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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聖女！

    這四個字就想是炸雷一般，在我的大腦中炸響。

    我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半晌才結結巴巴說道：“你是苗疆聖女？”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不滿道：“你這陰差，是腦子不好使，還是耳朵不好使？我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是苗疆聖女。”

    “可...苗疆聖女應該是個老太太才對。”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跟漿糊一樣，一時間也理不出一個頭緒。

    劉十八口口聲聲說，苗疆聖女死了，被人剝了皮。

    應采推測，不僅僅是苗疆聖女死了，就連苗疆聖物金蠶蠱也丟了。

    現在苗疆的蠱師們也全都不露頭，連五毒門在為非作歹他們都不理不管，分明是苗疆內部出了大事，他們在內訌。更是證實了劉十八的話不假，應采的推測十有八九是事實。

    可是，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我麵前，忽然說自己是苗疆聖女。

    我的腦子實在是轉不過來。

    “你懂什麽。”小女孩冷哼一聲：“苗疆蠱術神妙無比，就算是返老還童，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苗疆聖女本應該死了，皮都被剝掉了。”我支支吾吾說道。

    “沒看出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小女孩的眸子沒有瞳孔，全都是眼白，像是得了白內障一般，冷冷的看著我，讓我心裏一陣陣發毛。

    “看來你不相信我。也罷，那我就將我的遭遇說出來。”小女孩說道：“但是，我說完以後，你要幫我辦兩件事。辦完這兩件事，你就是我們苗疆的大恩人！”

    我愣了一下，連忙道：“如果你真的是聖女前輩，在下也有事相求，等於是兩清了。”

    “嗯。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兩清了最好。”小女孩點點頭，開始向我講述她的遭遇。

    我聽完了小女孩的講述，一臉震驚。她張開嘴巴，一條金色的蟲子趴在她的舌頭上。這蟲子像是蠶寶寶，渾身發光，頭上有很多小眼睛，卻不讓人覺得凶惡，反而是覺得可愛。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蠶蠱。

    沒想到，這小女孩還真是苗疆聖女。

    她本來是一百二十歲高齡。但是，從她出生的時候，身體內就被種下金蠶蠱，注定這輩子就是苗疆聖女。因為有金蠶蠱這個神秘的苗疆聖物，她從出生下來，就繼承了曆代聖女的記憶，精通苗疆一萬兩千種蠱術。

    金蠶蠱跟她的身體合二為一，兩者彼此不分。

    金蠶蠱每六十年就要蛻皮一次。而在蛻皮期間，聖女就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就連身體也會返老還童，她會跟金蠶蠱一起蛻皮，變成小姑娘的模樣。

    前幾天，正好是苗疆聖女一百二十歲壽辰。因此，她提前閉關，在聖窟之中“蛻皮”。

    金蠶蠱蛻皮這件事，是蠱教的機密，別說一般人不知道，就連護法長老們都不知道。

    所以，我、劉十八、以及應采都猜錯了。

    聖窟竹屋中的老太太人皮，不是楊秀清剝下來，也不是金蠶蠱反噬吞了聖女的肉體。而是聖女自己蛻皮蛻下來的。

    六十年前，聖女就曾經蛻皮過一次。那時候她還年輕，身強力壯，不覺得辛苦。但是這一次，她已經是一百二十歲的高齡，身體大不如前，硬是靠著蠱術精深，才成功蛻皮。

    隻要等待十五天，金蠶蠱複蘇，她的法力也會一點點恢複。

    可是這個時候，聖女感覺到了危險，聖窟深處的陰影中，似乎有人在窺視她。

    聖女失去了法力，身體變成了七八歲的小姑娘，孱弱不堪。她本應該叫聖窟外的護法長老進來護法，來幫助她度過難關。

    可是，她這個決定卻被金蠶蠱阻止了。

    金蠶蠱是通靈之物，活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它感覺到護法長老之中有內奸，如果叫護法長老們進來，可能會對聖女不利。

