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炎彬看著他，心裏惱怒到了極點，但是他永遠不會像孫雙喜這樣發泄不滿情緒。</p>

    第二天一早，張清揚組織專案組召開第一次工作會議。此次紀委、監察部成立的專案組，由張清揚任組長，執法監察室郝義民出任副組長，負責具體查案工作。郝義民是監察部內老資格的廳級幹部，五十二歲，很有可能提為副部長。張清揚選他出任副組長，也是感覺他有經驗。另外，包括蘇偉在內還有兩位副廳級幹部，其它全都是正處、副處級的年輕幹部。總的來說，專案組的陣容很強大，算是監察部內的精英團體了。</p>

    張清揚在會說道：“同誌們，案情不必要再通告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案子的重要性。麵的要求隻有一個，速戰速決，消除所有不利影響，所以大家要團結起來，爭取早日查出真相。下麵，我來安排一下這幾天的工作，隻有兩個方向，有什麽遺漏，大家可以補充。第一個方向，是調出五年前貴西省紀委調查孟江海一案時的所有資料，爭取從發現對我們有用的線索，這個有點難度，有可能是一句話，或者是一個人，大家要細心。這方麵的工作由郝主任負責。第二個方向，對陳萬達進行突審，這個由我負責，我今天準備去見見他，和他談談。工作大概是這樣，郝主任，你是老資格的主任了，有什麽不同意見嗎？”</p>

    郝義民話少，擺手道：“沒意見，這是唯一的方向。”</p>

    張清揚接著說道：“那我把大部人留給你，小孫和蘇偉跟我走吧。”</p>

    人手夠了。”郝義民點點頭，然後又說道：“張部長，我有一個疑問，既然我們調查的主要目標是孫雙喜，能否直接從他入手？或者直接找他談話，看看他對五年前那個案子的看法？”</p>

    張清揚笑道：“郝主任，你說得有道理，但是現在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是對於孫雙喜是否涉案，我們空口無憑。雖然有趙權的證詞，但這是一家之言啊。孫雙喜是貴西省委常委，我們要特別的重視，隻有掌握確實的證據才能動他。還有是陳萬達這條線，隻要他開口事情好辦了。暫時把目標放在五年前的案子，這樣會引起相當一部分人的恐慌，我們知道當年的案子並沒有查完，有些人……”</p>

    郝義民說道：“我明白您的意見了，敲山振虎！”</p>

    大家都沒有意見，張清揚宣布散會，卻把郝義民單獨留下來。沒有外人了，張清揚開門見山地說道：“郝主任，我想你已經猜出這裏邊有隱情。”</p>

    郝義民點頭表示知道，皺著眉頭道：“難道說貴西省委的高級領導也……”</p>

    張清揚歎息道：“是啊，從趙權的證詞來看，他不是在說瞎話，既然是這樣，需要我們控製影響，現在的貴西……不能發生地震啊！”</p>

    也是說隻能查到孫雙喜？”</p>

    這話並不絕對，如果其它人問題更大，由不得我們了。但如果問題不大，這需要把好風向，你有經驗，應該懂的。”</p>

    我懂。”</p>

    那這樣，我們隨時保持聯係。”張清揚看了眼手表，站起身來。</p>

    門外，李金鎖已經等著了，他要帶張清揚去貴寧市第一看守所見陳萬達。孫勉、蘇偉跟在身後。李金鎖開來了公安局的一輛小麵包，幾個人正好坐了一輛車。四十分鍾以後，汽車到了貴寧市第一看守所。</p>

    通過層層鐵門，張清揚終於看到了關在單間裏的陳萬達。看到他的樣子時嚇了一跳，隻見陳萬達手鐐腳鐐全都戴了，目光呆滯地坐在床邊，滿臉土灰，死氣沉沉的。</p>

    張清揚不解地問道：“怎麽回事，腳鐐也戴了？”</p>

    他不老實，尋死尋活的！”李金鎖說道。</p>

    在第一看守所所長的陪同下，張清揚幾人走了進去。有人進來，陳萬達頭也不抬，還是那種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張清揚打量了單間的環境，對李金鎖說道：“環境不錯。”</p>

    這是最好的待遇了！”李金鎖無奈地說道，要是依他的想法，恨不得把陳萬達關進大號，隻要關三天，陳萬達身的皮膚估計沒有一塊好的了！</p>

    環境不錯，咱倆換換？嗬嗬……”聽了張清揚的話，陳萬達笑了，陰森森的笑容，他抬頭看向張清揚：“張部長，也許你很樂意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吧？”</p>

