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主子的怒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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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下的步伐有些遲疑,主子卻從辦公桌後麵走出徑直朝我走來。“主子。”我的聲音弱弱的,那些所謂訓練出來的隨機應變能力通通失效。主子高大挺拔的身形靠近過來我緊張得一點點壓下自己的呼吸聲,兩個人之間還剩下半步距離,主子卻依舊在一點點地靠近。我下意識想要後退,雙腳卻似生根一般挪開不了。我低著頭、垂著眼皮看見地上那雙主子的黑色皮鞋,鞋頭距離我腳上的高跟鞋僅剩下半公分。
頭頂上主子還沒有動作,我不太安分地抬起頭看向他的臉。結果不巧剛好迎上他冷冽的目光。“你長的本事呢?”主子的嗓音陰沉的可怕。“我……沒有。”我回答得不清不楚,心中的顫抖就像當初他把我按在手術台上,我掙紮著然後看見手術刀的幽幽寒光。
沒有?”主子的聲音壓得很低,“也就是說這麽久你一點長進都沒有。那我留你何用?”“留你何用”“留你何用?”聲音在腦海當中盤旋著,一如死亡氣息在逼近。“不是……”我急於辯解。
不是沒有長進就是覺得自己的能耐大到可以跟我對抗是嗎?”主子根本不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被莫名其妙地定罪。我敢說在主子帶人踹開包間門之前對這件事情的始末就已經有所了解,他知道這件事情其實與我並沒有多大關係,除了接待客人之外沒有任何我來操縱的部分。但是他就是給我定罪了,覺得是我的過錯。我委屈大師不敢為自己辯解半句,在Emperor,他的話就是聖旨,就是規則。
你以為我真的不會動他?”磁性的聲音,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誰?”我的心髒猛然一縮,太陽穴筋脈在跳動。“你說呢?”主子反問我。
鄭昀,不,關陽他什麽也沒做,除了正常的接待客人之外我們……”“住口!”主子的嗬斥伴隨著“刺啦”的聲音,我的胸前忽然一片冰涼,空蕩蕩的。我詫異地瞪著眼前的人,壓抑著差點溢出的尖叫聲。
衣服前麵被撕開,後麵失去連接也落下來,隻剩下胳膊掛著殘餘的布料。我顫抖著終於想起來要後退,腳下步子止不住地向後,差點就要摔倒下去,我勉強維持平衡,主子黑色皮鞋底卻一腳踹過來,我重重摔倒在地上。
淚水倏忽間就給眼睛外麵的世界蒙上一層霧氣,主子深邃的麵龐變得模糊,我疼得動彈不了。主子蹲下來,右膝頭壓在我的腿上。“對不起。”我的聲音顫抖著說出道歉的話。“為什麽道歉?”主子的雙手按在我的肩頭,然後捏下去。我的肩被鎖得生疼,剛才摔在地上,尾椎骨和手肘也在作痛。
我不該辯解。”我垂下眼皮不去看主子。“把臉抬起來。”主子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我緩緩抬頭,心裏有著抗拒和不情願,因為刺客淚水已經侵占我的整張臉,我比想在主子麵前展現出這樣的一張臉。我的懦弱隻會引起他更多的怒火。
哭什麽!怎麽,離開了他就哭成這樣!你可想清楚,他今天是來嫖的,你就是個陪睡小姐而已!”主子選用最不堪的語言來形容我。“對,我隻是小姐。”臉上的淚水止不住滾落,其實我明白在鄭昀的心目中我並非三陪小姐,他也不是為了“嫖”才來這裏才剛好點到我。
主子這樣的話原本應該並不能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但現實就是我還是覺得恨委屈,眼淚根本止不住。我順從,主子卻莫名其妙地更加生氣,我被他從地麵上一把拎起來,甚至雙腳脫離地麵。
他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撕開剛才還掛在我身上的零星碎片。衣服裙子落在地上,主子的手在遊走著,要不是脖子上的那隻手提著我,我整個人都快要癱軟下去。
我麵上一片緋紅色,既由於本能反應也因為自己內心的羞憤、委屈和不甘。主子的手探入,我忍不住呻/吟,卻忽然被他像甩垃圾一樣甩開。我從主子的受這種中甩飛出去,整個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然後蜷縮在一起。
絲縷不著,無比地屈辱,我的左胳膊先落地受到的衝擊最大已經不能動。我橫著酸疼的右臂在身前,顧得上身前顧不上身後。我側著身子蜷縮在地麵上,地磚冰涼而光滑,餘光裏有自己的倒影,皮膚下未散去的紅還有滿是淚痕的麵頰,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龐弧線滾落。我的眼睛有點澀,有點疼,腦子裏嗡嗡地響。
