一命嗚呼,城裏百姓第一個要殺的是你,說,今天又和姓王那小子跑哪去了
高禮被罵的臉色煞白,扯著隻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蚊蠅細聲道:去賽詞會了。
高傳抓起一冊竹簡再砸去:大點聲,老子沒聽見。
高禮壯起膽子憋出幾個字賽詞會。
高傳麵色鐵青,騰的從椅子站起來,破口大罵:媽那個巴子,你是真要氣死老子,滾,給老子滾,滾得遠遠的。
高禮落荒而逃,身後盡是哐啷的竹簡砸地聲。
他剛走沒一會,叩門聲響起。
高傳怒罵道:聽不見老子說什麽是吧,還不快滾。
門外白麵玉冠男子一怔,偏頭看眼那匆匆離開的背影,無奈搖頭:大將軍,是屬下。
推門進去。
高傳見是白麵玉冠男子,這才扶了扶額頭,重新靠在椅背,大口喘著粗氣。
白麵男子笑道:怎麽了少爺又惹到您了
男子從旁邊的案幾執來茶壺,斟滿茶杯。
高傳無心言他,道:算了,不說那個逆子,家門不幸啊。端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抬頭問道:有什麽事
男子從懷掏出張信白箋紙,躬身雙手呈,沉聲道:大將軍先看看這個。
高傳疑惑接過箋紙,粗略一看,麵色陡變,隻見信寫道丈雲浪大將軍親啟,五日後讓開臨水,放縉候入城,小胥不日將引兵北,與父圍攻朝城,大事可定。慕北陵
高傳拍案而起,驚駭不已,問道:此信你從何處得來。
白麵男子道:是今天午斥候從壁赤截獲,飛鴿傳書而來。
高傳深信不疑,斥道:該死的老匹夫,竟然吃裏爬外,想奪朝城,不行,此事必須立刻告知都大人,萬之危矣。
言罷急令男子修書,遝將印,再連日飛鴿傳書發往朝城。
壁赤的福祿街一如往常人滿為患,過往輜重車輛占據主道,過往行人隻能沿著街道邊線側身通過。叫賣聲,砍價聲此起彼伏,有興高采烈拖著打車貨物揚長而去的商人,也有鬱鬱寡歡終日不得開張的店鋪掌櫃。
人生百態,應有盡有。
慕北陵領著婢女青衣穿過街口,徑直走入那條賣玉石碧器的巷道。兩旁的店家都以為他是冤大頭,扯著嗓子招呼他進店看看。
慕北陵旁若無人的徑直走向自來居,猥瑣老頭還和昨日一樣,躺在太師椅淺眠打盹,時不時露出猥瑣的不能再猥瑣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到底夢到什麽。
青衣從進到巷子時臉色不太好,一想起老頭那裸的眼神,渾身雞皮疙瘩,還不如在府看那幾個倚老賣老的老嫗臉色,怎麽也在這強。
慕北陵繞開老頭,直接跨進店門,視線短暫停留在被木架一角,被他摳走簪子的地方還空著。
慕北陵看也沒看架子擺著的玉石碧器,走到盡頭的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猛的咋呼一句:來生意了。
隻聽噗通一聲,太師椅一個不穩翻了個底朝天,猥瑣老頭罵罵咧咧站起身來,抖去衣擺的塵土,衝進來正準備開罵時,見到那張熟悉的麵龐,到嘴邊的汙穢言語隨著口水咽下,怎麽是你小子,有事
老頭看起來沒有昨日那股熱情勁。
慕北陵也不惱,無所謂道:怎麽咱們也算熟人,連杯茶也舍不得給
老頭瞥他兩眼,視線忽然轉向青衣,從到下,從下打仔細打量,最後落在那對幾乎包裹不住的豐腴胸脯,狠狠咽了口口水,可見喉結滾動。
青衣忙抬手環在胸前,惡狠狠瞪了老頭一眼。
老頭撓頭笑起,腆臉的樣子更猥瑣。像是街口那隻公貓看發春母貓的眼神一樣。
沒有,要喝自己倒去。老頭順口說了句,目光依然緊盯在青衣身。
慕北陵聳聳肩,隨即在老頭呆滯的表情,起身走進側門,接著聽門內響起翻找的聲音。
我靠,老東西,連猴魁都有,靠,還有銀葉,你他娘的昨天還給我喝那麽爛的的茶。
慕北陵的聲音很快響起。
猥瑣老頭聞聲時嘴角狠狠抽搐一番,艱難的將視線從青衣身扯開,正欲衝進側門,卻見慕北陵已經從門後出來,手裏還端著茶壺,一個土碗。
老土罵咧道:狗日的,老子輩子欠你的啊,這東西老子都舍不得喝。
話雖如此, 身體卻很老實的搶在慕北陵前麵坐到桌旁。
