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每天都有事情折騰，夜已經深了，淺歌衝澡還沒出來，我徑自先睡沒等她。

    從睡夢中驚醒是第二天淩晨四點多五點不到的時候，總覺得有事壓在心頭。無論我怎麽回憶就是想不起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做。淺歌在身旁睡得沉沉的，她太累了，身上還有不少傷。

    媽咪用這麽殘忍的方法對付淺歌一定是得到主子示意的，淺歌背著我做了什麽惹得主子勃然大怒呢？我想象不出來淺歌暗中謀劃的樣子，她在prr沒有權利，能同謀的除了同事就是顧客，而淺歌最大的顧客就是李老板。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懷疑李老板與淺歌有不明交易，交易雙方的目的我無從知曉，但是我明白了主子吩咐我盯著淺歌和李老板的用意。

    主子早已看穿他們淺歌還不知道，想著想著，我枕在枕頭上再次睡去。

    “叮鈴鈴鈴”手機鬧鈴突然響起我拿起來看時日程會自動跳出來。真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主子昨天讓我今天去辦公室繼續完善合同。意識霎時間清醒，倏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飛快刷牙洗臉、化妝、換衣服，結果當我踩著噔噔噔的高跟鞋走到三樓主子辦公室的時候，主子還沒到。

    我站在主子門口徘徊，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會過來上班。上層的行蹤完全捉摸不定，哎。

    “周慕，你怎麽還不去教室，在三樓幹什麽？”我趴在陽台落地窗上的時候樓梯口突然響起我的女老師的聲音。

    “老師。”我有點驚詫，趕緊轉過頭跟她打招呼，“我，我在等主子。”在她詢問的目光中我解釋道。

    “快跟我去上課，都要遲到了，不能因為我幾天有事情你就放鬆自己，不是讓人通知你等我回來課程就要繼續嗎？”

    “啊？”我在內心默默地吐槽一句為何我啥都不知道。連老師請假都不清楚更何況是她哪天回來，我一直以為媽咪已經替我告訴過老師了。眼看就要被老師拎進教室去，可是修改跟李老板周日簽訂的合同更加緊迫。

    “老師我今天可能不能上課，主子有任務交給我的。”我為難地告訴女老師。

    “什麽任務？”女老師板著臉問我，她一定覺得我在借故逃課。但是我也不能解釋是什麽任務，主子交給我任務我要維持它的機密性。

    “說不出來就跟我去上課。即使你前期表現好現在也不能曠課。”我不願意上課的罪名算是落實了。此刻我多麽希望媽咪或者娜姐會像女老師一樣突然出現替我解釋清楚。

    然而並沒有，主子也遲遲未至。站在主子辦公室門口跟我磨嘴皮子磨了十多分鍾，女老師終於爆發，嚇得我趕緊跟她去教室。去教室之前我塞了一張紙片進主子的門縫，告訴他我去教室上課擬合同可以派人去五樓培訓室找我。走得匆忙，紙片一角露在外麵。

    進到教室女老師放下包就狠狠訓了我一頓，說我小心思多，學習不積極。“你有任務我也有任務，我的任務就是帶你們好好上課。”女老師的手重重拍在我麵前的桌子上，嚇得我一個激靈。老師的手疼不疼？我在心裏悄悄想沒問出來。

    罵完我開始上課，女老師說我浪費了半個小時，要加倍補上到十點再下課。她發威起來當真嚇人，我兢兢業業地聽，記下注意的點然後開始練琵琶。

    “指法錯，想清楚這個音用幾指！”“弦按緊，也不聽聽出來的聲音變成什麽樣了！”“節奏！節奏！”這節課老師不停地糾正我，每個細小的錯誤都被放大，全都被揪出來指正。除了感慨老師深厚的樂器功底，我更多的是在感歎自己的悲催。老師我不是蓄意逃課的，真的不是呀！縱使心底千萬遍地呐喊我的老師也聽不到。

    九點四十的時候，我的老師第三遍強調我要按緊弦，然後通過外力的作用即她的手把我的手指死死按牢在了弦上。嗯，一弦，最細的那根，疼！恰恰是那個時候，主子終於想起我來。“老師，主子現在讓周小姐過去他辦公室。”一位侍者走進教室對我的老師說。我表情不變，把一個充滿感激之情的眼神拋給那名侍者，救命恩人。老師看了看我：“主子真的找你有事？”

