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拚死一殺,九局身死北陵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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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什麽事都答應?”慕北陵偏頭吐出血水,全力催動下左肩終於恢複點感覺,不過卻是滲入骨髓的劇痛,還不如他娘的沒感覺,“好啊,你先自廢修為,別跟老子說什麽做不到,你要是敢把老子當猴耍,後果你清楚。”

    孫九局沉著眼,悶不做聲。

    慕北陵滿臉潑皮無賴的獰笑,“怎麽?孫九局,你不是說什麽事都答應嗎?這才說了頭一件不幹了,看來你對主子也不怎麽樣嘛。”

    那一聲孫九局直刺在場所有大臣的小心髒。孫九局三個字在他們這一輩意味著什麽,恐怕沒人會他們更清楚,那是一代人的象征,青衫仗劍,執酒人生,可以一劍五千裏北入大英山斬敵於刻劍台,也可以小蓮花湖泛舟賞景,一人,一舟,一壺酒,對飲天地。

    二十年前的孫九局身後跟隨的愛慕者可以從宣同門排到廣德門,可惜的是一代天驕好死不死愛已懷龍嗣的貴婦,甚至為了保全心愛之人揮刀自宮。

    可以想象當時有多少癡女為此愁斷肝腸,但這是孫九局,寧願拋開一切帶著幼主遠去尚城,不聲不響待在他身後二十多年,單這份衷腸,便由不得外人不為之感歎。

    方才一直被姑蘇坤纏鬥無法脫身的楚商羽寒著臉,左臂明顯被砍出一道口子,冷聲道:“慕北陵,不要欺人太甚。”

    慕北陵淡淡瞟他一眼,楚商羽和姑蘇坤幾乎平分秋色,各有負傷,“楚兄這話說錯了,這個時候不欺人,難不成還等到你們抓到我再欺人?”

    慕北陵嗤笑幾聲,隨即命道:“趙勝,去吧人都給老子拉過來。”

    身交錯著劍痕的趙勝抹了把嘴角邊的血跡,猙笑著撞開幾個鬥篷黑衣人,走出大門。他後背大開時有個人突然緊了緊握劍的手,登時便被慕北陵厲聲喝止:“要是不想你家主子這麽快死,給我放老實點。”

    武蠻稍稍鬆了些力道,武越這才借著空隙慌忙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殺意凜然的說道:“慕北陵,真有你的,你以為這樣能控製住我,控製住西夜?孤告訴你,算你綁了孤,也別想太平,更別想登那個位置,你若識相的話,放了孤,孤可以保證不計前嫌,放你和你的人出城。”

    慕北陵伸手捅了捅還在嗡嗡作響的耳心,譏諷道:“不計前嫌?大王,你不會真把北陵當成是三歲孩童吧,嗬,算了,也不怕和你說實話,我真沒什麽興趣去坐那把椅子,這座西夜江山,還是太小啊。”

    武越猛的一怔,連孫九局也意味深長盯著口出狂言的男子。

    西夜太小?何以為大?

    東州?

    還是更廣闊的十三州地?

    武越哈哈大笑,“慕北陵,好大的口氣啊。你真以為這是在你大武村玩過家家遊戲?”

    慕北陵付之一笑,難得解釋。

    孫九局從那句衝擊回過神來,沉聲道:“你到底如何才肯放了越兒。”

    慕北陵笑意不減,“我不是說了嗎?隻要你自廢一身修為,我便放了他。”

    孫九局沉吟片刻,“當真?”

    慕北陵不假思索點頭道:“自然當真。”

    楚商羽一個縱躍落至孫九局身旁,勸道:“大人不可,這慕北陵既然爛石灰粉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使得出來,他的話如何能信?”

    孫九局目光灼灼盯著慕北陵,相視在說“老夫可該信你?”

    慕北陵自然看出他的意思,癟嘴道:“愛信不信,等下我的人馬馬過來,你覺得我有心情和你們開玩笑?”

    正說時,樓外傳來陣陣馬蹄轟鳴聲,由遠及近,聽那人數至少不少於萬人。

    接著聽外麵響起亂糟糟的吼聲,再接著,黑色洪流般的束兵黑甲將士從大門魚貫而入,將整個大堂圍的水泄不通。

    氣色明顯好轉不少的趙勝從人群擠進來,手執丈八蛇矛,抱拳道:“稟主,破軍旗三萬人馬已經帶到,剩下人馬半柱香內可趕到。

    慕北陵點點頭,轉視孫九局和楚商羽,說道:“現在可以信了吧。”

    孫九局沉聲吼道:“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聲落,隻見孫九局雙手猛然握拳,浪濤般的玄武力呼嘯著爆出體內,像一顆正在燃燒的太陽,磅礴的白芒隨著呼吸一起一收,逐漸攀頂峰。

    他周圍,桌椅板凳不停抖動,下一刻,似是再承受不住這股氣勁的碾壓,老檀木的桌椅開始裂出條條縫隙,一息過後轟然破碎,化作木屑漫天飛揚。

    這邊,慕北陵已經退至武蠻身後,武蠻體內的玄武力也飛速運轉,但仍然難以抵擋住那股爆裂氣勁。

    慕北陵看的暗暗咂舌,後背不自覺冒出冷汗,剛才那一掌孫九局若是打的再重點,自己是不是也會和這些桌椅板凳一樣,碎成糜粉。

    那些躲在旁邊見此一幕瑟瑟發抖的便腹大臣們,有的已經嚇得昏死過去,稍微膽大點的也是抱著腦袋不停含著九天神佛的名字。

    當玄武力化成的氣焰直衝屋頂時,孫九局握拳的雙手突然展開,仰頭一聲長嘯,嘯聲直接掀翻屋頂。

    下一瞬間,脫體而出的玄武力從空蕩蕩的屋頂直衝雲霄,在千裏高空迅速爆開,光芒四射,似一輪耒陽般照亮整個天際。

    做完這一切的孫九局抬手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吸著冷氣,臉色蠟黃如紙。重重咳嗽兩聲後屈膝蹲在地,氣息萎靡之極,“慕北陵,這下你可以放了越兒吧。”聲音沒有半分情感波動。