    因此，聖女聽從了金蠶蠱的意見，選擇了逃出聖窟，藏身到黑水侗，裝成無家可歸的小姑娘，在侗寨中隱藏身份。

    這也是為什麽聖窟中的禁製完全沒有被人破壞。

    聖女的計劃本來是萬無一失。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五毒門在這個時候進攻苗疆，攻下了黑水侗，將裏麵的苗民全都控製，驅趕到了苗家的祖地之中，用毒來控製苗民，捕捉五毒之物，煉製邪惡無比的五毒塚。

    那五毒塚之所以一出世，就朝著我躲藏的地方過來，也不是巧合。

    五毒塚針對的不是我，而是聖女。它聞到了金蠶蠱的味道，表現才會如此貪婪。

    小姑娘的話，聽起來很神奇，天馬行空，像是小孩子的臆想。

    但是，她身上的金蠶蠱是真的。那麽，她的身份就一定是苗疆聖女。

    “聖女前輩，您要我讓做什麽？”

    我躬身作揖，低聲問道。

    “很簡單的兩件事。”

    小女孩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遞到我的手裏：“你幫我跑腿，去將這封信交給藍莫長老。讓他帶人來救我。”

    我一愣：“救你？我現在就能背著你走。那些五毒門的道士攔不住我。”

    小女孩苦笑搖頭，轉過身給我看。

    我看到她的後背血肉模糊，流著黑色的濃水，腥臭難當，肌肉皮膚大麵積潰爛，甚至能夠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這...？”

    我看的頭皮發麻，一時間手足無措。

    “剛才咱們逃出山洞的時候，我被五毒塚的觸手碰到了身體。那東西歹毒的很...反正，我是不能再走，隻能呆在這裏。這封信，是讓你去搬救兵。”小女孩說道。

    “好。這件事我答應了。”我點了點頭。

    “第二件事，更簡單。”

    小女孩將身上披著的衣服拿下來，也遞給我：“這是那個姑娘的衣服，她心很好，替我謝謝她。”

    “啊？”

    我聽到聖女的第二個要求，實在是無法控製住自己驚愕的表情，一臉詫異。

    聖女口中說的姑娘，就是應采。

    應采以為小姑娘死了，就將自己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在我看來，應采心底善良，這是她的無心之舉。可是，聖女卻煞有介事，讓我將衣服還給應采。

    我實在是覺得聖女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既然是這麽容易做到的小事，聖女又如此堅持，我沒道理不答應，因此雙手接下應采的衣服。

    “呼...”

    聖女見到我兩個要求都答應了，這才如釋重負，長籲了一口氣。

    “走吧！五毒門的道士快過來了。”聖女催促著我，讓我離開，她指著一條隱蔽的小路：“走這邊，他們追不上你的。”

    “聖女前輩...你...”

    我遲疑的看著小女孩，她現在沒有什麽法力，又受了重傷，等下五毒門的道士找到這裏，她怎麽辦？

    “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

    聖女一揮手，身體下麵就湧出來一大群蜘蛛，爬到她的頭上開始吐絲，很快就結成了繭，將她的身體覆蓋。

    這繭很厚實，遠看就像是一塊石頭，我走過去摸了摸，很硬，跟石頭沒有什麽兩樣。

    聖女藏在這繭裏麵，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

    “快走！追兵馬上就到了！”

    聖女的聲音從繭裏麵傳出來，催促道。

    “聖女前輩，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做到。”

    我將應采的衣服和那封信收起來，輕吸一口氣，告別聖女，沿著她指的小路，朝著山穀外走去。

    我當時並不知道，聖女的兩個要求到底有如何重大的含義。

    我更不知道，我這是最後一次見到聖女。

    而害死聖女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自己。

    其實，當時我如果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應該能發現整件事有許多詭異古怪之處。

    可惜，我那時候隻想著幫聖女送信，去侗寨中將信給藍莫長老，去搬救兵過來，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