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幹涸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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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長河的道行,並比不上魏喜神,不然的話,他上次也不會慘敗,連老婆都被人擄走了。

    術士間的爭鬥,就算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很少禍及妻兒。

    魏喜神的做法,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

    兩隻僵屍朝著安長河一步步的走過來,安長河眼看抵擋不住,眼神中出現一抹決然之色,咬破手指,將鮮血塗在姻緣線上。

    姻緣線的另一端,連在安若曦的指頭上,鮮血立刻流到了她的手上。

    女鬼安若曦的氣勢本來已經弱了,但是,鮮血到了她的手上,她的頭發登時又變得烏黑,其中還夾雜著濃鬱的酒香,還有鮮血的味道。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鮮血,從安若曦的頭發上滴落下來。

    她的麵孔變得更加恐怖。

    那兩個僵屍聞到了酒香,頓時站著不動了,而安若曦的頭發則是一點一點的朝著僵屍靠近。

    魏喜神一見不妙,不僅搖晃鈴鐺的速度更快了,隻見他的身體同樣是搖擺了起來,就像是在跳舞,腳下走著一種奇怪的步子。

    我本來還以為魏喜神走的是禹步,但是仔細一看,卻不是。

    禹步是道士施法才走的步子,魏喜神走的步子,甚至比禹步還要久遠,叫做喪步。是古代喪葬的時候,人們才會走的步伐。

    兩頭僵屍劇烈的喘息了起來,胸口一起一伏,就像是在拉風箱。這很奇怪,因為僵屍根本就不會呼吸,而且,這僵屍的喘息聲,比人的喘息聲要更加的響亮,就仿佛他們的胸口裝了一個巨大的擴音器一樣,他們的聲音就是從擴音器中發出來的。

    同時,我看到魏喜神的渾身都濕透了,他一手拿著桃木劍,一手拿著鈴鐺,不停的舞劍走步,頭發都黏在他的腦門上。

    他的動作,也像是醉酒了一般,步履都不穩了。

    我知道,魏喜神是在跟安若曦對抗,隻是,他不是對手。

    魏喜神心知不妙,從懷裏拿出一張黃符,咬破舌尖,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然後連連跺腳,將黃符朝著安若曦丟過去。

    魏喜神已經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這才將局勢慢慢的扳回來。

    我看到安長河的臉上浮現出驚慌之色,他在衝著我眨眼睛,使眼色。

    我懂了,安長河也已經是使出壓箱底的功夫,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不是魏喜神的對手。

    到我出手的時候了。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手,那麽安長河就必敗無疑,我大步朝著魏喜神衝過去。

    魏喜神瞥了我一眼,冷聲道:“小輩,你也敢出手,真是找死!”

    隨後,魏喜神手掌一翻,手心就多了一枚銅錢,上麵寫著“嘉慶通寶”,是一枚五帝錢。

    他屈指一彈,銅錢就朝著我的胸口打過來。

    銅錢雖然又輕又小,但是從魏喜神的手中彈出來,力量大的驚人。

    我沒有在意,甚至沒有看到銅錢的軌跡,就感覺胸口一疼,似乎是內出血了。

    但是,我的腳步沒有停下,繼續朝著魏喜神衝過去。

    魏喜神急於控製僵屍,跟安長河爭鬥,沒有時間理我,被我一下撲倒在地上。

    魏喜神的手段不少,還能夠控製僵屍,但是本身的力量卻不強,直接被我甩到了地上。

    魏平安在一旁看著,早就嚇傻了,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趕緊過來幫忙,從後麵抱住我,想要把我從他叔叔身上拉開。

    我忽然把頭往後一仰,後腦勺就撞在魏平安的鼻子上,將他撞的鼻血橫流,往後倒了過去。

    這時候,我身體下麵的魏平安想要掙開我,把我推開,我一手抓著他的腦袋,猛然朝著地上一嗑,魏喜神頭皮血流,登時倒在地上,頭腦發昏,已經是迷糊了。

    本來是一場術士的高端鬥法,硬是被我搞成了街頭小混混鬥毆。

    但是,不得不說,很有效。

    安長河趁著這個機會,已經將兩頭僵屍收拾掉,渾身上下都纏著黑色的長頭發,根本就掙紮不開。

    安若曦一甩頭,頭發將魏喜神和魏平安兩個人也是牢牢的纏住。

    安長河這才長舒一口氣,走過來,對我說:“兄弟,多虧了你。”