在我這裏裝貞潔烈女在他那裏就是急不可耐地迎上去,當了婊/子就沒有挑選的餘地了,你知道嗎?”主子的聲音裏麵滿是暗啞,我望向他,他的眼神當中滿是殘忍,就像要把我撕碎了似的。
有那麽一個瞬間我想不如讓他殺了我吧,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了就再也不用忍受這些事情。家人拋棄我,婆家人全死了,我也隻有宋姿這一個朋友。鄭昀,就是因為擔心他我才一直支撐著自己努力下去,努力走進主子的視線當中。然而這一秒我卻覺得鄭昀其實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跟Emperor跟主子有聯係、有衝突。
如果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與我相關的人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而我也就徹底地解脫了。主子看螻蟻一般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蜷縮在一起,身體因為痛感開始顫抖,就像缺鈣一樣控製不住。主子的眼神薄涼得沒有絲毫同情,我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滾出去。”主子皺起眉頭,我覺得自己在他的眼中就像一條僵死的狗。我不是不想出去,而是站不起來,身上的骨頭就像碎掉了似的,媽咪原來一直等著我脖子上的傷趕緊好重新恢複工作,現在脖子上的傷口快要愈合,但是又被主子摔出毛病。
我覺得自己不會有上次劉衛鬧/事那麽幸運,即使這次基帶客人算是十分成功的,但是惹怒主子就是與整個Empeor為敵,被主子帶回家一次第二天被那麽多不相幹的人擠兌時這個觀念就已經深埋在我的腦海當中。
我可以想見媽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對我的態度。不知道之前她應該會覺得這是一筆成功的單子,但是知道以後一定不會放過我。畢竟我瞞著她關陽就是鄭昀這件事情。另外她和陳哥之間暗暗的競爭我也明白,一直以來我在主子麵前出現的頻率比宋姿多得多,她對此一直非常滿意,發生這件事情之後……
我的處境隻會朝著更加艱難的方向發展。“滾。”主子整理好自己並不亂的衣衫重新坐回辦公桌後麵去。這次他的聲音裏麵已經聽不出任何一點憤怒的意思,情緒如同古井一般不驚波瀾,隻剩下地上的我破敗地蜷縮著。
兩次“滾”已經足夠了,我不想被趕第三次。掙紮著從地麵上支撐自己站起來。我的左胳膊一點勁都使不上,腿也被摔得不輕,蜷曲一點點都很困難。我隻能依靠右手臂的力量讓自己站起來。一次又一次失敗重新摔回地麵上。
動作快點,再礙眼我就派人把你扔出去。”還是被趕了第三次,心中一片冰涼,淚水在潮濕的麵龐上滑過已經感覺不出來。我終於站了起來。撿起自己的內衣艱難地抬胳膊抬腿慢慢地穿上。衣服碎在地上,裙子尚且完整。我把它撿起來沒有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多穿一件衣服都要忍受過程中的劇痛。我用右手把它拿起來,艱難地邁開步伐然後朝辦公室外麵走。
開門異常艱難,外麵的走廊上應該沒人吧,我現在這樣根本不能直接回房間去。
我走出主子的辦公室,寬闊的走廊上麵果然沒有人影,隻有外側的玻璃窗透進光線,站在走廊上可以看見Emperor前院的一切,我不確定外麵能不能看見裏麵,隻能用裙子勉強遮擋著貼著牆壁走。我的包在包間裏麵沒有拿,身上沒有口袋,什麽東西都沒有。既不能進辦公室、房間,又不能打電話求助。
現在這副樣子哪裏也去不了,我倚著牆癱坐下來。腿摔得一點知覺都沒有,支撐我站立都很困難。以我現在的狀況想到別的辦法之前這裏還安全一些,沒什麽人會過來。我把不大的一條半身裙盡量遮在身上,腿沒有辦法屈伸,隻能平放在走廊上麵,這樣裙子能擋住的麵積就更小了。
走廊上,還沒有到傍晚,下午一兩點的樣子,外麵的光還很亮,透過窗戶映射進來照在我的腿上。我活著的意義在哪裏呢?我問自己,其實我不是第一次想到這樣的問題,但是每次都是一樣,自己跳過這樣的問題,因為我根本沒有勇氣去死。我敢接受千萬種酷刑,唯獨不敢一死百了。我在殘忍的夜場、冷漠的世間苟延殘喘,還是舍不得去死。
我不敢閉上眼睛,我在卑微裏拚命呼吸氧氣,隻想活下去。我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麽,也想不到更多的方向,即使這樣,活著也是最最本能的需求。
