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刷完牙洗完臉，也坐在梳妝台前化好妝站起來準備去換衣服的時候，窗子外麵的天已經完全亮起來。我拉開窗簾關掉燈，沒有一點黑暗的感覺。

    拿了套衣服換上，像昨晚一樣拿出一條絲巾紮在脖子上麵擋住紗布。我關上自己房間的門朝著後院走去。走出Emperor大廳，一陣涼風襲來，帶著深秋早晨的涼意。

    走到醫院區域應該是六點半左右，不知道那時候醫生們有沒有上班。夜場的內部醫院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開放並且正常運行的吧，畢竟在這裏晚上鬧出的事情比白天更多。隻是不清楚我要找的那個護士在不在，要是他不在的話找別人上藥應該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想起來先前受傷的時候主子給過我消除傷疤的藥膏，現在臉上確實什麽都沒留下。上回傷好我隻用了半支藥膏，現在還剩下許多，等脖子上麵傷口愈合我就用那些藥膏抹一抹吧，應該不會留下傷痕。做我們這行身上有傷容易掉客，誰也不希望花錢來Emperor找一個光有名氣看過去脖子上麵一條大傷疤的人。

    按照上回那位男護士告訴我的路徑，我很快就找到他，很幸運他剛好值早班。“你好，我過來換藥。”他打開一小瓶藥水用針管將藥水注射到吊瓶當中去。開了兩瓶，等他做完這些之後我走上前輕輕地對他說明來意。

    哦，是你，坐一會兒，我去拿藥。”說完他把手裏的吊瓶整理好拿了出去。大概坐了十分鍾不到的樣子，他取了紗布和藥品回來，吊瓶應該已經替那個人滴上。

    做到這邊來。”他說，手裏拿起一把剪刀。我坐到他的對麵，輕輕仰起脖子，他用剪刀幫我把原來的紗布上麵的膠布剪開，然後一圈一圈仔細地取下紗布。我以為他會順手扔掉那些舊的紗布，沒想到他竟捏著它端詳原來有藥物痕跡的那一塊。

    又裂開過了？”他問我，目光看向我暴露的傷口。

    是的，不小心。”我回想起來主子找我時傷口疼了一下，估計就是那個時候二次裂開的。

    下次當心一點，有洗澡的時候不要沾到水。”他囑咐著，語氣裏麵沒有責備的意思。

    好。”我仰著脖子答應道。

    他用鑷子捏著棉球蘸了藥水幫我清理傷口以及換藥，鑷子頭尖尖的，在脖子附近徘徊讓我有點害怕，但是他的力度拿捏得很好，始終隻有棉簽在觸碰肌/膚。當紗布再次包上用膠布粘好的時候，我發現這次包的更加薄，幾乎隻有一層半，那半層還不是擋在傷口上麵的。

    我低了低頭然後回到水平直視姿勢，包薄薄一層活動起來感覺比兩層輕便的多，我沒問為什麽，今天沒有時間閑聊，而且我從前不愛跟生人說話的毛病還是有一點點。除了見客人必須搖主動接近以外，其餘時候我依舊不想跟陌生人說太多的話。我得到消息總是比別人晚大概也和這個毛病多多少少有關係吧。

    換了藥以後脖子裏麵清爽很多，我跟替我換藥的護士道謝道別之後往Emperor的建築樓裏麵走。七點多天完全明亮，冷意也不似清晨那般重。院子裏麵落去葉子的樹上，早上起的霜已經化完了，樹梢尚且有露水滴下來。

    我回房間拿上時不時看的那本英文書從樓梯上三樓。西邊第一件就是主子的辦公室。我來的早，路過一樓的時候買了早飯，帶著自己辦公室的鑰匙。還有一本經常看的英文書在我自己辦公室的抽屜裏麵，拿不拿出來無所謂，主要是我想盡自己的辦公室把早飯吃掉。

    主子這個時間點還沒有來，他一般九點到Emperor，如果來的話，因為有時候主子會不過來。來的早也是八點鍾左右，反正我還有四十分鍾不止。打開辦公室的門，由於我自己經常不進來，所以沙發都用沙發套著住了。不經常用的東西也一樣。

    桌椅沒有用東西遮，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我打開不帶鎖的抽屜從裏麵拿出自己的英文書，幹脆掀開沙發套坐在沙發上麵吃早飯不去理會落上灰塵的桌椅。膝頭放著攤開的英文書。我咬一口豆沙餡的包子，喝了一口豆漿。

    吃了沒兩口我就無法忍受這個辦公室了，裏麵的灰塵在空氣中漂浮，讓我覺得自己張開嘴巴咬到包子之前會先吸入灰塵。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真想把它整個兒都收拾幹淨，可是現在……我打開手機，已經七點五十，主子或許一個小時十分鍾來，或許十分鍾之後就過來。

