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n的反應讓我很驚訝，他是認識我還是聽說過什麽關於我的事情？如果是後者，那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哈哈，我當然知道。沒想到你就是那個大膽地喜歡上客戶還跟他出逃的周慕！”n莫名變得開心，話閘打開就收不住，“最最神奇的就是你被盛然親自抓住卻沒被弄死，我真是佩服你。”

    “額”我被n一番沒頭沒腦的話轟炸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叫淩盛然“盛然”，應該跟他很熟吧。這兩個人性格完全相反，一個陰暗扭曲，一個陽光活潑，怎麽能湊到一塊兒去？我無奈又好奇。

    同時，n的話也戳中了我的痛點：我跟鄭昀私奔，大家都知道周慕被抓回來居然安然無恙，卻不知道帶我逃跑的那個客人被打得半死不活丟出省去。

    明明都是我的錯，痛苦全都由鄭昀承受下來。王老板說相信他一定能拚回來，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遠也不要再回來。就在外省養好傷，找一份好工作、一個好女孩，平平安安地過完一輩子吧。

    “好了，不要一副傷春悲秋的表情，你能活下來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挺漂亮的姑娘一定要惜命。”他自然熟地拍拍我的肩膀，“有問題就找我！盛然都能為你破例，一定不簡單。”n意味深長地朝我笑，又重新打量了我好幾遍，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回臉。

    “還行！”也不知道他評價我人還行還是長得還行，又或者是他給我做的頭發還行。應該不是發型吧，他那麽自戀，肯定覺得自己弄得好到極點。反正他又拍拍我的肩膀：“有事一定記得找我。”然後就徑直離開。

    大概是直覺的指使，我趕緊跑到陽台那邊的落地窗前向下看，過了不久，n果真從prr的大門走了出去。吹著口哨時不時打兩聲響指，悠閑無比，門口的侍從見怪不怪，還麵帶笑容跟他友好地打招呼。

    他不是普通員工，沒有普通員工可以在工作時間沒有上頭的紙條或者短信隨便進出prr，像我們這種買進來的女孩連下班都不能出去。

    他是誰呢？跟主子很熟悉，還在prr工作。當然所謂的工作就是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自由。是淩盛然的朋友嗎？沒想到他那樣的人也會有朋友目光追隨著n逐漸消失的身影，我心裏有萬千揣度。

    “周慕姐，你果真在這兒，”一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氣喘籲籲地喚著我名字跑過來，“媽咪讓我叫你，結果我找你好久也沒找到，媽咪就讓我來四樓看看，周慕姐果然在。”

    “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弄完。媽咪找我什麽事？”這個女孩還有些孩子心性，跟我倒了一大堆苦水也沒講出重點。

    “哦，對了！媽咪讓你去接待客人，有客人點你跟白姐姐。”她一拍腦門，恍然驚醒的樣子，“周慕姐快點！客人點完有一會兒了，白姐姐應該已經過去啦！我們也快去。”說完她就拉著我往樓梯跑。

    “這邊有電梯。”我一把把她拽回來，伸手就按了電梯外麵的按鈕。

    “周慕姐！”她大叫，捂著嘴巴驚恐地睜大眼睛。

    “怎麽了？”看她欲言又止我出聲詢問。

    “員工電梯在那邊，你剛剛按的是主子的專用電梯。”她無比艱難地向我解釋完這一切，手臂還指著右邊的位置，咽了口口水。

    一秒、兩秒、三秒沉默著，“沒那麽巧主子就剛好用電梯吧！”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剛打算健步走向員工電梯，“叮”的一聲眼前的電梯停住，門緩緩移開。

    “沒人、沒人、沒人”，我在心裏默念，然而主子欣長的身軀就這樣明晃晃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對不起，主，主子！我們按錯電梯了！”身旁的小姑娘飛快地鞠躬道歉，喊主子的時候突然卡住。明明隻是我一個人按的，她卻說“我們”。

    “對不起主子，我按錯了。”淩盛然那麽變態，我不能讓人家小姑娘跟我一起背黑鍋。

    主子晦暗不明的目光注視了我們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麽久，電梯門也不自動闔上。我倍感壓力，身旁的小姑娘嚇得瑟瑟發抖。

    “明天到我辦公室。”過了好久好久，這尊黑麵神終於吐句話然後按下電梯關門鍵。

    “呼”我跟那姑娘一塊兒長舒一口氣。“主子讓我們明天去他辦公室？”我隨口確認。

    “沒有啊，主子隻讓周慕姐一個人去。”不問不要緊，一問這姑娘的回答如雷灌頂。

    “他剛才不是還讓我們明天去他辦公室嗎？為什麽你不去？”我有種被坑的感覺。

    “周慕姐也太不懂得看主子的眼色了吧！”身旁的姑娘驚呼道，“主子的眼神明明就是排斥我一起去。”

