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著突然被攔下的我大口喘息，心頭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逐漸冷靜下來。

    “周小姐請往這邊走。”兩個侍者帶我走向淩盛然的專用電梯，按下三樓的按鈕，站得端端正正。

    “叮”電梯停住，我想我是看不了拍賣會了。淺歌她，不知道怎麽樣了。心裏一寸寸變涼。

    “主子，周慕到了。”一個侍者上前咚咚敲門。

    “帶進來。”淩盛然磁性帶著冰涼的聲音。門從裏麵被打開，換了個侍者帶著我朝室內走進去。

    淩盛然背對著我坐在一張包圍式的寬大沙發裏，沙發外麵包著黑色的皮。他憑欄而坐，不，是憑牆。

    他麵對著一道玻璃牆，從房間裏可以透過玻璃看見窗外的一切，他坐的沙發正對著拍賣會的高台，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

    “過來。”他的聲音再度響起，這話明顯是對我說的。

    我慢吞吞地挪過去現在他的對麵。結果淩盛然長臂一伸箍住我的腰，巧勁一帶我就被翻了個麵，步伐踉蹌坐在了他腿上。

    另一條胳膊隨即覆上腰來，我還穿著學藝時的旗袍，腰身裁得極細極貼身。柔軟的小腹上，淩盛然的臂膀摟住。那種觸感讓我全身上下倏地繃緊。

    “慕慕陪我一起看吧。”清冷的聲音魅惑地響起。

    我不能，也不敢拒絕。

    拍賣會正式開始，主持人上台說了些什麽又請了媽咪上台，按照我替媽咪整理的文稿顯示，媽咪是在介紹淺歌。

    媽咪的介紹結束後嫵媚一笑，朝來賓深深鞠躬。

    隨著媽咪身姿搖曳地走下台去，她身後的簾幕緩緩拉開。

    淺歌穿著一條銀白色的曳地長裙，優雅又夢幻地坐在鋼琴凳上，棕色的卷發披在肩頭、落在背上，手臂潔白瘦長，十指纖纖，白皙盈透，靈活地在黑白琴鍵上跳動。

    音符迸濺，美妙的聲音流淌出來，是一曲終身美麗。

    淺歌邊彈邊唱，最後一句是“在半空之中親你，不管身世”。表演結束了，她提著裙子緩緩站起身來。

    我看見了高台之下觀眾熱烈的鼓掌動作，還有人在吹口哨。

    淺歌臉上掛著盈盈笑意，朝著台下輕輕點頭示意。真不知道麵對這一切需要她花費多大的勇氣。

    她拿起鋼琴上放著的話筒，語氣緩慢、綿長地講述著自己從白家千金淪落為陪酒女的過程，說話時時而悲傷，時而委屈。

    “但我還是對生活與愛情心懷希望，正如終身美麗美麗裏唱的不管身世如何我期盼著在此刻、此地能遇到我的良人。淺歌願獻上初夜，為那人終身美麗。”媽咪給的結束詞是這樣寫的，對著口型，我看見淺歌一字一句背誦出來。

    我的身子逐漸癱軟下來，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沒有看見主子幽暗的眼神裏劃過對淺歌的不屑以及一抹戲謔。

    主子故意把繞在我小腹前的手臂稍稍一收，驚得我剛軟下去的身子陡然再次繃緊。

    我踢了踢腿想要讓腳尖點地撐起臀部，不繼續坐在他身上。淩盛然卻騰出一條手臂來從腿彎處撈起我的腿放在沙發扶手上，而後緊緊箍住我的腰，我沒法再落地掙紮。

    主持人重新走回台上，競價開始了，底價是三十萬。

    三十萬、五十萬、六十萬、八十萬一百萬五百萬。

    雖然聽不見樓下叫價的聲音，但是光看著競價牌舉起我就能想象到眾人競價紛紛、一片沸騰的場景。

    聽著衣冠楚楚的人們買賣一個女孩最寶貴的東西為樂，淺歌的心裏還有多屈辱、多難過呀，而她卻要始終保持著微笑。

    八百萬。又有人加價。

    “八百萬一次，八百萬兩”競拍主持人敲著錘子，有一種交易就要完成的喜氣洋洋。他們不會有罪惡感嗎？我想。

    “八百五十萬。”

    “九百萬。”

    又一輪瘋狂加價熱潮掀起，我鬆了一口氣。淺歌還沒有那麽快被賣出去，我局促地坐著，仔細觀察著淺歌的神情，為她擔心。

    然而又一次我看見了淺歌的無動於衷、巧笑倩兮，甚至她還在跟台下幾個出價高的顧客眼神互動著，看起來還很愉快。

    這樣的淺歌讓我有點兒不能理解。

    “一千萬。”又出現了新的高價。

    “哇哦！”場下湊熱鬧的人尖叫鼓掌，也有本來想拍可是現在望塵莫及者失意搖頭。

    “一千萬一次，一千萬兩次，一千萬”

    “一千二百萬。”就在主持人要落錘定音的時候又有人加價了。

    “李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出價一千萬的那人不悅地聲音傳過來。

    “哈哈哈，王老板別太當真呀！這種事情不就是買個女人，價高者得嘛！”李老板打哈哈。

    “看來李老板非白淺歌不可了？”王老板的聲音裏染上了陰冷。

    “我還就是看這小妞對眼了，哈哈。這妞長得純，王老板不也看上了麽？”

    “那王某人也出一千兩百萬，我倒要看看最後賣給誰！”

    兩個人一度僵持不下，雙方都帶了人來，王老板更強勢一些。

    這個王老板跟第二黑幫“聚狼幫”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從商又有一套。

    先前第一幫幫主豹哥被淩盛然解決了，他的幫派也被prr迅速接手隻為淩盛然服務，不再多插手江湖事。所以“聚狼幫”在黑道的地位基本上無人可以撼動。

    李老板不知背景如何，隻知道是個極有錢的，聽說對男色女色和性有變態愛好。

    這兩個人我都有些皮毛的了解，因為他們是淺歌的常客了。如果非在兩人裏麵選，我願意淺歌被王老板帶走多一些。

    王老板也照顧過我的生意，他就是當初帶鄭昀來的那個老板。雖然有時候凶一些，但不至於變態。

    “主子，樓下爭執起來了，您看白淺歌初夜拍給哪個？”一樓的大堂經理小跑進來請示淩盛然。

    “一個都別想。”淩盛然語氣冰冷狠厲，“敢在我麵前耍手段，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