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宋姿眼裏的擔憂，西桌女孩津津有味地看我們“演電視劇”。我無可奈何，“沒事。”我遠遠地給宋姿比嘴型，然後跟著主子離開。

    “滴滴”車鎖打開，主子坐進駕駛室。所以他要開車？所以沒有司機？所以隻有我們兩個人！我霎時間慌張，不由自主地在停車場左顧右盼起來。

    “別看了，沒有人能帶你走也沒地方躲。”他的聲音裏麵居然喪心病狂地染上戲謔，從比昏暗的停車場更昏暗的車內傳來，然後車裏突然變亮。

    最後我還是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上勒住安全帶，車子出了停車場一路飛馳，市中心的車很多，主子居然罕見地慢下來。

    主子在我跟宋姿常去的商場旁一個更大的商場負一層停車後我就懵圈了。一方麵是我沒來過這個商場不清楚內部結構，另一方麵主子為什麽不下車，他帶我進商場幹嘛？

    “怎麽，一直害怕到現在？”主子冷漠的語調裏竟然有調侃，讓我一時吃不準，但是接著他又說：“你又不是第一次。”冰冷的麵孔，空氣裏的水分仿佛都凝做寒冰刺傷肌膚，更重要的是刺穿了一顆心。

    對，主子說得對，我跟劉衛曾經同吃同住過了三年夫妻的生活，我不是處。但是我不是就可以任意踐踏嗎？

    眼眶裏的濕潤轉了又轉終於被我憋回去。“主子說的是。”我的語調並不平靜甚至一直在顫抖，但是說話的態度卻強作淡然。我打開車門：“主子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坐在車裏的主子目光深邃地打量我。“沒有其他事情請允許屬下先行離開。”我不想自稱慕慕，現在我在prr的位置自稱屬下應該也沒錯。

    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背後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我。可是主子也正和我對視，我不能隨便調頭省得被安上不尊重主子的罪名。那道目光灼熱而壓抑，我無端這麽覺得。

    “不準。”主子吐出兩個字，“跟我去買東西。”說著他自己走下車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拖進樓梯朝賣東西的地方走去。

    主子居然要我陪他逛街，他什麽時候又添這種變態的愛好？但是真正到商場裏麵我才發現主子買的都是辦公用品和一些擺飾。

    “挑一個。”主子指著兩個擺飾讓我挑選。一個是黑色的雕花花瓶，一個是一黑一白交頸天鵝的水晶擺件。

    這是什麽奇葩的選擇傾向，雖然這兩件東西都做工精美細致，但是沒有多少人會選這些黑白來裝飾家裏，然後弄得死氣沉沉吧？

    主子要我選當然不容我置喙，沉默著看那一黑一白兩隻天鵝不由就想起了鄭昀。或許我就是墮入深淵的黑，而他將是陽光下的白。於是我果斷地指了黑色花瓶。

    主子的目光晦暗不明，不過他還是讓人把花瓶包裝起來。走著走著就到了家具床櫃專區，我掉頭想走，主子卻突然俯下身子對我說：“是跟我的感覺好還是跟王老板？”溫熱的鼻息噴在脖頸上癢癢的，叫我心頭一驚。

    他問了個什麽樣的問題，我的眉頭不知不覺糾結在一起。主子到底有多扭曲？

    “那麽難回答？”他磁性的聲音裏透著邪魅和危險，“或者是劉衛？嗯？”

    我快步向前趕緊離他身子遠一點，靠主子太近讓人心煩意亂，憤怒卻不能抒發。

    我抬起剛才微微低下的頭，一男一女的背影卻撞入我的眼簾。他們選著床單然後轉過貨架去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那個男人的背影跟鄭昀出奇相似。

