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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節哀啊。”鄰居家的阿嬸歎息著拍拍我的肩膀，簡單安慰幾句就離開了。

    就在十分鍾前，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奶奶已經入土為安，我跪在新墳前久久不願離去，整整跪了一天，我的目光已經呆滯，手裏拿著她留給我的長命鎖，耳邊回蕩著她臨終前的一席話。

    青山呐，奶奶對不起你，要扔下你走了，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奶奶氣若遊絲，還緊緊抓著我的手，“這是我在青山上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的身上隻有這個長命鎖，上麵刻著你的生日，你一定要收好，要是以後想要找親生父母了，就按照這個信息去找。我……我隻能陪你到這兒了……”

    奶奶？奶奶！求求你，別離開我！”從六歲那年被撿回來，我失去了以前的記憶，跟奶奶相依為命七年，她就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失去她等於失去了我的一片天。

    最愛的人已經走了，可生活還是要繼續。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把奶奶收養的流浪狗給喂了，正在想下周一還要不要繼續去上學，奶奶留給我的錢不多，我需要想辦法養活自己。正想得入神，院子裏傳來一陣響動，一群亂七八糟的人闖了進來，為首的女人長得秀氣，打扮十分妖嬈，胳膊和大腿還有纖細的腰肢都露在外麵，手裏細長的女士香煙讓喜愛小的屋子變得烏煙瘴氣。

    你們要幹什麽！”我還沒有衝到這個女人麵前，就被兩個彪悍的男人抓住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給我搜，老婆子肯定把錢藏在家裏的，哼，這個老不死的，好不容易走了，咱們也該得到好處不是。”妖嬈女人翹著二郎腿，白花花的腿在空中晃悠個不停，吐出的煙圈在房間繞個沒完。

    翻箱倒櫃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家裏搞成一團亂。

    很快，一個黑衣服男人拿著一個信封出來：“英姐，就找到兩千塊錢，咱們是不是要撤了？”

    不可能，那老婆子肯定把錢給藏起來了！”女人忽然將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吐出一口香煙，“小子，老婆子死之前肯定把全部的錢都給你了吧，趕緊交出來。”

    我當然不可能把錢給他們，哪知道我話音剛落，就被狠狠揍了一頓，彪形大漢一腳踹在我肚子上讓我久久喘不上氣。不僅如此，打扮妖豔的女人慢悠悠走過來蹲在我身邊，用煙頭燙我的手臂，疼得我哇哇直叫，她卻笑得格外燦爛。

    最終奶奶留下的錢還是被他們搜刮走了，而更悲劇的是，我被鄧家兄妹以收養的名義帶到了鎮上，說是收養，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把我當人看，我成為他們的奴隸不說，還吃不飽穿不暖，受盡了屈辱。

    媽的，連件衣服都洗不幹淨，養你有什麽用，給我過來！”鄧雲英，也就是奶奶那位打扮妖豔的女兒光著腳踩在我的腦袋上，她讓我跪在地上，讓我像狗一樣臣服於他們的暴力之下，我早就不甘心了，可礙於年紀太小不是他們的對手一直不敢正麵反抗。

    我趴在地上，忍耐著頭頂的重量，我知道如果現在我動一下，對方隻會更加生氣。

    碰！”鄧雲英將我一腳踹到在地，從茶幾上拿起果盤就往我的身上砸，下手狠厲。

    唔！”

    我死死咬住嘴巴，不敢發出悲鳴。

    他們把我接到鎮上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期間我私自逃跑過，但每次都還沒到車站就被人給抓了回來，鄧雲英人長得漂亮，聽說是這個鎮上地下老大的情人，所以隻要她想找到我，就沒我能夠躲得了的地方。

    跑了兩次，兩次都在當晚就被抓回來，第一次，他們把我掛在陽台上，四樓的高度，大半夜的把我的嘴給封了起來，周圍的人沒人敢為我說句話，因為知道惹不起他們。鄧雲英還有哥哥，嗜賭如命，我第二次逃跑的時候就是被他給逮回來的，二話不說就是一通暴打，用堅硬的皮鞋跟在我身上亂踢，用刀背在我身上亂砍。

    再把我掛在陽台上，警告我以後老實點，不許再跑，要不然就打斷我的腿。

    我才十三歲，又被虐待了兩個月，瘦得皮包骨頭，現在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乖乖成為他們的奴隸。我恨他們，但這份恨意隻能深埋在心底，不敢有所表露，一但被他們發現我一個眼神不對或者表情不對，新的一輪暴打就會降臨在我的頭上。

    用高跟鞋踩我我幾下，鄧雲英似乎氣消了點，扭著屁股往臥室走，一邊還囑咐我：“馬上要到小宇午休的時候了，你趕緊去給他送午飯去。”

    盧川的夏天室外溫度起碼也有四十度，而她兒子張宇的學校距離這裏有三條街道，我身無分文隻能走過去，忙活了一上午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我真擔心自己送了飯過去之後回不來。

    她才不會管這麽多，徑直回到臥室吹空調去了，反正我就是他們養的一條狗。

    一個小人兒從房間角落裏支出個腦袋來，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疼，疼。”

    寧寧，過來，給哥哥抱一個。”我衝她笑了笑，嘴角的傷口扯得生疼，但我還是想笑，這丫頭智商有點問題，聽說是小時候發燒沒人管被燒傻了的，這邊的人都叫她傻姑，不過我覺得她不傻，反而很單純可愛。

    她總是喜歡抱著那個破舊的兔子玩偶，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背上，光著腳在家裏亂跑。每次我被打了，她都會在事後跑過來給我一個抱抱，給我的傷口呼呼，這也是我在這個家裏唯一能夠感受到溫暖的地方。

    鄧雲英對這個女兒一點也不上心，總是把她當空氣一樣對待，在我來之前傻姑有時候幾天都吃不上飯，我來了之後鄧雲英發火也都勸對準了我，她反而得到了喘氣的機會，這大概也是她對我迷之好感的原因。

    我們兩個弱者，相互依靠著。

    劉青山，你又皮癢了是不是，趕緊給小宇送飯去！”屋子裏傳來鄧雲英暴躁的吼聲，跟她漂亮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