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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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洛沒有說話。
她凝神看著他,眼淚瞬間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陽光下,淚水晶瑩。
然而,寒風吹過的時候,卻泛著冰涼。
她走過去的時候,聶晟遠已經幫她打開車門,她坐進去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回去的路上,也隻是默默的看著窗外,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
到家後,菲傭照顧蘇洛洛吃了東西,聶晟遠陪著她一起洗完澡,安撫她睡下之後,就出去了。
蘇洛洛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是等他回來的時候,姐姐的事都已經處理妥當。
最終醫委會介入,迫於壓力,院方出了擔下了全部的責任,並出麵道歉,還給予了一筆數目不小的賠償金,這事才算了了。
趙一鳴也無辜被牽連了進來,停職反省半年。
蘇洛洛再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姐姐的葬禮上。
他一身黑衣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撐著傘,聶晟遠那天因為特殊原因,安排了自己的人前來幫忙主持事宜,他在現場站了一會兒,就先走了。
蘇洛洛看著墓碑上姐姐的照片,心裏特別的難受。
她想一個人待會兒,就把現場的人都驅散了,唯獨趙一鳴留了下來。
蘇洛洛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拿把黑傘,轉過身頭凝望著他,問:“你,怎麽沒走?”
趙一鳴說:“沒什麽,想留下來陪你一會兒。”
蘇洛洛說:“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你還是回去陪叔叔吧,聽說他的病情又嚴重了。”
趙一鳴說:“他在一個星期前,已經病逝!”
蘇洛洛怔住,她呆呆的看著他,感覺喉嚨裏被什麽東西卡主一樣,說不上話來。
從前總覺得生命是無比堅固的,等到有一天你身邊至親的人紛紛離去的時候,才知道生命脆弱的就像流沙,隨時都可能從你的身邊溜走。
趙一鳴說:“他走的時候很安詳,也沒有留什麽遺憾。”
蘇洛洛半天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然後低下頭,轉過身去,看著墓碑上的姐姐,萬分失落說:“那就好。”
趙一鳴說:“這些天,他忙前忙後的處理你姐姐的事,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對你好。”
蘇洛洛沒有說話,他的好她一直都記在心底,隻是她每次想要往前跨一步的時候,總會因為殺父仇人這件事又往後倒退一步,他不願意解釋,她又不敢去問。
因為她擔心萬一答案是肯定的,她沒有辦法接受。
當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之後,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特別的孤獨,唯一能給她溫暖的人也隻有他。
所以,她覺得現在這樣糾結著也挺好。
趙一鳴說:“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隻是當時我不缺定,所以也拿捏不準,一直沒告訴你。”
蘇洛洛問:“什麽?”
趙一鳴說:“關於老師的死,我覺得真正有問題的是你手裏的那張屍檢報告。”
蘇洛洛淡淡的笑了笑,說:“我知道,爸爸沒有心髒的病史,裏麵含著的那些刺激心髒的藥物成分也很蹊蹺,他是被人害死的……”
想到這個問題,她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
趙一鳴說:“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蘇洛洛楞了一下,她問:“什麽意思?”
趙一鳴說:“我找人調查過這件事,是有人在老師屍檢報告的樣品裏混雜了別的東西,導致的失誤,後來他們知道聶晟遠也在調查這件事,都想大事化小,所以內部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這雖然是個好消息,但是其中的陰謀讓蘇洛洛在心底捏了把冷汗,她臉色蒼白的說:“那會是誰……”
趙一鳴沉默了片刻,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確定這個人一定是聶晟遠身邊最信任的人。”
雪越下越大,天氣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聶晟遠出現了,他接過趙一鳴手裏的傘,然後離開。
蘇洛洛似乎也察覺到身後的異樣,她轉過身來,對他說:“我們回去吧!”
他說:“好!”,然後陪著她一同離開。
回去的路上,蘇洛洛坐在副駕駛座上,凝視著窗外,她的思緒紛亂。
從她跟秦牧熱戀的點點滴滴一直到此時此刻坐在聶晟遠的車裏,就像膠片一樣快速的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最後,她突然定格到一個人的身上,胸口就像被鋒利尖銳的刀狠狠的剜了一下,疼的她喘不過氣來,她蜷縮著身體,臉色蒼白的就像一張白紙。
聶晟遠嚇壞了,看著她突如其來的反應,迅速的把車停在了旁邊的緊急停車帶上,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俯過身來,關切的問她:“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就在他身體傾斜過來的時候,蘇洛洛突然伸手緊緊的抱著他。
聶晟遠突然有點受寵若驚,但考慮到她身體不適,想著先推開她,趕緊先聯係院裏的急救車過來。
然而,蘇洛洛卻緊緊的抱著他,不肯鬆手,他根本騰不出手來,掏手機。
他想勸她說:“你必須先到醫院做個全麵檢查!”
她搖搖頭說:“不用,我自己就是醫生,我的身體我知道,不會有事的,我隻是心裏難受。”
聶晟遠知道說服不了她,也隻好由著她,就這樣貓著腰,被她抱著。
眼淚從她眼眶落下的時候,也從他的臉頰上流過,看著她難過,他心裏也特別不是滋味。
他輕輕地拍著她,想試圖去安慰她,竟然在開口的時候,覺得自己愚鈍到不知道該說什麽。
車廂裏,安靜的隻剩下蘇洛洛低聲的抽泣聲。
許久後,她突然止住了哭聲,問:“我想知道我爸爸的死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聶晟遠的身體僵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說有,人不是他殺的。
如果說沒有,這件事確實是衝著他來的。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才迫於無奈的在屍檢報告上做了手腳。
麵對蘇洛洛的質問,他覺得自己身心特別的疲憊,由裏到外的疲憊,這件事困擾了他很久,很久。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幹的,但是至今沒有查出任何接近真相的蛛絲馬跡來。
他緩緩鬆開蘇洛洛,然後坐回駕駛座上,搖下車窗,頹廢的為自己點了根煙,長籲了一口氣說:“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