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淩少這邊請。”酒店工作人員在前麵引路穿過人群。

    “王老板好啊。”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上來跟王老板打招呼。

    “你好你好！”王老板也笑著回應，兩人握手足足握了一分鍾。時不時有人過來跟王老板打招呼，握手寒暄，王老板一一應對。

    我跟在主子後麵看不見他的麵色，不知道他會不會不耐煩。“王老板可真有麵子，連淩少都請來了。”有認識主子的人故意恭維。

    “都是淩少給麵子。”王老板哈哈大笑。

    這麽久主子也沒有不耐煩還真是難得，我從側麵朝他臉上瞄，他的嘴角竟然還掛著笑意看來人，有時候還輕輕頷首算是回應他們的打招呼。

    一個又一個高度相似的寒暄，主子和王老板都不動聲色地應對著。我悄悄把腳跟從高跟鞋裏提出來一點，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穿著它，腳是真的很累，腳掌和腳趾上可能都磨出了水泡。

    “淩少，好久不見。”終於有個人直奔主子而來，沒有通過王老板再同主子說話。

    “好久不見，莫總。”主子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原本專心於輪流放鬆我的雙腳，但是“莫總”二字成功引起我的注意。我幾乎立刻想到了莫小姐，然後抬起頭去看他。悲劇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我一邊把腳放回鞋子裏去一邊看向莫總，然後放在地上的高跟鞋突然倒了，“啊”我向一邊摔去驚呼一聲。

    “周小姐當心！”王老板及時扶住我。

    “謝謝。”我立刻道謝。還好我喊的聲音不大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不然就要淪為眾人笑柄了，如果那樣主子一定不會放過我。

    果不其然，主子拋來危險的眼神。“對不起。”我尷尬地道歉。他的眼眸中仍有不悅之色。

    “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麵，有些事情想跟你好好談談，不知道今天”莫總說話時麵含笑容，對主子有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欣賞和關愛。大概他也滿意主子做他的女婿？我低著頭光聽聲音然後暗自揣度。

    “不巧今天和王老板也有事要談。”主子有拒絕的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既然二位許久沒見麵，聊一聊也是應該的，我們跟淩少的合同花不了多長時間。”王老板大度地說，“本來就是王某人辦的商業聚會，各位能來已經是賞臉，就是要多多交流。”

    “那就原諒我後來者占用你們的時間了。”主子看向王老板的眼神裏有幾分審視，莫總卻一口答應下來。

    “你去那邊等我。”主子轉過頭對我吩咐道。

    “哈哈。淩少放心好了，我帶周小姐過去休息，您忙好我們隨時簽合同。”王老板笑道。

    “你的新秘書？”我得到允許後轉身跟著王老板朝旁邊座位走過去的時候聽見莫總隨口問主子。

    我沒聽見主子的回答就已經一步一步走遠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鄭昀回來了。”李老板在我身後，停下來的時候壓低聲音對我說。我雖然驚訝卻一點也不意外。鄭昀終於還是回來了。

    我回想起在商場偶遇的背影，他陪一名女子細心地挑選家居然後兩人轉過貨架去。我沒有看到鄭昀的正臉，但是從背影看起來他又恢複了溫暖如陽的性子，他臉上的神色想必溫柔寵溺。

    這樣也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說現在時機尚且不成熟，等到合適的機會他會來找你。”王老板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卻聽得整顆心慢慢拎起來。

    “他有沒有女朋友？”脫口而出的問題沒經過思考。

    王老板聽後眉頭蹙起：“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小昀對你的真心你應該能夠感受得到。我相信他的為人。”王老板的聲音裏麵充滿不悅。

    我理解他的心情，鄭昀為我付出那麽多我卻開口就是質疑他的話，作為鄭昀的兄弟王老板當然不高興，但他依舊壓抑著怒氣為我解答了問題。

    “對不起，王老板。我不是不相信他。”我緩緩低下頭，按照鄭昀的性格他不會對王老板說謊。那麽，他真的還要回來跟主子鬥嗎？“我隻是不想再次看著他出事。”我的語調有說不出的失落。

    “哎這小昀也是個倔脾氣。”王老板也歎息著沉默。

    “跟王老板溝通如何？”主子跟莫總談完兩個人竟然一起走過來。莫總的臉上帶著笑容，主子還是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樣子。

    “本來我去找主子的。”我答非所問。“剛才失禮讓莫總見笑了。”我麵含恰到好處的笑容向莫總道歉。莫總用審奪的眼神打量我，沒回答。我隻是一個小小秘書而已，他不回答也是應該的。