    我沒有吭聲,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

    “勝之不武,哼哼,勝之不武!”魏喜神雖然被綁住,但是臉上的表情,依然桀驁,看著我說:“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是不是安長河的徒弟,你居然敢對我出手,這梁子,我們算是結下了。趕屍門跟你們沒完!”

    安長河瞪著魏喜神,大聲道:“少廢話,我老婆呢!”

    魏喜神瞪著安長河:“姓安的,你好大的膽子,逆天而行,你遲早要有報應。”

    安長河怪笑了起來:“報應,我倒是要看看,報應是個什麽東西!”

    我聽到這兩個人的對話,也是微微皺眉,怎麽魏喜神這個擄人妻子的綁架犯,反而是一臉正氣。安長河來救自己妻子,卻是有點理虧呢?

    不過,我沒有時間問,安長河已經讓女鬼把長頭發塞進魏喜神的嘴巴裏。

    頭發很長,從嘴巴塞進去,然後就從鼻孔和眼睛鑽出來,不聽的蠕動,就像是蟲子一樣。

    那場麵十分的恐怖,我看了都頭皮發麻。

    魏喜神眼淚鼻涕都流出來,顯然是很難受,但是,他硬是咬著牙不說。

    安長河見魏喜神的骨頭硬,知道對付他也沒用,就用同樣的辦法對付魏平安。

    魏平安年輕,道行不足,也忍不住疼,頭發伸進他的嘴巴裏,就不斷的幹嘔了起來,然後就是發出淒厲的哀嚎聲,大聲的求饒。

    “別...別...被動我侄子。”魏喜神自己雖然硬氣,但是見不得自己的親人受傷,隻能求饒,讓我去扳動牆上的一盞油燈。

    我走過去,抓住油燈轉了一下。

    轟隆隆。

    地板上居然出現一個空洞,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這個洞口很小,剛好是容得下一個人下去。

    魏喜神說:“你的妻子就在下麵。”

    安長河麵露喜色,推著魏喜神和魏平安,讓他們先下去,我跟在後麵。

    洞穴下去就很平坦了,可以直著向前走,洞壁上放著屍油蠟燭,聞著味道,我就知道。

    這種蠟燭特別耐燒,蠟油都很少往下滴落。

    我這才發現,原來這裏是一個墓室,不知道多久的年代了。所以,魏喜神才會在上麵修建一個石屋,為的就是借助墓室裏麵的陰氣修煉。

    我們繼續往下走,走到下層的墓室,發現裏麵空蕩蕩的,四周一片靜謐。

    安長河忍不住問道:“我老婆呢?”

    魏喜神冷哼一聲:“你老婆就在這。”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墓室裏,一個陰暗的角落,有一個中年婦女蹲在地上,正是安長河的老婆。

    安長河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就要走過去,張開雙臂,將他老婆抱在懷裏。

    但是,我一步走到安長河的麵前,攔住了他,低聲說:“不對勁。”

    安長河的老婆很美,雍容華貴,是一個氣質的典雅的女人。

    但是,在墓室裏麵遇到她,卻覺得她身上的感覺很不對頭。

    安長河的老婆閉著嘴,一直不說話。我忽然才把她的臉給看清楚了。

    她的臉上的皮膚忽然就變了樣子,原來臉上有一層白色的粉,現在粉卻已經掉了,皮膚完全變了樣子,成了蠟黃色。鼻子沒有了,就露出兩個黑色的孔洞,眼睛也一樣,嘴巴倒是挺大,但是沒有嘴唇,一張黑色的大口張著,頭發也是一縷一縷的往下掉。

    這哪裏是個活人,明明是一具幹涸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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