    張清揚搖搖頭：“你說錯了，無論是哪個幹部，我都不希望在這裏見到他，更別說我和你無冤無仇了！”</p>

    陳萬達又低下頭不說話了，張清揚長歎一聲，說道：“陳市長，你是什麽也不想說了？”</p>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們還想讓我說什麽？也給我搞個政治迫害？哈哈……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麽，我是不說，有種殺了老子！你們敢嗎？”</p>

    你他媽的……”一聽這話，李金鎖氣壞了，衝去想給他兩耳光。</p>

    老李！”張清揚喊住他，“你這是幹什麽！”</p>

    李金鎖指著陳萬達罵道：“姓陳的，你別給臉不要臉，不要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憑我們現在的證據，能治你死罪！我給你機會，是想幫幫你！”</p>

    哈哈……幫我？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反腐……誰他媽的信啊？還不是為了政治鬥爭！姓張的，你不要以為自己是高幹天不怕地不怕，貴西省還不是你說了算，你想怎麽樣？”</p>

    張清揚皺了下眉頭，不再說話，轉身走出房間。李金鎖跟著走出來，無奈地說道：“你看見了吧，讓他開口很難啊！”</p>

    張清揚卻笑了，說道：“老李，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他為什麽不開口？”</p>

    當然是要保下那個人啊！”</p>

    他為什麽要保下那個人？”</p>

    呃……”李金鎖在張清揚的追問下，突然間明白了，拍著大腿說道：“我知道了，你是說他越不說話，越想保下那個人，這表明那個人確實有問題！”</p>

    對，顯而易見，我們完全可以認定那個人確實有問題！甚至其它人也有可能知道實情！”</p>

    李金鎖點點頭，顯得有些興奮：“那要不要找那老小子談話？”</p>

    張清揚瞪了他一眼，說道：“算了，再等等吧。我知道怎麽辦了，先回賓館。”</p>

    第一看守所的所長對李金鎖諂媚地笑道：“李廳，現在午了，要不要在我們這吃飯？”</p>

    滾你的蛋，我可不想吃你郭胖子的牢飯！”李金鎖笑罵道。</p>

    李廳，當然不吃牢飯，我是說由我來安排……”</p>

    李金鎖打斷他的話，說道：“你下次安排我吧，今天事情太多，我們沒時間了。”</p>

    那好吧。”所長有些失望。</p>

    走出看守所，張清揚笑道：“老李，你在廳裏的人緣不錯啊！”</p>

    李金鎖擺手道：“你不知道，郭胖子過去犯過事，現在想調回廳裏。張部長，午了，我們是不是吃完飯再回去？”</p>

    你的地牌，你安排吧，酒不喝了。”</p>

    行，那聽我的吧。”李金鎖安排司機拐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飯店。</p>

    下午，張清揚剛回到酒店，郝義民滿臉怒火地衝進來。看他氣色不善，張清揚問道：“怎麽了這是？”</p>

    貴西省紀委不配合！”</p>

    哦，還有這種事？”</p>

    今天我們去調閱資料，卻沒想到隻給我們一部分不痛不癢的東西，大部分材料沒給我們看。我們說是紀委、監察部專案組的，沒想到那個處長說這些件屬於保密件，要有貴西省紀委記的簽字，可是現在貴西省紀委記不在貴寧！”</p>

    嗬嗬，這不符合慣例吧？我們剛到，他離開了？”張清揚笑了笑，“搞這種小伎倆，有什麽用！”</p>

    誰說不是，我們給省委記一個電話，他還不是要給我們看？這人太糊塗了！”</p>

    不對……”張清揚擺擺手，高深莫測地笑了，“他這不是糊塗，並不是真的想阻撓我們看件！”</p>

    那是？”郝義民皺起了眉頭，不解地問道。</p>

    郝主任，你應該能想通的！”</p>

    郝義民抽出兩支煙，遞給張清揚一支，自己想了一會兒，抬頭道：“你是說他在暗示我們這件案子不簡單，以免惹火燒身？他這是勸我們小心？”</p>

    我想是這樣！”</p>

    那這是否說明當年孟江海出逃，在貴西省委的高層果真有其它人了解情況？”</p>

    這麽大的案子，涉案金額幾個億，自然不是小小的孟江海一個得了！省委要壓下來也有其道理！”</p>

    那我們？”</p>

    件要查，但屆省委有些人已經退了，或者去了人大政協，要我看不追究了吧。”</p>

    像我們昨天說的那樣？”</p>

    我知道這樣很無奈，但是必須要從大環境出發，這個案子已經讓我們的公安、紀檢係統很被動了，老百姓說什麽都有，官場黑幕、官官相互……”</p>

    郝義民點點頭：“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