    哎~”我歎口氣，把包子和豆漿放回袋子裏麵去紮緊。自己一個人帶著鑰匙把門鎖好以後去公共洗手間接自來水，還好剛開始打掃完以後我留下了一個盆和兩塊抹布。端著大半盆誰回來先放在地上，然後再掏出鑰匙開門，收起鑰匙端起水盆，走進去。

    安置好自己才咬了沒兩口的早飯，把兩塊抹布全都丟進水裏麵，一塊擰幹備用，一塊半濕擦起桌椅。打掃著我就停不下來了，擦玩著一又把裝飾櫥擦了兩遍，誰變成渾濁的灰色。總覺得地也還需要拖一拖。

    你在幹什麽？”我剛決定不拖地，把水倒掉手洗幹淨就回來把自己的早飯吃完時，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你開著的門的位置。主子看著我，我正在那盆灰色的水裏麵洗抹布。

    我把辦公室打掃一下，許久沒來有些灰塵。”感覺有點窘，感覺主子又要罵我。

    給你安排辦公室不是為了讓你整天花時間當清潔工。提高效率和質量，做點有用的事情。”主子看著我，說話一貫地戳心。

    我可以當司機了現在，一些簡單的生意也可以交給我去談……”我突然想為自己辯解一下。

    但願不是新的馬路殺手。”沒想到主子居然不是批評而是損我。“談生意，你還想要多簡單的，到現在為止，如果沒有旁人撐場子，恐怕連定做衣服的那個單子你都勉強。”他說話果真毫不留情。衣服采購的單子我還是可以接下來的嘛，內心的小周慕不滿的撅起嘴巴，但是我卻不敢那樣做。

    又被批評得一無是處，其實我感覺自己是可以上路的，而且技術不會很爛。但是除了這兩個以外，我好像真的不會別的什麽……半年多我確實就學了這麽一點東西，還是在跟其他姑娘相比有特別關照的情況下。

    不對，我還會茶藝呀！怎麽把這點忘記了。“我還會茶……”我抬起頭看著主子。“好了，反正你能說出來的少之又少，把這裏收拾好來我辦公室背英文。”我話沒說完就被主子用冷冰冰的態度打斷。說完主子轉過身去，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次心裏的小周慕撅起嘴巴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遵從了內心的想法。“哼~”不高興地哼一聲然後把嘴巴撅得高高的。我端起水盆，盆邊上搭著兩塊抹布走向公共衛生間。

    把盆和抹布搓幹淨，然後又擠出洗手液洗了手，我端著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安置好它們，拿起自己的早飯。辦公室剛打掃好，空氣裏麵的味道依舊一般般，我幹脆拿著書和早飯到走廊上麵吃。

    西邊隻有我和主子的辦公室，而且主子剛才進自己的辦公室去了，所以我在走廊上麵吃飯不算是不雅吧。然而就在我還有班歌包子就“戰鬥”完畢的時候主子從自己的辦公室裏麵走了出來。

    慢吞吞的幹什麽，快點進來。”我在他出門的一瞬間趕緊轉過身把包子兩口塞進嘴巴裏麵。還沒來得及嚼。“背對著我幹什麽呢？”我轉過身，看見主子微微蹙起的眉頭。嘴巴裏麵塞滿包子，小幅度都嚼不動它們。主子就這樣盯著我看。

    我終於在主子麵前悲憤地嘟起嘴巴生悶氣，再給我幾秒鍾，再有幾秒我就可以把他們嚼一嚼咽下去。

    把嘴撅得像雞屁股，多我不滿？”主子目光沉沉的，好似我挑釁了他一般，明明就是他在說我的嘴巴像是雞屁股，明明就是他突然出來害我驚慌失措地吃下包子，明明就是他把我批得一無是處……

    哼，我轉過身憤怒地嚼完嘴巴裏麵的包子，在主子邁著大長腿走到我麵前之前，我轉回身子，胸前抱著兩本英文書。“主子，我現在可以進你的辦公室嗎？”嘴巴裏麵的包子已經被我隨便嚼上兩口直接咽下去，喉嚨現在還有食物劃過以後的感覺。我想過不了一會兒我會不僅渴還想上廁所。

    主子看著我，轉過身去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外麵走廊果真不是適合吃早飯的地方，我想。一邊想著一邊跟在主子後麵走進他的辦公室裏麵。

    坐那邊背書去。”我剛進去主子就給我指了去路，離辦公桌比較遠的待客沙發。那就好，離主子近了我還不敢背呢。我坐上沙發認真地背起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