    我跟這個小姑娘講話讓人有腦回路脫節的感覺。她一口一句脆生生的“主子”，總給我奇怪的感覺。

    “媽咪，周慕姐找到了，我到陳哥那裏去啦！”

    “去吧。”媽咪和顏悅色地對我身旁的姑娘說話。把我交給媽咪，她歡脫地跑開。

    到陳哥那邊去，她不是我們媽咪這邊的人嗎？怎麽突然替媽咪找我？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我本以為n是特例獨行，沒想到還有這麽個活潑不著調的姑娘在後。

    她邊跑邊回頭看我，發現自己看我的行為被發現就朝我嗤嗤地笑。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兩個奇葩是兄妹，後來得知的時候，不由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媽咪打量我做完發型後的樣子，白色的一字肩中長裙落在膝蓋以上，發尾的卷曲很有垂感，頭發二八分兩份，少的別在耳後，多的垂在耳側和臉前。

    “這樣順眼多了，快進去。”媽咪沒有多加評價，努嘴叫我進去。

    這是間大包廂，很少有人開大的包間，中包間就夠普通同事聚會使用。我推門進去，首先看見了人群裏的季俏。一屋子的人，大多數都點小姐作陪，看樣子是陪酒而不是出台。我心裏暗暗鬆一口氣。

    包間裏有七八十人，有的西裝革履聚在一起談生意行情，也有兩兩寒暄，邊喝小姐遞到嘴邊的酒邊聊天的，隻跟陪酒小姐調笑不談生意工作的也不在少數，相互間老板、經理、小徐、小劉地稱呼，關係複雜。

    “慕慕，你終於來了。”我進門暗暗張望，不知道是誰點的我，目光跟李老板身旁的淺歌對上時，她朝我笑道。

    “武經理，這就是慕慕。”她朝我招手，把我介紹給一名正和李老板攀談的男子，估計是他點的我。

    那邊一小塊都安靜下來打量我，我趕緊走過去。那個武經理就是那種穿著西裝但隻消一眼就像是給別人打工的人。腦門上有些油亮，看起來精明狡詐。

    “你就是周慕？”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瞧。

    “是。”我回答得不卑不亢，但聲音柔媚得勾人。比他更惡心的客人也接過，任何一個要在夜場混下去的女人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破功。

    “果然不錯，怪不得白姑娘強烈推薦你。”嘴裏誇著淺歌，他朝李老板投去討好的笑。

    “武經理有福享。”李老板隨便敷衍他，目光深沉中帶著狠厲，徑直瞧著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武經理就會亂講，人家哪裏有推薦，明明就是他自己點的。”淺歌窩在李老板胸口撒嬌，“哼李老板您也淨欺負人。慕慕過來，是不是我陪您喝您就不滿意了？”

    “哈哈哈，白小姐這是吃醋了呀，李老板。”周圍的人紛紛大笑，調侃淺歌和李老板的同時小心翼翼地巴結他。

    “淺歌別鬧。”李老板握著淺歌的腰肢，遞一杯桌上的酒到她手邊。

    “不鬧就不鬧，淺歌自罰一杯賠罪還不行嘛！”淺歌假裝使小性兒，接過酒杯一口就喝得滴酒不剩。

    “好！”

    “白小姐好酒量！”坐得近的紛紛拍手起哄。

    李老板用陰沉的目光滿意地瞥胸前淺歌一眼，大掌握緊她的腰身往上一提，淺歌被他拎到腿上坐著，羞得整張臉都埋進他的胸口。

    “還是淺歌懂事。”他語氣裏似褒未褒，手在淺歌的小腹上揉動，“這裏沒人代替得了淺歌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安慰淺歌的話李老板卻直勾勾地望著我說。眼睛裏隱藏著很多情緒。

    夜場裏的男女關係，不過就是相互玩弄、彼此利用。嘴裏說著蜜語承諾，醋意深情，轉眼套路還可以用在下一個人身上。

    我走過去貼著武經理的身子坐下，跟他喝酒調笑，他的手悄悄伸到我臀部搓揉。確實是個好色之徒。

    揉著揉著他突然用力一掐，我差點兒驚呼出聲，用哀怨的目光看著他。

    季俏譏諷怨恨的目光不巧落在我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