    “是的，老師。”我虔誠地注視著老師，泫然欲泣。我終於洗白了！

    “那你不早說明白。”女老師丟給我一記眼刀子。我

    “去吧。”她說。

    “謝謝老師！”我放下琵琶深鞠一躬，拿起手包跟隨那名侍者逃也似的小跑出教室，沒看見女老師留在教室裏看著我的背影徹底黑了臉。

    我被帶進主子的辦公室，進來時門下那張紙已經消失。

    “還行。”主子上下打量我一番吐出兩個字。然後一個文件夾被丟在我麵前。我立刻從包裏拿出筆準備把想通的地方改好，打開文件夾卻是一份打印版的，錯誤都已經修改掉還補充了三條。

    “這？”我微微震驚，疑惑地持筆不敢落下。

    “十二點半簽合同，現在把這些內容看懂，知道什麽地方該壓什麽地方可以留出空間。”主子冷著一張臉同我講話。

    “時間提前了？”我問，看著主子。主子也盯著我一言不發，沒回答我沒價值的問題。

    “好的好的，我立刻背。”十秒不到我敗下陣來，仔細地讀合同。

    “為什麽要把布料交給他們采購？”我邊看邊嘀咕，“我們自己買然後交送過去，他們隻負責製衣不是支出更少一些？”

    “目光不要隻放在細節上，選布料和采購的人力時間哪個不比省出來那點錢更有效益？”主子低頭俯視看合同的我。

    “有舍才有得嗎？”我繼續低頭咕噥。我沒做過這些事情，對於人力和時間的消耗沒有發言權，隻能記下主子的告誡。

    車子奔跑在道路上，沒想到主子也會跟我們一起去，娜姐帶著我坐一輛車跟在主子的車後。“主子要去見李經理？”我小心翼翼地問娜姐，總覺得主子見這種小人物的可能性不大。

    “主子不會跟他會麵。”娜姐隨口告訴我。我也不好問太多，低下頭看著合同時間，居然真的跟我草稿上一樣打印著“兩年”。當時娜姐告訴我可以視市場價格簽兩年到五年，我著實不喜歡這個李經理，跟這樣的人做生意讓我心裏不舒服，於是草稿裏寫了最短的期限兩年。

    主子的車子即將到酒店時開得飛快，不一會就把我們遠遠甩在身後，等我們這輛車停穩我們下車進酒店時我環顧四周，主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

    “娜姐。”經理看見娜姐帶著我遠遠地就伸出手熱情地走過來，“娜姐，別來無恙。”他說，仍然是狡詐的一張臉。眼珠子盯人看或者轉動起來是時候怎麽看都不像好人。他把手遞到娜姐麵前。

    “今天簽約的人可不是我。”娜姐笑道，手一點伸出去的意思都沒有，給他好大的沒臉。“這是我手下帶著的新人周慕，今天跟你簽單的是周慕。”娜姐慵懶的聲音響起，一條手臂繞過我背後搭在我的肩頭，手指輕輕拍了拍。

    李經理尷尬的手終於有地方送，他沒收回去遞到我的麵前。媽咪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嘴角含笑看著李經理，就是不伸手。“周慕小姐，很高興能跟你合作。”李經理的手就這樣存在半空中等待一個可以跟他握手的人。良久，我遞上四根手指，輕輕沾了沾他的手迅速離開。

    “我也很榮幸。”我背部直挺，神色淡然，噙著一抹笑容。我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狀態就是在直白地告訴他：你高興得太早。

    雙方落座在飯桌上，李經理接過我們單方麵的合同紙。我輕輕晃動著桌邊高腳杯中的紅酒，這頓飯本來就不是為我準備的，而是李經理請娜姐的。他沒想到跟他談生意的人會臨時換成新人。娜姐坐在我身旁諸事不管。讓他既想要跟我相互套路一番又有些忌憚。

    這張所謂的合同是我們單方麵製定的，理應等到談判之後再確定，但主子交給我的任務就是這頓飯把它敲定下來。我心裏緊張得很，娜姐按主子的吩咐應該隻是第一次為我撐個場子，不會為我提供幫助，臉上掛著不變的笑容，我邊不緊不慢地搖晃紅酒杯，邊注意著李經理神色變化。

    “怎麽樣，李經理有什麽意見嗎？”等到我覺得時間剛好夠他讀完一遍之後，慢悠悠地開口。

    “哈哈哈，”李經理未語先笑，“這個，周小姐，有些細節不知道能不能有商榷的餘地。”他臉上的笑意帶著諂媚之色，卻不是真實的討好，而是故意在捧高我。

    “李老板對哪條有意見不妨說出來。”我看也不看他遞到我麵前他們那方自行擬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