    “王老板要談事情莫某就不再叨擾。”他朝王老板拱拱手，然後離開。

    “莫總慢走。”王老板客氣道。有酒店工作人員主動過來引路，莫總一個人過來沒有帶秘書也沒看見他和別人交流，與主子談完之後也是立刻就走，很是神秘。看他和王老板的對話，隻怕實力不低於王老板。

    主子和王老板的合同簽得尤其順利，王老板做出許多方麵的讓步看得出來是誠心合作的。

    “多謝淩少賞麵。”雙方簽字完畢，王老板主動伸出右手。

    “王老板客氣。”主子語氣不鹹不淡，右手也送上去象征性地握了兩下。

    “跟以前一樣的一句話，有事情可以找我。”臨走時王老板暗中告訴我。我點頭致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老顧客關係維持得不錯。”明明應該是誇獎的一句話我卻聽出了別有意味。不知道主子是故意的還是我自己作做賊心虛。

    “謝主子誇獎。”我硬著頭皮說道。主子腳步略有停頓，沒有轉頭看我，短暫停頓之後又恢複原本大步向前的速度。

    酒店的停車場，柱子的車旁果然已經多了一部車。先前帶我去過駕校的小姑娘從車上下來向主子問好，主子朝她點頭。

    “周小姐，今天下午您需要跟我去學車。”她用執行任務的語氣告知我。

    “謝謝你，我已經提前知道了。”我朝她頷首。“主子，我過去了。”隨即轉過身向主子匯報。

    主子隻管用幽深的目光看著我，讓我有點心虛。直到主子坐進他自己的車子裏，黑色的車從我們身旁開過我還心有餘悸。主子會不會知道我跟王老板之間的秘密？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一聲比一聲清晰。

    “周小姐，我們走吧。”那個姑娘提醒我。

    “好。”我勉強地朝她笑。

    學車時我心不在焉被教練罵額額狗血淋頭。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他們怎麽會這樣？從前大衛學車時回來抱怨過那些城鎮裏的教練說話比農村人還要粗，男人都能罵哭。他就親眼看見教他的教練把另一個男學員罵得眼淚水直掉。沒想到還當真如此。

    回到prr的時候我精疲力竭，簡單地衝澡後就躺在床上迅速入睡。

    “慕慕，我回來找你。跟我走，這次保證萬無一失。”一天我正在prr工作，鄭昀突然又來找我。

    我看著眼前鄭昀的麵容，總預感有什麽不詳的事情要發生。

    “走？你們又打算走到哪去？”主子身著黑色西裝，腳步清晰，就像皮鞋在我的心頭一步步踩下。他的戴著潔白的手套，持一把泛著幽幽寒光的手術刀，就像古堡裏走出的吸血鬼貴族後裔，突然出現在鄭昀身後。

    “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大喊。抱住鄭昀轉過互換位置，這次就換我來保護他吧！但當我轉過身時卻發現鄭昀的胸口已然插著一把刀，鮮紅的血液正汩汩流出。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我，我低下頭去手上竟握著一把滴血的短刀。

    後心一陣疼痛，我手裏的短刀“當”一聲落地清脆，不知道哪裏來的鏡子，透過鏡子我看見鄭昀已然在地上失去呼吸。而我的後心正插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主子衝我詭異地笑，眸光幽深、寒氣逼人。

    為什麽會這樣？“不！”

    “你怎麽了慕慕？醒醒，醒醒！”我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意識迷迷糊糊地恢複。

    “淺歌？”房間裏麵燈火通明，淺歌坐到了我這邊來搖晃著我。我從睡夢中醒來，心髒跳動得砰砰宛若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淺歌遞給我一杯水，玻璃杯裝著的白開水很清澈，剛好我嗓子幹得冒煙。

    “謝謝。”我接過水咕嘟咕嘟幾口喝光。夢已經變得很不清晰，我隻記得鄭昀死不瞑目的雙眼。我深深地呼吸緩解心頭異樣的緊張。

    “夢見什麽害怕成這樣？”淺歌嘀咕著問我。

    “我記不清了。”我抬頭看向她，臉上還殘留著恐懼。

    “沒事兒，沒事兒。”淺歌伸手到我背後去替我順氣。

    我絕不能讓鄭昀再次出事，我暗暗發誓。我不敢再相信淺歌，沒敢對她說實話。鄭昀，別再做傻事。這次就換我來保護你吧，反正我已經墮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