    慕北陵劍眉緊蹙,他沒想到孫九局真肯廢去一身修為,至少沒想到他會廢的如此決絕。

    並未受到傷害的武越仰頭淌下兩行清淚,清涕沾在胡須,嘴唇顫抖不已。

    五官已快扭曲到極致的楚商羽伸手想要扶起孫九局,卻被老人拒絕,之前更加深陷的眼窩紋絲不動盯著武越。

    慕北陵揮手示意武蠻放手。

    武越頓時如一灘爛泥癱軟在地,四腳並用爬向老人,伸手將老人攬入懷,哭喊道:“孫叔,你怎麽能廢去一身修為呢,越兒還要和你共賞這江山美景,越兒還等著聽你教誨,你千萬不能走啊,孫叔。”

    以前那句“老翁”已經改成“孫叔”,武越哭的像個三歲孩童,進城之前他想過慕北陵會用各種方法斬殺自己,用毒,埋伏,暗殺,唯獨沒想到的是他們最先選擇的對象會是孫九局,哪怕方才慕北陵說要對弈助興,他也清楚孫九局的氣機絕對完全將他保護起來。

    隻是已經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孫九局掙脫武越的懷抱,笑著伸手拂過他的臉龐,仔細打量著這張看了二十多年還沒看夠的容顏,“你和你娘真的長得好像,可惜的是你娘命薄,否則現在也能親眼看見他兒子出息了。”

    武越死命搖著頭,哭聲哽咽。

    孫九局喃喃道:“越兒啊,老奴這輩子沒什麽牽掛,唯獨是你和你娘,十幾年前老奴本是該死之人,憑著一口強撐到現在已經賺了,記著,明日的登基大典一定要穿老奴親自為你縫製的那件龍袍。”

    武越含著嘴唇不停點頭。

    孫九局欣慰笑道:“那好,那好。”深深再看幾眼*男人,孫九局緩緩抽回覆在男人臉頰的枯槁手掌,眼神逐漸充滿殺機。

    武越忽然見到老人眼神,心頭一顫,“孫叔,你想幹什麽?”

    孫九局壓低聲音冰冷道:“隻要老奴還有一口氣在,便要幫越兒鏟去所有絆腳石。”

    這一刻,二十年前那個大內第一高手,青衫仗劍的孫九局似乎又活了。

    正在和皇甫方士準備後續事宜的慕北陵猛然回頭,隻見一張隻剩下皮包骨的臉頰飛速襲來,速度之快,遠超想象。

    慕北陵臉色大變。

    武蠻同時發現異動,腳掌已經蹬地,全然不顧左臂傷勢蠻橫撞來。

    隻可惜,後知後覺的他為始終離孫九局的速度差一線。

    站在慕北陵身旁的皇甫方士瞬間抬手想要推開慕北陵,但不待他手掌觸到慕北陵身體,已經被一股莫名的勁力擊飛開去。

    三尺。

    兩尺。

    一尺。

    武蠻還沒放棄,他離孫九局僅一步之遙。

    轟的一聲奔雷悶響聲在武越身旁炸響,與此同時,如爆熊怒吼的嗓音震響整個大堂,“孫九局,住手!”

    *身的年男人鬼魅般出現在武越身旁,包含玄武力的大掌同樣離武越天靈蓋隻咫尺之遙。

    孫九局此時的眼神已經完全黯淡,臉色烏青,像一具死去已久的屍體,完全憑借本能行事。

    武蠻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孫九局頭頂不偏不倚頂在慕北陵小腹,一大口殷紅鮮血噴薄而出,慕北陵的身子像是斷線風箏般倒飛開去,重重砸在巨大的頂梁柱。

    孫九局噗通迎麵砸在地,落地時依然保持著前衝姿態,隻是身體的氣機已經完全消失,顯然死的不能再死。

    被擊飛在地的慕北陵瞬間昏厥,低垂著頭,生死不明。

    另一邊,楚商羽甩開力掌擊向*身的年人,隻聽年人沉聲吼出一聲“滾”,楚商羽登時被疊疊氣浪掀翻在地。然而那隻壓在武越天靈蓋的手掌始終沒有落下。

    大堂,孫九局的死和慕北陵的生死未卜瞬間成了打響戰鬥的*,百名被包圍的鬥篷黑衣人突然發難,揮刀砍向包圍過來的黑甲將士,且戰且退。一時間竟是被他們退至後院。

    更多的黑甲將士蜂擁而入,開始追殺準備遁逃的黑衣人。

    武越冷眼旁觀眼前一幕,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極盡苦澀。

    *身的年人淡淡掃他一眼,說道:“你暫時待在這裏吧,別想著逃走。”

    武越慘然道:“栗飛,你覺得我現在走還有意義嗎?”

    *身的年人自然是一隻隱藏在暗處的栗飛,他本不打算趟這趟渾水,隻是不知道為何當見到孫九局想強行殺掉慕北陵時,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現身逼向武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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