    我愣在原地，隨即想到主子還在，立刻收神下意識回頭看他，他正用幽幽的目光審視我。

    “回去。”他涼涼命令。不好好回答主子問題的後果就是主子買的所有東西都歸我搬，他拒絕了商場提供的免費幫助，然後看著我搖搖晃晃地把它們抱去停車場。

    這個方向是開回prr的，主子對我不滿全程不再說話。他不說話我也安安靜靜呆著，反正回去之後我就相對自由了。沒想到有一天prr也會成為我渴望的避難所。

    然而當主子轉過又一個十字路口向右邊的路上開去時，我開始意識到我們不是正在回prr。

    “我們要去哪裏？”我扭過頭瞪大眼睛問主子，眼前的路莫名生出細微的熟悉感。“我家。”主子賞賜我兩個字。

    倏忽間我就高興不起來。主子又要帶我去他們家！我想起了被留在客廳沙發的那一夜，這次會發生什麽。上次害怕極了的我如今卻開始祈禱我隻是被關在客廳裏。

    “嘭”一聲車門被關上，我隻好硬著頭皮下車，但主子卻沒有打開後備箱讓我搬商場裏剛買的東西。那些東西看起來像是女性用的，難道是

    “整天胡思亂想之外一無是處。”看著我傻愣的樣子主子開口數落，就他最會打擊人。我不吭聲。

    “我們可能會和你的老顧客有合作，你幫我整理資料。”主子突然開口，把我當成私人秘書使喚。

    “是。”我隻能服從，但其實我並不知道他所謂的老顧客是哪位。

    三本文件夾被丟在我麵前，打開來是一所股份有限公司的詳細介紹。當看見王老板的名字出現在紙麵時，我明白了主子說的是哪位老顧客。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王老板，可能是我因為各種事情一直沒有接待客人的緣故。跟王老板上次見麵是他受鄭昀之托王老板！

    或許王老板了解鄭昀的下落，我能指望的人也隻有王老板。今天看到的背影到底是不是鄭昀，我掏出手機突然想起這是主子家又趕緊放了回去。

    主子剛剛從書房出去就沒有再出現，我低下頭看合作項目資料。手機低電量的提示音想起來。我的心裏更加著急。我該怎樣聯係王老板呢？

    “看好沒有？”主子高大的身影推開門走進來，瞬間充滿存在感。

    “差不多還有一點。”我回答。

    他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我跟她依舊是一桌之隔，我伏在桌子另一邊的一角。

    “過來，把這份做成電子稿打印出來。”主子在那邊吩咐道。我猶豫著站起走了過去，是擬好的合約內容。

    我學計算機的時候還是剛巧趕上全國小學計算機普及計劃，然後學的是在記事本上用智能b打字。這個我看看電腦屏幕，應該異曲同工吧？

    “會不會？”主子拿來了他自己的電腦，坐在氣壓椅上近在咫尺。

    “我試試。”這種照顧靠近的感覺讓我不適應。我敲擊鍵盤，打字方法還是一樣的。

    “慢。”我一字一字地敲擊著，過了好久主子才瞥我一眼評價道。

    “我，不太熟悉。”我尷尬地解釋，手上還是沒有停下，但一刻不停我打字還是很慢。

    “不著急。”主子說完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讓我詫異的事他難得可以體諒人。

    “主子，能跟您商量件事嗎？”難得見他脾氣溫和，我鬥膽問道。

    “說。”他語氣冷漠但居然沒有拒絕。

    “明天可不可以帶我去簽合約？”我小心翼翼地問，然後隨即解釋，“我想多看看以增加現場經驗。”

    “你不知道跟我商量事情需要付出代價嗎？”主子聽完我的請求停下了手裏的工作，深邃的目光側過來打量我。

    我被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我突然就把臉朝主子的臉湊過去，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就是這樣的條件嗎？那一刻我在想。

    主子單手放上我的脖子和胸口之間，我很明顯地察覺到他要把我推開。突然就清醒過來，正要順著他的力道離開就被主子拉住衣領吻上來。

    鬼迷心竅，那一秒我後悔不跌。主子的吻技高超，我居然不再抗拒被漸漸代入。放在脖子以下的大掌開始遊移。

    身上越來越清涼，我的意識也開始恢複，皮帶解開的聲音異常清晰，我心裏一驚。就在這時，主子突然把我推開。我捂著胸口仍然坐在那張凳子上，輕而急促地喘氣。

    主子看了我一眼，不顧地板上的襯衣裸著上半身走出書房去。我從他眼裏看到了一絲憤怒。那抹憤怒讓我不解，但是更羞恥的是我自己，居然

    我抱著胸口，好久才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然後坐在電腦前繼續打字。

    過了很長時間主子才再次出現。進來已經換掉衣服，換成了睡袍。我

    主子冷著臉處理起手頭的文件，我也專注於打字不敢再胡思亂想。書房裏一度沉寂，隻剩下敲擊鍵盤和紙頁翻動的聲音。

    “明天中午，”主子突然開口，“跟著我去。”神情冷漠地合上自己的電腦然後走人。

    記首次被留在漆黑的客廳後，我成功進步到了被留在有燈的書房。

    電腦屏幕的光灑在臉上，我堅持不懈地打字，中午在右下角數字跳到2：00之前完成了先前加上主子臨走又給我加的幾張紙，然後保存，打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