此時見慕北陵隻擺一個土碗,麵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我靠,喝老子的你他娘還一個人享受,不知道給老子也拿個碗啊,你真是,真是
老頭本來想說你真是和老子一個德行,隻覺得這話好像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慕北陵輕輕一笑,將土碗攬到麵前,斟一碗,低頭輕嗅,發出聲暗讚,說道:是你說的讓我自己動手。
猥瑣老頭氣的白須亂顫,不過也知拿他沒辦法,仰頭罵了聲賊老天,衝進側門抱個碗出來,給自己也斟一碗,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點拖遝。
老頭沒好氣道:說吧,今天來幹什麽誒,醜話先說在前頭,木簪子我隻有一個,你要看得起這裏哪樣東西,你隻管給錢,老子也隻管收錢,門前兩清,各不相欠。
慕北陵低頭嗤笑,喝光土碗裏的猴魁後,才緩緩伸手入懷,掏出個拳頭大小的火玉石,放在桌:說說看,這個值多少錢
老頭眼放精光,頭一眼落在火玉石扯不下來,伸手抱起石頭,又是哈氣又是擦拭,愛不釋手,我靠,你小子走狗屎運啦,哪來的
慕北陵回罵道:滾蛋,走什麽狗屎運,老子昨天說我有塊這麽大的,是你自己不相信。
老頭嘿嘿一笑,不覺得他罵的不對。
等老頭反過來倒過去摩挲半晌,慕北陵才開口說道:怎樣,這塊石頭是不是你這裏的爛石頭值錢多了
猥瑣老頭使勁點頭,差流下哈喇子。
慕北陵笑道:有沒興趣送給你
老頭一愣,眉開眼笑道:喲謔,你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買老子個木簪子才給一個銅板,今天竟然願意把這個送給我
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老頭抬手放到口重咬一下,噝的疼出聲,不對啊,沒做夢啊,難不成真是賊老天開眼
慕北陵湊近前挑了挑眉毛,滿臉奸詐商人的模樣,道:確實是賊老天開眼,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送你樣東西。
老頭嘿嘿傻笑,連連點頭,然而片刻後陡然露出狐疑,眼珠子轉了轉,舔著舌頭緩緩放下火玉石,和慕北陵四目相對,良久方道:你小子肯定憋什麽壞水,肯送我火玉石,還要送我樣東西,算了算了,老子我自問沒那命。
慕北陵絲毫不慌,依然笑道:不想聽聽第二樣東西是什麽
老頭緊抿嘴唇,眼神接連變幻幾次,使勁搖了搖頭,不想,無功不受祿,老頭我行的端坐的正,從不受嗟來之食,三盞粗飯果腹即可,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說不要,不要。說的大義凜然,隻不過說話時視線卻舍不得從火玉石扯開。
慕北陵癟嘴聳肩,歎道:沒想到先生還是這等不入世的高人,倒是我看走眼了,唉,可惜西街口那十幾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咯,看來隻能便宜別人了啊。起身要走。
老頭但聽貌美如花的姑娘幾個字時,渾身陡凝,旋即滿眼橫生桃花,忙伸手將慕北陵押回椅子,便搓著手,便諂笑道:你剛才說什麽,什麽貌美如花的姑娘
慕北陵故作驚訝道:原來你不知道西街口有座青樓啊,那算了,當我沒說。
老頭急的滿頭大汗:我的小祖宗,你別吊老子胃口了,說,說說,第二樣東西是什麽我想聽。邊說還不忘擠眉弄眼。
真想聽
真,真想聽。
慕北陵點點頭,靠在椅子,看著桌已經見底的土碗,鼻腔輕輕嗯一聲。
老頭忙畢恭畢敬替他斟滿茶水,滿臉希翼的靜待下。
慕北陵淺抿口猴魁,頗為享受的說道:我送你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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